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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借刀杀人(3/5)

高太后这边兑现诺言,让章越复相,甚至进一步提拔对方侍中,摆出自己遵守承诺,尊重先帝遗命的样子,而又暗示司马光的大将刘挚、梁焘、王岩叟打倒章越。

这等帝王心术,将大臣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如今被贾易这般直白点破,反倒显得他们成了太皇太后手中的刀。

刘挚、梁焘、王岩叟虽作了人刀子,却甘之若饴。

随着蔡确,章惇倒台,他们官位得到了升迁,也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更何况刘挚、梁焘、王岩叟也不承认,他们作为高太后的刽子手。

梁焘见状,立即圆场道:“分明是章三食言在先!

元丰时说什么五年之约,实则早有把持朝政之心。

幸而先帝圣明,先后罢黜其党羽黄履、陈睦,才迫使其离京。

“他冷笑一声,“如今不思悔改,又图谋相位,我等揭其奸谋,正是为国除害!



众御史纷纷附和,一时间厅内议论纷纷。

王岩叟忽然转向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孙先生与章魏公有同门之谊,不知对此有何高见?



众人看望对方,这位年长的官员,正是右谏议大夫孙觉。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右谏议大夫孙觉身上。

老臣缓缓捋须,沉吟道:“老夫与章魏公早已形同陌路。

不过“他环视众人,“眼下朝中真正的祸患,恐怕另有其人。



刘挚、梁焘、王岩叟看了孙觉片刻,只要对方方才为章越说半句话,立即会遭到他们群起攻之。

之前他们弹劾章越时,苏辙为章越说了几句话,立即被他们赶出了这个圈子,认为他们忘恩负义,背叛了司马光的举荐。

“不错,只要章越不图谋复相,我们大可放他一马,章魏公元丰毕竟有功于国家,不同于蔡确,章惇视之。”刘挚旋又道。

梁焘觉得不妥,他本要继续对章越继续穷追猛打,在阿里骨之事上大挖特挖,但见刘挚开了口,他便不好说什么。

朱光庭和贾易交递了一个眼色,立即附和:“韩缜才是真正的穷凶极恶!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梁焘皱眉,他感觉朱光庭和贾易在此事上与孙觉一唱一和,似有意引导。

但他难违众意,何况韩缜这人蛇鼠两端,凭着章越举荐为行枢密使,之后与章越失和翻脸。

之后靠巴结张茂则,梁惟简想要亲近高太后,不过高太后并不赏识他,尽管对方极力表现,但旧党仍不视对方为自己人。

贾易道:“韩缜酷暴,听说他为行枢密使时,以属下见长官的礼仪久废不行,他即发下命令,从此开始,每五天举行一次属下见长官之仪,引起其属下不满。

便有人写诗埋怨道:“五日一庭趋,全如大起居。

相公南面坐,只是欠山呼。”

此等挟邪冒宠之辈,岂能容他!

“刘挚拍案而起,“就请朱兄、贾兄与我联名上奏,定要除此奸佞!



当下议论了一番由贾易,朱光庭,刘挚三人各自上表弹劾韩缜。

……

元丰八年年末。

向七站在廊下,望着门前稀落的车马。

曾几何时,这里门庭若市,如今却只剩几只麻雀在阶前啄食。

蔡确罢相了,章惇自身难保,连韩缜也被罢枢密副使之位。

向七在蔡确倒台时本有预感,他一面向蔡确力陈不可主动辞相,暗中自己也在找下家。

韩缜似与太皇太后走得非常紧密,甚至有进一步成为宰执的可能。

正好向七与韩缜有些许交情,他拿出了自己大半生的积蓄,都是多年贪污受贿所来,全部压在了韩缜身上。

向七知道自己这些年得罪人的事办得太多,当初逼死陈睦的事他也有份,一旦上面没有人撑腰,断然没有好下场。

这些钱财不仅可以改换门庭,还能买自己一个太平,所以绝不能在此事上抠索了。

哪知数日前,韩缜也倒了。

向七还清楚地记得数日前上门,韩缜还在他面前表示自己蔡确罢相,章直辞位,自己将接替章直出任中书侍郎之职。

韩缜这话说得颇有自信的样子,言语自己与梁惟简,张茂则如何如何交好。

向七当即向韩缜密表了一番忠心,自己愿附于尾翼,韩缜当场封官许愿,让向七官升一级。

向七大喜,回府后又向韩缜送上五百贯,然后回到府上等好消息。

向七也自觉的自己有魄力,在使钱上,他绝没有吝啬。

结果等来了韩缜罢官的消息。

韩缜罢官不仅意味着向七依靠没有了,他的全部身家也全部打了水漂。

向七在府上抹了一把眼泪,当即命仆人备马往韩府。

暮色沉沉。

韩缜府邸的朱漆大门紧闭。

向七裹紧身上棉袍,让下人候在一旁,自己动手叩响门环。

终于有小厮拉开一条缝,见是他,眼底闪过轻蔑道:“向官人,相爷说了几次了,今日不见客。



急怒的向七一脚卡住门缝,他也顾不得什么了,他嗓音嘶哑地道,“韩相爷欠我三千贯救命钱,今日若不见,我便去乌台说道说道……“

向七冷笑道:“这些年他办的哪件事,我不清楚。”

小厮闻言欲言又止道:“我再给你禀告禀告。”

向七焦急地在廊下踱步,片刻后他被小厮带入韩府。

廊下灯笼摇曳,照见院中箱笼散乱,仆役正将值钱物件搬上马车。

最后向七在客厅看见了韩缜那张灰败的脸。

昔日威风八面的韩相公此刻只着中衣,衣襟上还沾着酒渍。

廊下灯笼照得他眼窝深陷如鬼。

“向七啊,“韩缜阴阳怪气地笑着,“送上门的礼,还有讨回去的理。”

向七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强压怒火道:“韩相,当初您可是亲口许诺,只要我倾囊相助,保我官升一级。

如今您自身难保,我那些钱财岂不是打了水漂?”

韩缜冷笑一声:“向七,你这些年跟着蔡确捞的还少吗?

如今风向变了,就该认栽。

我韩缜尚且落得这般田地,你区区一个走狗,还想全身而退?”

向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韩缜道:“好,好得很!

既如此,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这些年你密谋的那些勾当,我可是一清二楚。

若我将这些捅到御史台……”

韩缜眼神一厉道:“你以为你这丧家之犬所言还有信?”

“别忘了,陈睦是怎么死的?

向七被戳中痛处,脸色煞白,挣扎着道:“韩相公,咱们如今一条船上的人,大家要同舟共济啊。”

“谁与你一条船上。”韩缜骂道。

“眼下司马光起势,章越若复相,若他清算旧账,你我谁都逃不掉!”

韩缜闻言,忽然狂笑起来,笑声中透着癫狂:“章越?

你以为他会放过你?

怕是刘挚、王岩叟早就盯上你了!”

向七苦涩地道:“韩公,我别的不要,只要回我的钱。”

“你若要钱“韩缜猛地从靴筒抽出匕首塞进向七手中,“不如把我这身皮剥了去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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