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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第六页 谜桥(7/9)

他对我说的每个字,我都不屑一顾,只当他是个戏弄的对象。”

老桥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你不是不信尾生,而是那时的你,不信有人会爱你。”

“他已经死了。”她深吸了口气,“无法逆转。”

“但活着的人更多。

所以,判官应该继续她的职责。”老桥看着自己在河水上横亘千年的真身,“我有一个建议。”

11

许多年后,纽约某电玩城。

嘈杂的大厅里,各种电玩热闹地运作,各种各样的玩家们沉浸其中,时而紧张时而尖叫。

king沉默地站在一台射击游戏几钱,看一个年轻男子拿着手枪,对着屏幕专注射击。

可惜成绩很差。

一局结束,她上去,一把将他手里的枪夺下来,对准目标,沉着射击,全过程行云流水,一枪不偏,轻轻松松拿下了这款游戏有史以来的最高分。

男子看得呆住,连脾气都忘了发。

她将玩具枪扔回给他,分开围观的家伙,闷闷不乐地走出大门。

ku,killerunion的简称,全世界排得上名号的职业杀手,都属ku管辖。

这个游走在黯黑世界的组织总部,就隐匿在这个不起眼的电玩城里,二楼那一间总是无人的办公室。

ku之内的杀手们,每人都有固定返回总部的时间,这时间完全错开,彼此从不碰面。

回来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拿走桌上的箱子,里头是应得的奖金;而是看箱子旁边的电脑,显示器上永远有一张新鲜的“榜单”。

这张榜单上,按照杀伤力与命中率以及近半年的工作表现等,对ku成员的身价进行了严格的评定,排出名次。

不仅如此,更将ku之外的一些“著名人物”也计算在内。

有意思的是,自ku的第一张榜单诞生起,杀手榜的第一位就没有改变过判官,这个游离在ku之外的杀手,不受任何雇佣,只对有罪之人出手。

但,除开一小撮罪大恶极者被一枪毙命之外,其他目标虽也头部中枪,但无人丧命,最后都在一场长时间的昏迷之后醒来。

行内人都说,这种惩罚但不取命的手法,是判官故意为之。

作为一个并不以取人性命为目的的“杀手”,多年来从未被抓获,亦从未在人前露过真容的“判官”,成了圈子里一个最大的传说。

而king身为ku里年纪最小的一员,她最大的目标,就是击败判官。

十年前的哥伦比亚边境,由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小姑娘,呆望着四周的弹孔与火焰,以及父母与弟弟血迹斑斑的身\_体。

五岁的她,还不太明白两派黑帮的火并与恩怨,只记得仇家杀来时,为他们带路的,是跟他们家最熟的瓦格叔叔,最后,他死在了父亲的枪口下。

而身中数枪的父亲,临终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

她被婶婶领养了,但在婶婶家过的并不好。

婶婶最常让她干的事,就是背着书包去城里一间不起眼的杂货店,书包里,是一包包白色的粉,只要她去了,杂货店的老板就拿走这些粉末,把现金装到她的包里。

可那天,刚走到杂货铺门前,就听到里头传来可怕的枪声,她害怕极了,转身就跑。

几个拿枪的人追出来,子弹呼啸着从她的耳畔擦过。

她不要命地跑,书包带子断了也不知道。

回到婶婶家,几个凶狠的男人正在家里胡乱翻找,婶婶一家早就跑得不知去向。

没有人对他的安危有丝毫顾念。

她想悄悄退出门口,却不料弄出了声响,穷凶极恶的男人们抓住她,逼问她货物的下落。

什么货物她完全不知道婶婶在干什么勾当,哭着说不知道。

盛怒之下,一个卷毛男人将她夹到楼顶,说如果不说出来,就把她扔下去。

男人抓住她的衣领,她的半个身-子已经斜到了外面,十二层的楼,足够摔死她。

她哭喊着求救,疯狂的男人见问不出答案,竟真的松开了手。

生死攸关之时,一颗子弹击穿了男人的心脏,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自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来人的速度太快,她只看到黑色的口罩上,有一双灰色的眸子闪过,在夜色下闪着水波般的光。

