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Here We Are Again（一）

“白阿姨，谢谢您邀请我参加这次的拍品展览会。”

片刻之后，白闻玉将年轻的少女带到了展览馆的饮品休憩区，白婷婷则识趣地留在了珠宝区继续参观展览，面对身后小姑娘的感谢，成熟女人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望着长桌之上摆放整齐的甜点与饮品，她兀自拿冰桶之中的一瓶香槟，确认了一下底部的信息标签，递给一旁负责接待的人员，这才回首笑道：

“不用那么见外小曹，你要酒、红茶还是矿泉水？”

曹艾青恭敬道：“跟您一样，香槟吧。”

刚才拿过酒瓶的接待员将香槟开启，倒入两支杯口细长的长笛杯中，放入银盘后端到两个女人面前。

她们各自拿起一杯，酒杯自然而然在半空之中微微一碰，发出一道清脆声响。

“我以为你会带着天然一起来，本来我还想着给他一个惊喜。”

白闻玉轻抿一口香槟，随后便将酒杯放在一旁的长桌上，开口说道。

“白阿姨，我已经跟天然分手了。”

曹艾青没有故作忸怩，大方回应。

“我觉得它在被我坐烂之前，你会先被我锤烂！”

这说不上好与不好, 只是她初入职场弱肉强食, 从事的又是建筑设计这类高精尖, 竞争压力巨大的行业, 所以一开始难免会显得局促稚嫩, 吃些暗亏。

“说起来，天然小时候也学过钢琴呢。”

“嗯……”

白闻玉轻声笑道，聊起一句旧时闲事。

白闻玉没有教过曹艾青怎么做事，毕竟她们从事的是两个行业，但自打这两个女人认识之后，姑娘就被对方那种独立果断的韧劲所吸引，一番合作之下，忍不住就想去效仿学习其身上的优点。

“唔……白姐你为难我了，在您面前我真的没法说自己功底好，我只是有些基础而已，小学初中的时候上过好几年的美术兴趣班，现在大一，在学校像是素描、速写、水彩这些都是建筑设计的必修课。”

「真的！」

试探，当白闻玉从王妈那里知道贺天然与曹艾青分手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无非就是上面那样，小孩子嘛，今天吵了架，过两天就会和好, 很正常。

曹艾青好奇说道。

温凉眉目流转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贺天然重新收回左手，取下嘴里咬着的食物，傻笑两声，前者挑出自己还没吃过的热狗，一下塞他嘴里，然后有滋有味地吃起了自己那份。

“热狗培根鸡蛋都给你加了双倍，绝对是豪华套餐，VIP级别的享受，就买了一份，我的都没舍得加这么多料~”

“再次谢谢您的邀请，白阿姨。”

奔驰轿车随着白闻玉的问题，缓缓驶入了港大的校园，前排的女人表情淡然地找着车位，后排的女孩先是一怔，脸上闪过几分慌乱，但很快，她就低下头凝思起来。

……

前排开着车的司机师傅都笑了，温凉也是无可奈何，她又往贺天然的怀中挤了挤，望着手里那份煎饼果子，轻声道：

管家王妈给白闻玉只是说起了贺天然分手的事，至于如今儿子的感情生活，家里人估计只有贺盼山知道个大概。

在这种级别的轿车里听音乐是一种听觉上的极大享受，一首钢琴曲，通过车身前后31个柏林之声的喇叭包裹环绕地轻盈跃出，能让人瞬间便沉浸在音乐之中，仿若身临其境。

面对如雷贯耳的名字与名家的巨著，曹艾青眼睛一亮，答道：“好啊！”

「过一会吧。」

几句闲聊下来，两人对彼此的称呼都变了，白闻玉年轻的时候学的是油画，为了让少女放松下来，才刻意说出一些共同话题，没想到对方言辞中，竟然隐约透露出知道这件事。

“拈酸吃醋是很掉价的行为，何况那个男人还不爱你，您说的没错，迷茫当然要面对，但是无意义的面对只会徒增烦恼，如果我答应您，那么我明天将看到您儿子跟她喜欢的人一起出现的恩爱景象，我想，届时我除了尴尬外，只能是一无是处，您觉得我出现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会在他心里升值吗？”

其实这么一想，叫不叫贺天然一起来也不是最重要的了, 主要还是白闻玉想亲自见见这个让腼腆的儿子喜欢上的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如今，她也正在经历着一场新生，只是这蜕变的方向，依旧被那滔天的怨恨与难言的情愫所左右。

“但我的右眼皮也跳……”姑娘略显不安。

白闻玉按下车窗，单手靠在窗沿上，曹艾青路过正要跟她礼貌道别，就听这位成熟女子又说道：

“那如果我换个方式，小艾青你明天有空的话，就以我朋友的身份，我诚挚地邀请你来我家做客，你意下如何？”

