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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还法剑,谒长源(1/2)

檐生矮草,乌啼荒郊。

孤零零的狐神庙,突兀地立在此处,四面不是乱石、便是蒿草,显出几分离奇。

更远处略平整些,似有田垄连顷。

虽以“庙”相称,却无山门、寮舍。

仅看规制,便知这狐神庙、乃是郊野乡民募资捐建。

且年深日久、疏于修葺,才显得有些陈旧寒酸。

自上古以降,中土便有崇拜狐神之俗。

相传禹皇之妻涂山氏、夏桀宠妃妹喜、纣王宠妃妲己,皆为九尾天狐所化。

足可见狐神既可施恩降惠、相夫教子,也可作威作祟、祸国殃民。

先民蒙昧、农人无知,皆对狐神又敬又畏。

往往凑钱筑庙,时时拜祭,以求去病禳灾、五谷丰登。

盛朝开立之时,乡野中便有谚云“临时抱佛脚、何如求告狐神庙”。

皆因狐神有求必应、十分灵验,比之佛陀、道尊更加看得见摸得着。

因而这狐神庙,虽不比道门、释门香火鼎盛,却也不缺乡民供奉的酒肉果品。

此刻狐神庙四周,却被祆教中人铺满了许多碎石。

一方方大小不一的石板,拼接摆放在碎石之上,石板上面,陈列着密密麻麻的教徒尸身。

腐臭之气阵阵袭来,便是腌臜群丐、也禁不住这等气味,纷纷掩鼻躲开。

安仁使米良弼等人,却搜罗了枯枝草叶,在狐神庙东南方不远处、搭起几只简易的窝棚。

东风刮来,先至窝棚,然后才到狐神庙附近。

那熏人欲倒的尸臭,便被东风带走、极少能传到窝棚这边。

群丐与米良弼等人会齐后,便又搭了更多窝棚。

三五人挤在一处,生起篝火、嚼着干粮,正好捱过这城郊长夜。

大部分人缩在窝棚里歇息,少部分人分出来巡夜,防止山兽再来侵扰尸身。

毕竟明日一早,这些尸身便须送往东丘“寂静之塔”、行圣葬之礼。

若不养足精力,明日动身、不免要手脚酸软。

篝火在雾气和虫鸣中,渐渐熄灭。

狐神庙前、窝棚群里,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只余一团毛月亮、斜斜缀在半天,给郊野平添了几分朦胧……

日影歪斜,天光耀目。

洛阳城中富足之户,此时皆已吃罢中食、各寻了床榻凭几午睡。

乞儿帮破败宅院内,小猴子正立在一方空地上,专心演习着师父所教步法、身法、手法,出臂跨足见,无不有板有眼、似模似样。

杨朝夕折了一根柳条,握在手中,绕着小猴子左看右瞧。

不时抽打在拳、脚、肘、膝、腰等偏差之处,为他纠正步法姿势。

一如十多年前,关大石教授他们拳脚时那般。

就在小猴子一个歇步、扎到两盏茶工夫时,杨朝夕忽出剑指,在他额头轻轻一推。

小猴子便再也稳不住身形,“哎呦”一声仰头倒地。

小猴子揉了揉后脑,不解道:“师父,何故推我?”

杨朝夕淡然道:“你这歇步左右飘忽、上下虚浮、徒有其形,实是不堪一击。

你这般虚应差事地习练,效果难免事倍功半。

为师教你的坐圆守静、行功练气之法,为何不用?”

小猴子懵懵懂懂、却也只师父是责怪他习武不用心,略有惭色道:“徒儿知错啦!

可是师父教的‘坐圆守静、行功练气’,不是要盘腿坐好,才能练功么?

似歇步这般两腿交缠、贴在地上,连身体都稳不住,又如何行气呢?”

杨朝夕面色微沉,知道这小弟子胶柱鼓瑟了,便耐着性子道:“师父讲的‘坐圆守静’,是要意念守中、不偏不倚,身心沉坠、杂念不起,并非一定要盘腿而坐,才叫修行。

至于练气养气,坐、卧、立均可,又何须拘泥某个姿势、刻舟而求剑。”

小猴子虽然活泼好动、却也颇为聪颖,登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啦!