还有,这个人,手指上有一枚金光闪烁的指环。

这个人抱着她,一直跑到离家很远的地方,才将她放下。

“你是谁”她见他要走,忙扯住他的衣角。

“杀手。”对方直白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救我”她很迷惑,“杀手不是只杀人吗”

“所以你不相信杀手会救人”那对灰色的眼睛里露出笑意。

“我谁都不相信。”她诚实地回答。

对方摸摸她的头:“如果这样,这世界会变得更坏。”

说吧。

他一纵身,跳到旁边很高很高的一棵树上,黑色的衣衫飞起来,像一对翅膀,就这么往空中一跃,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杀手她默默念着这个词。

那天之后,她再没有回到婶婶家。

她朝着那个杀手消失的方向走去,这是她为自己选定的路。

这条流浪的路并不好走,要冒着被打的危险从商店里偷面包,要跟街头的乞丐抢睡觉的地方。

在这场没有终点的旅途中,她吃了各种苦头,也认识了几个有意思的吉普赛人,他们会占卜,会表演戏法,还能用子弹射中空中乱飞的苍蝇,也会骗人。

她跟他们结伴而行,为他们的骗局当演员,当然,也顺便学到了新的本事。

当与她同龄的孩子还坐在教室里为数学题苦恼时,她已经能用一颗子弹击落疾速飞过的野鸟。

十三岁那年,年迈的吉普赛老头,将她带到了纽约,走进了那间电玩城。

顺利拿到介绍费的老头,在门外跟她分别时,说的唯一一句话是:“你是天生的、做杀手的料子。”

每个杀手都有代号,她的名字被king代替。

不到两年时间,她已经是ku中年龄最小、成绩上升最快的成员。

可是,她始终无法超过“判官”。

她不信自己无法打败他。

可是,要打败一个影子般的对手,谈何容易。

她想了很久,想出了一个能逼判官来找自己的方法,就是模仿。

她选择了三个目标,都是民众眼中的罪人。

她知道判官的习惯,在出手之前,一定会放一支不常见的毛笔到目标的身上。

而她也这样做了。

三个目标,无一幸免,全部成了她的枪下亡魂。

可是,她并没有等来找自己算账的“判官”,而是等来了一个嬉皮笑脸。

一头怪里怪气的湖蓝色头发的中国男人。

当她用枪口指着他额头的时候,他笑着说

“判官要我来看看你。”

12

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坐在一座桥下跟人喝茶。

横过布鲁克林与曼哈顿的东河,就在我们的身-下哗哗流动。

当然,肯定不会有人看到,布鲁克林大桥下巨大的桥墩旁,四个古里古怪的家伙,盘着腿,悬空而坐,一壶茶,几个杯子,漂浮在我们中间。

很深的夜,很大的风,很乱的发型

我奋力地把胡乱飞舞的长发抓到脑后,目光一直在老桥手上的指环上扫来扫去。

“你这杯茶,如果不喝,着实是人生之遗憾。”他将杯子里最后一口茶,一饮而尽,“如果释还在就好了,这杯茶太适合她。”

嗯镜头又走快了简单说,就是我焦头烂额的时候,接到这个老桥的电话,要我们晚上到布鲁克林大桥来找他,九厥的事,他一清二楚。

我们当然赴约了。

老桥说,九厥不止一次跟他提起过不停,提起不停里头的家伙们,提起那杯先苦后甜的茶。

可恨的是,九厥从未告诉过我们,他认识这样一个由桥所化的老妖怪。

不过也不稀奇,九厥这老东西,性格跟行踪一样飘忽不定,认识他这么多年,我知他天上地下交游广阔,神仙妖怪处处熟人,冒出来个桥妖老鬼也不意外。

只不过,我至今也想不通,就是这样一个万能胶一样的家伙,怎么会好好地把自己搞成通缉犯

“你找我们来,不光是为了讲那些陈年八卦吧。”我瞪了老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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