白闻玉冷不丁问了一句。

车辆顺利停稳，白闻玉将眼上的墨镜推至发顶，扭头笑问道：

“术业有专攻，建筑是交叉专业，艾青你太妄自菲薄了，要不我们去书画区看看？

那里有一幅张大千的泼彩图，是这次秋拍的重点拍品，平常难得一见哦。”

电话的另一端，贺天然看着连续出现的问号与不断涌动的后续信息，他迅速将手机放进兜里，幸好是聊天之前他特意开了静音，温凉那边估计也知道他在上课，所以没有气急败坏地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

两个女人再次举杯, 各自浅饮一口。

兴许是受到婉转悠扬的钢琴曲影响，曹艾青的思绪被无形地拉长，她缓缓道：

“是另一个女孩改变了他，我也喜欢过这样的他，只是比起心有所属的爱人，我更乐意做不拘形迹的自己。”

曹艾青回答得有条不紊，说完之后，她礼貌一笑，打开车门下了车。

“艾青，我听说你现在是在港大建筑系念书，美术功底应该不错吧？”

贺天然嘴角含笑，皮上这么一下就很开心。

“好的, 白姐。”曹艾青笑着应承下来。

温凉被气笑了，盯着男友那张可恶的嘴脸，恨恨地咬了一口食物，娇俏的小脸被撑得鼓鼓囊囊的，煞是可爱。

这更像是一种天性，女孩进入到社会竞争之后，会逐渐为自己高筑起一层保护色，有人靠外表，有人靠性格，有人靠才华，有人靠资历，有人靠异性，女孩转变成女人的过程中, 总会找到那么一两样来保护自己, 虽然难易不等, 但无外如是。

已经跟白闻玉合作许久, 深谙其脾性的曹艾青摇摇头，直言道：

“白阿姨, 您既然知道我跟天然的情况, 那么我斗胆猜测一下您是想借此试探我跟天然在感情上是否还存在着转机，但这恐怕要让您失望了，不好意思。”

打开了车载音响，一首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私语》缓缓响起。

“那不是我的功劳。”

“嗯，我知道，只是我本想着, 你们小孩子嘛, 打打闹闹都很正常，你知道那张邀请函是我给你的，对吧？”

可是现在嘛……

车内陷入了沉默，汽车一路上过楼穿桥，耳边音乐悠长回响，白闻玉沉静的目光里，似乎思索着什么事情一般，徐徐开口问道：

“所以，天然现在跟那个女孩在一起？”

“哎呀好好走，要不然真的来不及了哈。”

「见不到咯~」

「你谁啊，就敢来蹭饭」

紧接着，车里响起了“咔滋咔滋”的薄脆声响，听上去很有食欲。

温凉打开他放在自己头顶上的手，站了起来很是不忿道：“你也知道呀贺天然！

快说，我们吃什么！”

一张邀请函, 相当是给二人一个重新和好的台阶，不管两人是否能够重修于好, 曹艾青来与不来，都代表着女孩对待感情的一种态度。

「是七点没错啊，不过导演想着让我们临行前一起吃个饭，跟大家一起聊一聊，毕竟两个半小时的飞行到京城都九点了，然后还要开车去剧组所在的酒店，到地方睡下估计都得将近十一点了，我明天又要马不停蹄的开拍，所以现在只能在这边先把饭给吃了呗~」

白闻玉将车熄了火，走了出来锁上车门，不经意地再道出一句：

“我跟我前夫见面的时候，他的现任脾气再大，也不敢出现在我面前，小艾青虽然我们经历的不一样，但你刚才话里话外，都在跟我表达同样的一个意思。”

“今天我左眼皮一直跳。”温凉没发现贺天然的异状，嘴里含糊地嘀咕道。

手机屏幕上，那行“正在输入中……”的提示时隐时现，温凉都能想到手机另一端，男孩看到回复后反反复复地纠结。

贺天然一天的课，所以温凉从下午就开始收拾起了东西，其实今天她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具体为何，她也说不清楚，只能把原因归结于太久没有拍戏，导致情绪有些紧张。

这里曹艾青撒了个谎, 其实贺天然在恋爱期间很少跟她谈论家里的事，而她知道白闻玉这个人, 也是在未来南脂岛开发项目上认识的。

“嘿嘿~”

“是吗？

听家里人说，他跟你在一起后，性格变开朗了不少。”

不过此刻，白闻玉却很冷静，通过一下午的了解与接触，她突然有些好奇，这个坐在汽车后排文文静静的女生，这个感情轨迹与她异常相似的年轻姑娘，当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做。

「这可不行啊，导演吃饭的时候说的都是拍摄的内容，冬奥这种大项目都是要保密的，中午的时候，我还去签了保密和肖像权的协议呢。」

「贺天然，你找死吗？

？

？

？」

温凉委屈道：“你少来了！

刚才在摊位上的时候你打电话我听见了！

你跟你室友约好晚上要去吃涮羊肉，你这是在留着肚子呢！

你都不带我！”

“当然是一起吃才重要！”温凉言之凿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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