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莉和你老婆之前认不认识？”楚无争问。

宋天有些不明白。

“她和我老婆怎么会认识？”

“陈莉没有向你问过一些有关于你老婆的事情？”向航接着问。

“没有。”宋天回答。

“但是她和我老婆见过面。”

“见面？”

“对，当时我和我老婆去商场，正好碰上她，当时我还挺害怕的，但是她特别淡定，说是我公司的同事，和男朋友一起出来的，我老婆后来还夸她会说话。”

陈莉，年龄二十四岁，户籍在外省，但从小在北市上学，大学毕业后就在北市工作定居。

大脸联系了当地派出所，很快就调出了陈莉的资料，从中查到了陈莉与死者的关系。

陈莉曾经在北市六中附属小学就读过，当时她的班主任，正是毕璐璐。

抓捕陈莉的过程并不麻烦，查清她近段时间的行动轨迹之后，楚无争和手下警员蹲了两次，就在郊区的一家宾馆堵住了她。

陈莉坐在审讯室的时候，脸色很平淡，平淡得有些出奇，她几乎是连头都不低下，唯一的动作就是反复搓着自己那几根绑着胶布的手指。

“毕璐璐，你认识吗？”大脸问。

陈莉点头。

“宋天说这几天一直联系不上你，你去哪了？”楚无争没有让大脸继续，他开门见山。

陈莉攥了攥拳，灰扑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陈莉，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你了，就说明我们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大脸严肃地敲了敲桌面。

“沉默是不能保护你的，这是在给你机会，懂吗？”

“你为什么要和宋天玩失踪？”楚无争问。

“我就是不想再联系他了。”陈莉说。

“你曾经认为彭文有是毕璐璐的丈夫，所以你和他交往，但后来发现不是，你又很快把目标转移到了她真正的丈夫，宋天的身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

“没有？”楚无争扔了一叠资料。

“这里面有彭文有的口供，他明确说明了你和他交往时的细节，还有你临时打工的那家饭店，经理说你是在确定了宋天是常客后才选择了去工作。”

“陈莉，我们已经查到了你和毕璐璐曾经是师生关系，而至于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具体的细节，到底是我们去调查，还是你说？”大脸说。

“陈莉，你抢她老公是为什么？”楚无争目光似箭，狠狠地扎在了面前的人身上。

“说呀！”

“陈莉，我们是在帮你，相同的信息，从你嘴里说出来，性质可大不一样。”

陈莉的脸色在白炽灯下直接变了一个度，她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捂住了脸，深呼吸了一口。

“我想报复她。”

楚无争向后靠在了座椅上。

“为什么？”

其实陈莉的童年和大多数人是一样的，无忧无虑，她的父母对她很好，在衣食住行上面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上了幼儿园，她的娃娃脸很讨人喜欢，班级里有一位张老师，总是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她对陈莉特别好，总会夸她是个乖宝宝。

所以她喜欢上学，也期盼上学。

她觉得所有的老师一定都像张老师一样让人喜欢。

但在她上了小学之后，她因为爱上厕所等同学的时候，照了几秒钟镜子，被班主任拉到外面，骂了十多分钟，说她“心思一点没放在学习上。”。

那个班主任叫毕璐璐。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在跑操的时候，陈莉跟不上队，毕璐璐就会在班级里拿她的体重说事，说“大家一定要不能向她一样，吃得这么胖”。

一开始，陈莉不知道反抗，她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才让老师生气。

直到有一次，陈莉因为内务不整齐的原因，被请了家长，她想为自己辩解，却被毕璐璐说成顶撞老师，然后父亲当着班级同学的面，把她踹到了地上。

自那以后，陈莉再也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也没有和父母抱怨过一次。

警员在调查案子的时候，曾经偶然访问过几个毕璐璐曾经教过的同学，对于这个曾经的班主任，他们是这样说的。

“她也配叫老师？”

“她带给了我噩梦般的三年。”

“我记得，她对男同学就很好，推推搡搡打打闹闹，可对女同学就看不顺眼，现在我才知道这叫媚男主义。”

“脾气不好，一点事就能骂我们一节课，嚷嚷的声音，几里地外都能听到。”

“毕璐璐是谁？

哦，就那个天天来大姨妈的老女人……”

……

这样的描述，从众多学生口中说出来，说明毕璐璐确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老师”。

“好老师”有时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坏老师”也会。

从小学毕业的陈莉不再是天真快乐的小姑娘了。

她害怕每一个老师，有时他们大声说话她都会吓到哆嗦；她的朋友圈很窄，拒绝一切活动的参与；她讨厌学校里的一切，不时会窝在被子里哭，舍友在背地里都骂她神经病。

再次遇见毕璐璐的时候，是在一家餐馆。

她因为不小心打了盘子，被老板骂了几句，躲在角落里哭，其实根本不是她的原因，可解释的话她说不出口。

同事过来劝她，接着说是外面有客人需要招待。

包间里大概有几十个人，是来聚会的高考应届生，点菜之前，一位老教师拿起了酒杯，笑着给学生们进行了一番官方的讲话。

旁边的陈莉背靠着墙，腿都在打颤。

那张笑得开颜的脸，她记了十多年，梦中都会被顶着这张脸的妖魔打骂。

饭局结束后，陈莉鬼使神差般得一路跟踪毕璐璐到了她家。

之后的几天，她经常在周围转悠，偶尔会看到毕璐璐和一个男人在外面喝咖啡，吃饭。

当时陈莉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报复，所以她想要勾引毕璐璐的丈夫，以此来让毕璐璐伤心难过。

但后来和宋天在一起后，她发现毕璐璐和宋天的感情并不好，而且这么多年也没有积攒下来多少存款，再加上二人居住的房子还在毕璐璐名下。

所以即使此时宋天和毕璐璐离婚，她也觉得不够。

“所以你要杀了她？”楚无争厉声说。

陈莉明显慌乱了起来。

楚无争重复了一下案发当天的日期。

“那天你在哪？”

陈莉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你的手受伤了，是针扎的吧？”楚无争扫了一眼她的手指，接着说了下去。

“毕璐璐的尸体你搬不动，谁帮你的？”

“你没有交通工具，谁帮你抛的尸？”

“问你话呢，谁带你去的现场？”

审讯室内的气氛几乎是紧张到了极点，陈莉偷看了面前的两位警官一眼，手指上的胶布都快被磨破了。

门被敲响了。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