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咨政(万字)(4/6)
或者你马养好好的,收马时官吏说你给他养废了,要你赔钱。
所以很多老百姓的操作,就是官马自己家养着用,官府收马时去买一匹好马奉上。
或者直接不养,用的时候直接拿一匹自家养好的奉上。
朝廷这里倒是开一道口子,允许私马入官。
而这一政策的前提是,大宋没有牧马地。
现在夺取了凉州,青唐已几乎全面投靠大宋,无论是凉州大马还是青唐的战马,都可以源源不断地输入中原。
不过西北的马市往京师也容易有水土不服而病死情况。
高滔滔要废保马法后,蔡确继续反对。
蔡确不得已,因为保马法是他的政绩。
就似废免役法,章越抵制,废保马法,蔡确也不肯。
既是法不可变,那就走人。
……
金殿上,暮色渐沉。
自李宪,宋用臣被逐出京师后,京东路转运使吴居厚,再贬作成州团练副使,黄州安置;而京东路副使吕孝廉监彬州茶盐酒税,还有蹇周辅蹇序辰等等亦先后被逐。
殿中烛火摇曳,映照着御史们肃穆的面容。
监察御史王岩叟手持笏板出列,声若洪钟道:“太皇太后,臣闻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于众也。
臣伏见章惇资性佻薄,素无行检,庙堂议政,无大臣之体,专以彊横轻肆,作俳谑之语,以凌侮同列,夸示左右。
其语播于都下,散及四远,传以为笑。”
众人都心知,章惇傲慢同列,不是一日两日了。
“尤有甚者,臣风闻章惇竟敢在帘前质问御批除谏官之事,更与贬官宋用臣暗中交通”
话音未落,刘挚已持笏上前:“臣要劾宰相蔡确!
先帝大行之际,三省执政皆宿于两省幕次,唯独蔡确避而不至。
身为顾命大臣,如此怠慢先帝,实乃大不敬!
“
左正言朱光庭立即附议:“蔡确蒙先帝简拔至相位,送终之时却如此不恭,臣请治其罪!
“
垂帘后的高太后轻叹一声:“蔡确、章惇皆是先帝重臣,如今先帝甫逝便如此弹劾,岂非有伤先帝识人之明?
“
刘挚闻言,突然跪地叩首:“太皇太后容禀!
章惇议垂帘仪制时,竟狂言'待与些(太皇太后)礼数'。
此语轻佻,满朝文武闻之无不色变!
“他抬起头,眼中闪着怒火,“太皇太后乃先帝之母、今上祖母,尊极天下。
章惇此言,实乃亡礼背义,臣请以大不恭论罪!
“
帘后传来茶盏轻碰之声,显是高太后已动真怒。
待众御史退下,她转向身旁的幼帝:“官家可都听明白了?
“
年幼的皇帝恭敬答道:“孙儿谨记祖母教诲。
“
高太后望着殿外渐暗的天色,意味深长地道:“先帝在时,他们确是忠臣。
然时移世易“
殿外传来内侍尖细的禀报声:“枢密副使韩缜求见!
垂帘后的高太后微微颔首。
自她垂帘听政以来,特意改了规矩——凡有机密要务,臣工可不经宰执直奏御前。
这道口子一开,朝堂上下便多了条通天的捷径。
所以官员也是通过这种手段,绕过蔡确,吕公著为首的宰相奏事。
韩缜整肃衣冠入殿,紫袍玉带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高太后记得清楚,正是此人前番密奏“章越、蔡确与章惇、邢恕共谋定策之功“。
这般搬弄是非的小人,用起来却格外顺手。
“韩卿平身。
“高太后声音和煦,“前日蔡卿还朝,欲擢高遵惠为待制,张璡为郎官,韩宗文入馆职。
卿以为如何?
“
韩缜当即正色道:“高遵惠乃太皇太后族人,张璡系中书侍郎张澡胞弟,韩宗文更是臣之侄儿。
若破格超迁,恐天下人以为朝廷任人唯亲。
“他说着偷眼瞥向帘后,又补了句:“臣斗胆直言,还望太皇太后明鉴。
“
帘内传来茶盏轻碰之声。
高太后叹道:“卿真乃大公无私。
只是蔡卿好意,老身倒不好推却。
“
“先帝尝言'谋之在多,断之在独'。
“韩缜突然跪伏于地,“太皇太后圣明,自当乾纲独断。
若事事委之群下,恐非社稷之福。
“
高太后徐徐点头,这韩缜也是个会来事的。
她微微前倾身子:“韩卿且说下去。
“
韩缜见时机成熟,声音陡然提高:“当年韩琦奉使永厚陵归,屡次请辞相位。
英宗念其定策之功,执意挽留。
而今蔡确自裕陵还朝,非但不思引退,反在集英殿受贺后即刻视事,其贪恋权位之心,路人皆知!
“
殿中烛火忽明忽暗,映得韩缜面色阴晴不定。
他继续添柴加火:“蔡确与章惇朋比为奸,一个阳奉阴违,一个嚣张跋扈。
此等目无君上之辈,若不早除,恐生后患!
“
“还望太皇太后早发睿断,罢确政事,以明国宪,以慰安中外。”
高太后闻言点点头,却故作沉吟道:“陛下临御未久,未宜轻去大臣。”
“太皇太后明鉴!
“韩缜以头抢地,“蔡确自诩天下离他不得,此乃大不敬之罪。
伏乞圣慈独断。”
“似蔡确这般夸众以自名,贪冒欺罔,谓今日天下必待己而后安。
轻视朝廷,无辞逊去位之意,罪莫大焉。
伏望圣慈深察,早赐睿断!”
……
暮色渐染宫墙,韩缜迈着方步从崇政殿踱出,紫袍玉带在夕阳下泛着暗沉的光泽。
他嘴角噙着志得意满的笑意,方才在帘前,太皇太后对他“大公无私“的谏言颇为嘉许。
“玉汝兄好威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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