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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鼎派与葛洪(1/2)

葛洪深知“知人甚未易”,所以总是奉行浩身自好的处世交友之道,从不妄议他人是非长短,《外篇·自序》中曾说他“自有识以逮将老,口不及人之非,不说人之私,乃自然也。

虽仆竖有其所短所羞之事,不以戏之也。

未尝论评人物之优劣,不喜阿谴人交之好恶。”有时被尊长所逼问,不得已而论及他人时,葛洪总是谈及别人好的一面,问及别人的缺点,葛洪总是说不知道。

当时有人批评葛洪,说他顾虑太重,不能明辨是非,区分皂白,葛洪却总是说人总不能什么都知道,有时父亲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一定完全了解,何况我对别人呢?怎么能把自己喜欢的都说成好,自己不喜欢的就说成是错呢?

同样,对待学术问题,葛洪也从不用自己的是非标准去苛求他人,而是博取众人之所长。

葛洪在道学与自然科学领域中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与他所特有的这种大家风度恐怕有着密切的关系。

葛洪虽口不言是非。

但内心却皂白分明,崇善嫉恶。

《外篇·自序》说:“洪尤疾无义之人。

以劝农桑之本业,而慕非义之奸利。

持乡论者,则卖选以取谢。

有威势者,则解符疏以索财。

或有罪人之赂,而枉有理之家;或为逋逃之薮,而缩亡命之人,或挟使民丁以妨公役,或强收钱物以求贵价,或占锢市肆,夺百姓之利,或割人田地,劫孤弱之业、惚恫官府之间,以窥掊克之益,内以夸妻妄,外以钓名位,其如此者,不与交焉”。

葛洪这种隐恶扬善的处世态度,显然是借鉴于汉末士人因品评人物而招致杀身之祸的教训。

“见素抱朴”本是老子提出来的,体现了道家返朴归真的理想品格。

葛洪继承了老庄的思想,奉行安时处顺、知足常乐的人生哲学。

他说:“乐天知命,何忧何虑,安时处顺,何怨何尤”。

(见《外篇·名实》)“知足者,常足也;不知足者,无足也。

常足者,福之所赴也;无足者,祸之所踵也”,“祸莫大于无足,福无厚乎知止。”(见《外篇·知止这与老子关于“祸莫大于不知足,知足之足常足矣”的思想几乎同出一辙,所以,《晋书·葛洪传》称赞他说:“稚川优洽,贫而乐道”。

这也代表了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特别是道家学者的普遍心态。

二、葛洪的仙道思想

葛洪以前,道教的长生说缺乏理论性、系统性。

葛洪在其《内篇》中把长生成仙作为道教修炼的最高目标和自己思想的核心,认为神仙实有,凡人可以通过学仙修道成为神仙而长生不死,而学习仙道最主要的又是服食还丹金液,这样他就为神仙道教构造了一个比较完整的理论框架。

葛洪认为神仙是存在的。

关于仙人存在的根据,葛洪主要认为前人的记载是可信的,不是虚言。

如《列仙》篇说刘向《列仙传》上记载有七十余位仙人,如果不是真有其事,难道还能是刘向的妄造吗?《对俗》篇也说:“若谓世无仙人乎,然前哲所记,近将干人,皆有姓名,及有施为本末,非虚言也”。

在他看来,神仙之有,不一定非要亲闻亲见不可,因为人之所知所见者甚少,而未知未见者甚多,而仙凡异路,常人难以觉察,所以他在《论仙》中说如果以亲眼看见的东西为有,而以没有看见或看不见的东西为无,那么天下之所无者就太多了,许多实有的东西也会被认为不存在,“夫所见少则新怪多,世之常态”,所以不能以此简单否定神仙的存在。

至于周公、孔了等人为何不谈神仙,儒家经典为何也没有这方面的记载,葛洪在《辨问》中认为这是由于“人所好问,各各个同”,“诚合其意,虽小必焉;不合其神,虽大不学也”。

所以,圣人的言行也不能作为否认神仙存在的根据。

葛洪还认为神仙不仅存在,而且还有等级之分。

他把神仙划分为上、中、下三个等级,凡服金丹大药举形升虚者,为上士,是最高的天仙,靠行气导引长生不死的为中土,是地仙,地仙可以邀游于名山之中;服草木之药先死后蜕的尸解仙为下士。

指那些在人间活动的“千岁翁”。

由此可见,葛洪的神仙观与先秦大有不同,秦代以前的人认为神仙住在老人家离人间的地方,其模样与生活方式都跟世间的凡人根本不同,长生不老药为仙人所独有,神仙也是天生的。

所以秦始皇想长生不老,也只好派人入海登山,寻找仙人以求成仙之药。

而在葛洪看来,神仙并非与人不同的异类,神仙是经过学习和修炼而得道的长生不死的人。

葛洪主张仙人可学。

他说自己所以认定神仙可以学致,并非由于自已聪明过人,而是象“鹤知夜半、燕知戊巳”那样,对此偶然有所偏解。

同时更因为学仙之道“有以校验”。

他坚信既然医术能治病起死,那么仙术也肯定能使人长生。

当然,葛洪也承认求仙不易,许多人求仙不得,但这并非因为仙不可学,而主要是因为这些人没有得到为仙的正确方法。

如在论述秦始皇、汉武帝等人求仙不得的原因时、葛洪说他们主要是不能完全遵守修仙炼道的禁忌和要求,徒有好仙之名,而无修道之实、更不知仙道的至要精髓,又未得到金丹大药。