师父,是徒儿想岔了。

原来练习步法、身法、手法同时,也能修道功、练内息!

这么说来,便能省下更多时间、去和小雪说话啦……啊!

师父,徒儿不是这个意思……”

小猴子得意忘形下,竟将心中所想、脱口说出,顿觉不妙。

果然,杨朝夕脸色一黑,严厉道:“用心不专,心浮气躁!

歇步重做!

不够一炷香、不得起来。”

小猴子不敢违拗,依言照做。

歇步本是相对轻松的步伐,只是此前以陆续做了马步、弓步、扑步、虚步,腰腿双臂早已酸麻不堪,此时只好勉强摆出歇步的架势来。

随即沉下心念,调匀呼吸,努力将酸麻造成的难耐、浮躁之感,从心念中剔除出去。

数息之后,颇觉有效,面上纠结强忍之色,便也渐渐舒展开来。

这时,院门“咯啷”一声打开,门栓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一个袍衫周整的老丐,气呼呼大步进来,却见杨朝夕正在院中教徒,不禁转怒为喜:“杨小友!

几日不见,想煞老乞儿啦!

今日出门未看皇历,竟被女子所戏……”

杨朝夕忙上前抱拳行礼:“龙帮主因何生气?

不知是否有用得着小道的地方?”

龙在田定睛一瞧,杨朝夕手中恰握着一根二尺余长的柳枝,不禁双眉一耸:“便是一位姓柳的女子,与老乞儿打了个赌、要比谁更擅长积德行善。

如今想想,似是着了她的道儿了!

老乞儿是去谈买卖,却无缘无故多了桩赌约。

倘或老丐输了,岂不是叫帮中兄弟白忙活一场?”

杨朝夕听罢,顿时将那柳姓女子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

于是不动声色道:“小道敢问,龙帮主去哪里谈的买卖?”

龙在田自知此事草率,不愿被院中帮众听到,便将杨朝夕拽至客房、余怒未消道:“便是永泰坊皇商覃府!

这个覃湘楚,在洛阳城中、本也算一号人物,岂料府中规矩,简直一塌糊涂!

一个二八年岁的小妮子,也敢跳出来大言不惭……哼!

老道也是养气工夫不够,竟中了她激将法……”

龙在田连说带骂,将上午经过与杨朝夕讲了一通。

他倒不是小气之人,要翻悔这桩赌约,只是对自己一时冲动,拿教中兄弟行险卖力所挣脚费、充作赌注之事,十分自责。

虽然赌约之事,胜算本是五五开,但身为一帮之主、行如此儿戏之举,确实有些孟浪了。

杨朝夕心里哭笑不得:激将打赌之事,倒颇合柳晓暮的性格做派。

只是不曾料想,这个龙在田竟能被她三言两语、便撺掇地入了套,显然是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术法。

杨朝夕不便多言,只好宽慰道:“既然这贫苦之户、由龙帮主挑选,那么胜算还要再大几分。

不如便寻两个相熟的贫户,所谓人心向背,岂有赌输之理?”

龙在田却又正色道:“既是赌约,岂可暗行偏颇、占她这个便宜?

我龙某人素来光明磊落,便是个小小赌约、也要赢得堂堂正正。”

杨朝夕只得抱拳应和。

又略问了些帮中兄弟近况、此行差事风险,才从袍袖中奉出那柄“上清含象剑”道:“小道昨日出城,侥幸撞见了那妖物,本欲仗剑伏之,奈何本事不济、还折损了龙帮主所借法剑。

好在今日偶遇一位故交,恰有‘上清含象剑’一柄、便给了小道,以偿龙帮主之法剑。”

龙在田郑重接下,挥手一拂间、却是大惊失色:“好浓郁的‘霹雳雷气’!

这法剑竟是以雷击桃木所制,珍奇难得、远胜我借你那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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