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逐月(2/3)
“道可道,非常道...”
清雅的斋,四溢着墨香。
楚翔看着嬴莫,如是缓缓诉说。
嬴莫抓耳挠腮,没有半点雍容的气度。
实际,他在这顷刻间的颓丧,怕是比之过去近二十年的日子里,加起来更多。
“这个、这个小子真的不懂。”
思来想去,最终,嬴莫只能为楚翔的一番长篇大论,画如此、不完美的休止符。
楚翔颔首,不以为意。
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号称贡品的“地渊之芾”,心中思来,也不过如此。
他的动作,一派优雅,尽显高人风度。
实际,作为神,每一个动作自然而然都会标准到极点。
非做作,是本能。
倘若有高阶修真者,有幸观摩到楚翔的日常生活,十年、百年。
那么纵然是一头猪,也会有所明悟。
可惜,嬴莫不是猪,更不是什么高阶修真者,况且一刻时间比之百年甚远,所以他一无所得。
不同于垂头丧气的嬴莫,楚翔很淡定,仿佛对方的失望,没有让他受到丝毫感染。
又或者,达到他的境界,外事外物,已经无法动意牵心。
莫说嬴莫,纵然洛克,也一样...
“不懂,便不懂...”
楚翔如是说完,放下了茶杯,施然走出厅外。
嬴莫仍旧在那儿唉声叹气,时又苦思冥想。
他不愿意放弃,自从见了那条化龙的锦鲤,就不愿意放弃...
人的欲望,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甚或者外人外物一言一行、触动心灵,进而变化。
激奋也好、颓废也罢,都是一种不稳定的表现。
亦是神和人,本质的区别之一。
斋外,后院茶花清香。
花苑是用来让外人行赏的,后院则是自家。
雍侯嬴莫,偏爱茶花。
剑洗心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院落中央,一块巨大的奇形石岗前。
他看着斋,目光洞彻了朱门,而后蹙眉、环顾,停留在楚翔身。
“既然不愿教,何必...如此...”
剑洗心本想要斥责,话一出口,又变的吞吐。
终归,他和嬴莫的关系,萍水相逢,比不得楚翔。
终归,他觉得自己,没有去指责楚翔的资格。
这不也,正表明了他同样是凡人?
明知不能去挂碍,还是为了一点表面的恭敬、一首刻意笼络的曲子,生出了不可知的好感...
楚翔笑了笑,不做辩解。
他看着远方,目光不知越过了多少距离,和一名淡笑着的少年,眼神交汇。
一错而过,避开的不止是少年,包括楚翔亦是这般。
究竟是害怕对方锁定了自身的位置,又或者旁人无法洞察的原因,莫名的惋惜...
有些缘法,抵不过命运的波折。
纵然最真的感情,难道就能抗拒轮回的宿命?
何况,除了一点点血脉联系,少年和楚翔,无情可谈。
剑洗心复又看了一眼斋,叹了口气。
“其实,他不适合,做个大帝。
可惜了...”
究竟是在可惜什么呢,楚翔心中如是想着,朝着曲折的回廊走去...
..........
那些我们不懂的,有一小部分,是在刻意逃避,不想去了解。
有一小部分,是觉得没有必要为此浪费心力,懒得去了解。
更多,一大部分,却是缺少因果的明悟,看不透、所以不懂。
不懂,就是不懂。
区分开来原因的不懂,还是不懂。
淮河之滨,画舫临台。
秦嫣看着远处、河流尽头的氤氲,那种朦胧,如是想到。
她的眸子里蒙了一层迷雾,她已经站了一天一夜。
她知道,自己走到了乐师之旅的尽头。
她清楚,这琴,再也不能为凡人而奏。
诸神宽宏,不会因为一次特殊,而指定其为独享。
这并不意味着,诸神能享受的待遇,凡人也一样受之无愧。
神曲,令神为之动容。
能奏出神曲的乐师,终其一生,却再也奏不出凡歌。
她不会容许,刻意贬低自我,让那能够弹出神乐的十指,奏响凡人的绵绵情调。
但凡人,怎配享受,哪怕最简单的一首神曲?
是误人、害人,亦是自误。
所以秦嫣,干脆的封琴。
是高傲,或者别的?
也许别的,那些不能言喻、无需言语的、更多!
秦嫣已经没有了琴,所以她很空虚。
她想要,更多的了解那个男人——那位神祗,哪怕只是更多一些、一点点。
仰望高山、她始终看不透、缭绕山巅的最后一层迷雾。
飞蛾扑火?
螳臂当车?
她懂,却不得不如此去做。
除了朝着烛火扑去,飞蛾又能做什么呢?
奢望拥有烛火、或者被烛火拥有?
那都不是飞蛾。
也许是空虚后的癫狂,也许是寂寞着自取灭亡。
都一样...
能够奏出神曲的乐师,不该滞留人间。
滞留人间的天仙,亦要以部分力量为代价。
可惜,秦嫣没有力量。
她明白,不该拒绝楚翔的要求,但她拒绝了。
对方未必,不是想要救她,她却,不想为他所救。
一见钟情?
一曲倾心?
罗帐下,香风四溢。
凡人期盼的,未免肤浅。
听者、曲者皆非凡俗。
所以结局,早已经被命运注定...
也许,命运掌控的,亦非轨迹。
而是人性、神性。
谁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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