所以当然是求而不得。

葛洪的仙道方术。

以炼丹成仙为主,同时也“籍众术之共成长生”,其方法主要包括:

1.志诚信仙,择师勤求。

由于坚信神仙可学,葛洪十分强调个人后天学仙修道的主观努力,即立志,明师、勤求。

诚心信仰并立志皈依神仙道教在葛洪看来是长生成仙的基本前提。

他在《论仙》篇中曾开宗明义地指出:“夫求长生,修至道,诀在于志,不在于富贵也。”在《微旨》中葛洪更是反复强调“志诚坚果,无所不济,疑则无功”。

即在他看来若想成仙,必须先诚心诚意地相信神仙的存在、坚信神仙可以学致,那些对神仙之事持怀疑甚至否定态度的人以及那些不能诚心立志学仙修道的人。

都不能成仙。

葛洪还认为,既便是志诚信仙的人,如果不能得遇明师的指点,得不到仙道法术的精髓,也不能免于一死。

由于神仙道教修炼的修仙秘诀全靠师传,不见于书,所以修道者必须投师学道。

而当时“窃道士之号”以谈世骗人者甚多,所以葛洪奉劝学道者择师要谨慎,以便择明师而从之。

此外,葛洪还由自己师从郑隐的亲身经历中体会到神仙道教的成仙要法,—般不肯轻易传人、修道者即使遇以明师。

也还须随师经久,累勤历试,有始有终才能得道,而得道之后。

还须日夜勤修。

坚持不懈,才能成仙。

他说学道就如同播谷—样,春种而秋收。

有—个积累的过程,不能指望朝为而夕成,坐修而立望其效。

由广葛洪接受了部分道经的“仙命”观念。

所以他还认为一个人能否志诚信仙,择遇良师,修道成仙还在于他是否有神仙之命。

《辨问》篇曾说:“按《仙经》以为诸得仙者。

皆其受命偶值神仙之气,自然所禀。

故胞胎之中,已含信道之性,及其有识,则心好其事,必遭明师而得其法,不然,则不信不求、求亦不得也”。

这种观点,显然是葛洪把命定论与神秘的胎气说相结合的产物。

这样通过对信仙有命的论证,葛洪就把修仙者能否成仙的责任推到了修仙者自己身上,一个人命属生星。

则必好仙道,求仙也必得,若命属死星,则其人必不信仙道,自然也就不可能修炼成仙,这种理论正是葛洪的神学体系所必需的。

2.籍众术以养土。

葛洪的金丹派神仙道教主张学道应当由浅入深、从易及难,先求养生后谋成仙,不可猝成。

《微旨》说:“若未得其至要之大者,则其小者不可广知也,盖籍众术之共成长生也。”在葛洪看来,不知众术,不能辟邪恶延命年,则会身遭祸害,根本谈不上成仙。

他所指的方术主要有导引行气、还精补脑、服食药物、佩带印符以及辟谷、不寒、不热、坚齿、聪耳、明目之术等。

其中医术在葛洪看来最为重要,《杂应》篇说:“古之初为道者,莫不兼修医术,以求近福焉”。

《微旨》篇说:“将服小药以延命年”。

《极言》篇说:“先将服草木以救亏缺”,《仙药》篇则更明确地讲“中药养性,下药降病”。

葛洪认为医术可以祛病健身,所以病弱之人必须先行调治好身体,然后才能行成仙之术。

葛洪认为,人之所以死亡,是由于**、衰老、百病、毒恶、邪气、风冷六害所犯,六害不除则长生无望,所以他主张人若要学仙,必须先学养生以除六害。

《杂应》篇说:“养生之尽理者,即将服药物,又行气不懈,朝夕导引,以宣动荣卫,使无辍阂,加之以房,中,之,术,节量饮食,不犯风湿、不患所不能,如此可以不病”,即只有将行气、导引、房中、服食诸术配合起来,才能保体无病,具备成仙的条件。

3.思神守一。

葛洪继承了老庄以及魏晋养生家以“无”为本的宗旨,强调修仙的人必须恬静无欲。

《论仙》篇说:“学仙之法,欲得恬愉淡泊,涤除嗜欲,内视反听,尸居无心”。

而欲恬静无欲,则必须思神守一,这显然是对老了“守雌抱一”、庄子“守一”“坐忘”思想的进一步发展和具体运用,但又超出了庄子守一养性的范围。

在葛洪这里,“一”的作用很大,《地真》篇说:“大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人得一以生,神得一以灵。”人身中的“一”有姓字服色,这个人格化的“一”也就是体内真神,它在三丹田个,守“一”一方面可以卫身,另一方面又可通神,所以人当思之不己、守之不失。

葛洪认为,守“一”分为守真一和守玄一。

守真一就是守一存真,使人神相通,人能守一便无所不辟,如《地真》篇所说:“思一至饥,一与之粮,思一至渴,一与之浆”,即使“白刃临颈”也能生还。

守玄一与守真一同功,而且守玄一还可以分形,即一个人可以分身出现数十个本身形象,分形术可以通神,自见体中的三魂七魄,还可接见天灵地祗,使役山川之神,所以《地真》说“能知一则万事毕矣。”

4.金丹大药,宝精行气。

葛洪以炼食金丹为长生成仙的最高途径。

《金丹》篇说他曾考览养性之书,所披涉的篇目数以千计,没有不以服食还丹金液为大要的,所以,他认为金丹大药才是“仙道之极”,服之不成仙,则古来无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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