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阳去参加考试了，作为陪同人员的姜黎黎和王桑柠倒也不觉得无聊，在大厅里聊起了天。

天气渐晴。

云层下的城市，就像是蒙在一片阴影中，雨云虽然还没有散去，但是阳光刺了进来，彩华温暖。

候考大厅外面就亮了起来。

王桑柠站了起来，左看右看，看准一个方向，对姜黎黎说：“那边好像有饮料，我去买两瓶。”

“好的。”

王桑柠迈着矫健的步子去了。

姜黎黎望着王桑柠的背影，感觉有些轻松。

表亲其实有不少的，但是唯独最喜欢桑柠这个表妹，不仅仅是因为她跟自己都是女生，而是因为虽然明明两人差了六岁，但是自小都不会因为这个而产生代沟。

年龄差三岁就有代沟，这句话是真的，但至今没有思考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现象。

王桑柠和姜黎黎都愣了愣，视线随着那对情侣一同移动，等完全听不到她们的谈话声了，才一起笑了起来。

易阳愣了半秒钟。

“呃。”

王桑柠站起来，兴奋地说：“你现在也是有驾照的人啦！”

但她是真的在赞同吗？

姜黎黎看了王桑柠一眼，感到很温馨，一时激动，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随后，有些懵圈的王桑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失败是成功之母。”

“是嘛……”

“我知道你很难过，你觉得自己没用，这么笨，连一个简单地科目三都考不过，但是你放心，你有我呀，我给你当司机……”

“呜呜……”

而且没记错的话，那些小崽子当时玩得很高兴，出了事情以后，却全部把锅甩给了自己。

小时候的很多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还有几个令人深刻的印象，总之就是干了某件坏事后，被家长骂了一顿，然后都不让他们的孩子跟自己屁股后面跑了。

“啊？

姐，你和你的学生有代沟了吗？”

两人聊了挺长时间，久到外面已经完全放晴，太阳光从玻璃窗里照进了候考大厅。

签名球鞋？

！

很激动，他下意识就问：“谁的？”

或者说，不是姜黎黎喜欢的聊天形式。

顿了顿，她摇摇头：“其实，两个能聊得来的人能碰到一起，还是概率挺小的一件事吧？”

因为在这一点上，她好像从小就和很多人不太一样。

姜黎黎喜欢的，就是听故事，听感受，然后分享故事，分享感受。

“或许吧。”

姜黎黎想了想，似乎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意识到带小屁孩儿跟自己玩耍，其实一点都不令人高兴吧。

现在想到这一点，似乎无论自己的哪一个成长阶段，对桑柠说的话，她都能赞同。

易阳无奈地说：“是……什么东西？”

王桑柠问：“那么，有这样的男生吗？”

“呜呜呜……”

王桑柠眨眨眼睛，“嗯，姐，你没有喜欢过某个男生吗？”

“桑柠，我想谈恋爱了。”姜黎黎突然说。

好气呀。

姜黎黎愣了愣，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

王桑柠眨了眨眼睛，低头默默抠开自己的可乐罐。

但想来，桑柠似乎从来没有过叛逆期。

“嘻……太过区区……”王桑柠笑了笑，又想了想，说：“我觉得吧，如果按照姐姐刚才说的那种感觉来反着推，就可以知道喜欢一个男生的感觉了。”

姜黎黎很喜欢这样的聊天。

女孩子啜泣着，微微抽动着肩膀，旁边的男生搂着她，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下次又来就好了。”

王桑柠得意地抢答道：“你肯定会喜欢的，一双NBA球星的亲笔签名球鞋，姐姐托一个朋友在美国弄到的。”

其实越是跟智商高、学历高的人聊天，会越累。

因为往往看了很多书，思考了很多事的人，思考几乎已经成了他们的本能，无论什么样的事情，哪怕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他们也会尝试剥茧抽丝，寻找事件背后的逻辑，然后下意识地就会与旁人分享自己的见解。

“思考什么？”

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墨蓝色的小本子，一脸轻松，王桑柠和姜黎黎就知道他过了。

“思考代沟！”

王桑柠跑回来了，递给姜黎黎一罐椰奶。

王桑柠又喝了一口可乐，说：“也没那么悲观吧，你随便捡了一个易阳，不也跟我们聊得很舒服吗？”

“要说没有吧，高中的时候，还是迷过一段时间我们学校的一个男孩子，记得那个男生个子高高的，脸很干净，每天骑着自行车来学校，我当时就站在阳台上望他……这个算是喜欢？

如果不算吧，确实有好感，可是算的话……那个男生后来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了，我心里却没有多么失落的感觉，只是有一点点遗憾，遗憾自己甚至跟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但要是这样就算喜欢的话，那这个喜欢也太过区区了吧。”

王桑柠喝了一口可乐，突然被抱住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只见姜黎黎不仅抱，还凑了上来，猛亲了一下脸颊。

“你喜欢和我聊天吧？”

“没有！

我高兴坏了！”

“詹姆斯！”

“前天的时候，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条长得好奇怪的狗，我当时很高兴，顺手拍下来了，就有一种很想跟人分享的冲动，但是打开通讯录的时候就愣住了……”

王桑柠这一次将巧克力放进嘴里嚼碎了，才慢悠悠地开口：“没事呀，表姐，我可以听。”

“嗯？

喜欢啊。”

“我在思考，为什么我跟你没有代沟……”

准确地说，是自己选择了她。

“你刚才不是说，你有好感的那个男生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了，自己心里没有失落的感觉吗？

那反过来就是，如果有一个男生，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了，会让你感到失落，是不是就可以说明，自己是喜欢他的？”

“你刚才……怎么啦？”

王桑柠想了想，“也是啊……姐你都快要25岁了吧……”

“呜呜……”

姜黎黎轻松地说：“没办法，已经买了，而且，这个东西你不要的话，那就只能丢了……”

“噗……”

也好像就是那个时候，王桑柠开始跟着自己的。

小的时候，其实是很乐意跟着比自己大一点的哥哥姐姐屁股后面跑的，但是现在想来，似乎没有一个比自己大一点的哥哥姐姐喜欢跟屁虫，这实在是让人很受伤。

王桑柠不假思索地说：“应该都会喜欢吧。”

“呜……你，你才笨！

安慰人都找不到点……我只是心疼钱，考试费，钱，呜，好贵啊……”

至少一开始，她不仅喜欢弟弟妹妹跟着自己，还会十分认真地带着他们干一些如今看来让大人头大的坏事。

王桑柠已经再度将酒心巧克力的包装纸剥开了，听到姜黎黎的问题，想了想，摇摇头：“我还小。”

“嘿嘿。”

易阳终于回来了。

王桑柠就属于是那种，无论一起闯了多大的祸，都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好妹妹。

易阳摇摇头说：“前不久不是才送了我一部手机嘛……姜姐姐，你这样我可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嗯，猪干的！”年幼的王桑柠咬着嘴唇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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