“涯哥一直都是头儿啊。”

石川栋的话虽然并不严肃，但显得掷地有声，并且在众人耳中引发了持续性的回声。

一直都是头儿啊……

都是头儿啊……

头儿啊……

陈盛感觉到一股晕眩袭来，用手掌牢牢抓住了桌沿，才不至于让身子倒下去。

石川栋看着陈盛的表情，感觉特别不解。

他感觉陈盛这人很不寻常，如果是正常人得知自己的儿子是北辰的创始人——当然，正常人也不会连自己儿子在做什么都不注意到——第一反应肯定是“咿！

我中啦！”

突然变成北辰创始人的父亲，这喜悦就如同***的妈妈听到儿子当选米国总统，是一种极其稀有的体验。

当然，***当选总统肯定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大家都是一步步爬上去的。

不过，就算陈盛没有心理准备，他现在的反应也依然耐人寻味。

四大家族里面，除了军界的夏家，从商的顾家、秦家、陆家，都是从实业起家的，也同时把控着国内几个核心板块的实业，比如能源、运输、基建等。

陈盛愣在了那里。

左文宗严肃点头：“这我知道，老太爷性格嫉恶如仇，我就算是为了他，也不能做出对不起国家的事情。”

左文宗的手在口袋里，握紧了拳头。

“哦？”在听完左文宗的话后，高委员露出了感兴趣的眼神，“大概多少？”

“那、那、那不对啊，”陆茜子结结巴巴地说，“那岂不是说，陈涯就是北辰的老板？”

“我看了一下，他们的计划和我们是形成错位的，短时期内，对于我们泰美的冲击肯定是有的，但是总体上影响不大。”

石川栋是CTO，北辰其他两杰，还有CEO，CFO。

高委员最后半句话，说一个字，便拍一下左文宗的肩膀，言语的重量随着动作传达到了。

财务、技术、执行，三个人把公司的领导职务瓜分完了，各司其责，还真不知道陈涯是个什么O，反正陈涯说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左文宗的泰美集团，作为一个新兴成长起来的行业巨头，却和陆家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这在新行业创始人当中都算少有。

左文宗略带惊讶地看着他，随后缓缓点头。

“什么传闻？”左文宗脸上表情尴尬。

“董事会主席，理事长，决策人。”赵远海平心静气地回答道。

……

说完，石川栋又补充道：

“是吗？”高委员眯起眼。

“哦？”高委员还不清楚他的意思。

如果要办实业，绕不开这三大世家，而现在新兴成长起来的IT产业和科技产业，则大多和这三家交集较少。

陆家不能失去泰美集团的分红，就正如曹县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那男人微微一笑，过来搀住了俞老太太：

“我爸年轻的时候，受过陆老太爷多少帮助啊？

我爸来不了，我这做子侄辈的不过来怎么行？

像话吗？

还有，您叫我小左就好，叫我左总，我都不敢喘气了。”

其实这个结论，都不用昨天开发布会，北辰开始宣布意向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们学生时期可没在玩啊。”

也就是说，左文宗的父亲，是陆老太爷的老部下。

“北辰的一把手，叫什么职务来着？”石川栋问道。

“确实，涯哥他是什么职务来着？”

她从来没想过，陈涯是北辰的老板。

因为那种事怎么可能呢？

在他们心目中，北辰企业的地位只能用超然来形容。

男人目测30多岁，意气风发，看上去正是事业有成的年纪，俞淑宁老太太站在门口，一看到他，脸上就露出了笑意。

高委员马上说：“我们今年的分红会延期吗？”

因为有这样一层关系，再加上泰美集团草创之初，陆老太爷曾给它投过一笔钱，所以左文宗和陆家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那就好。”高委员点了点头。

即使是开在京城的分部，对他的称呼也都尊为“那位”。

而且只有少部分高层才知道“那位”的尊名。

两人一路走，经过陈池的化妆间，往里面看了一眼后，拐进了隔壁的小房间。

用最快的速度套现之后，然后最快的速度跑路。

陈盛感觉自己呼吸都有点艰难了，他好像走在路上突然被一辆他以为是帕萨特的车给撞飞了，落地后才发现那不是帕萨特，那是大众辉腾。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做那种事！

我待会儿见了老太爷一定要解释解释，千万不要信那些人对我的污蔑！”

“还是说，陆家愿意再一次当这个投资者？”

“左总，您居然亲自来了，我们这脸上真是有光啊！”

但他很快就用一种略显刻意的“无所谓”表情来替换脸上的麻木，语气故作轻松道：

“看过了，比我想象中形势要乐观一些。”

“那些社交媒体，已经在出力整治这些谣言了，我们公司的法务部，也在向这些传谣的人寄律师函，”左文宗说，“我会摆平这场闹剧。”

高委员眼睛盯着他，觉得左文宗的想法也太乐观了一些。

一个如果不能蹦跶了，另一个也会被拖死。

他当然知道是什么传闻，他心知肚明。

不过，就算知道，他也只能装不知道。

当然，帕萨特也好，辉腾也好，哪怕是法拉利，都不足以形容事态严重性了。

他站起身，整个人摇摇欲坠，想去外面透口气，却觉得空气稀薄，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个身穿西装剃平头的男人走出电梯，朝正厅这边走来。

左文宗脸上本来还有笑意，在听到这句话后，那笑容就如同回暖后窗户上的水汽一般缓缓消失了。

高委员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眼左文宗，发现他眼里有事，便低声说道：“跟我过来。”

男人叫左文宗，泰美集团总裁。

左文宗虽然跟每一个人都说的是要建立信心，但其实，他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主义者。

“什么职务？”石川栋被他这个问题问懵了，接着皱起了眉头。

高委员一字一句继续说道：“还有，我告诉你，如果老太爷真的确定你做了那种事情，他说不定，还会从泰美集团撤掉陆家的那笔投资。”

他现在要把泰美这具濒死的巨人，榨干最后一分油水。

“高叔叔，”左文宗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你是知道我的，我几乎可以说，是在陆家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我怎么会像他们传说的那样，通什么敌呢？

那都是无知者的妄言。”

陆家现在之所以还能维持一定档次的生活，大半都是靠泰美集团的这笔钱的分红，如果没有泰美的分红，陆家的经营会比现在更为艰难。

“高叔叔，那是当然，我左文宗生平最不愿意的，就是辜负亲近之人的信任，这比我自己生意失败还难受。”

而且他是那个排行榜中最年轻的一个。

他要考虑如何跑路了。

福润曾经做过一个排行榜，统计了国内身价最高的十个人，左文宗就是其中之一。

实际上，他今天跟高委员的这些话，总共加起来只有半句真话。

“怎么了？

情况不好吗？”高委员语气颇为严肃。

那就是他自己手里的。

他和赵远海对望一样，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

他不像正常人那样狂喜，也不是喜悦，甚至连正面的感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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