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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厌刁奴纪芸教女(3/4)

宋箬溪走到隔窗前,踮起脚往那边看,只见一个老嬷嬷哭着跪在地上,正跟珠圆说话,“珠妈妈,果盘真得不是老奴打碎的,老奴做事一向老实本分,做错了事,绝对不会隐瞒。

求珠妈妈查清这件事,不要让账房扣老奴的月钱银子,老奴就靠着这点月钱银子给小孙子买药。

求求你了,珠妈妈。

求求你了,珠妈妈。”

珠圆一边用圆头银簪剔牙,一边斜着眼睛看着远处,对跪在地上的老嬷嬷的求饶无动于衷。

那老嬷嬷不停地向她磕头求饶,额头已经磕出血来了。

“行了行了,你别跟我在这里装可怜,府里的规矩摆在那里,有赏有罚,公平的很,扣你一个月的月钱,已经是宽待你了,你要再啰嗦,就别当差了,滚出府去。”珠圆冷冷地道。

“不要啊,珠妈妈。”那老嬷嬷又再次磕头求饶。

珠圆却再不肯理她,从那老嬷嬷身边走过,不知道是嫌她跪着挡了道,还是余怒未消,一脚踢了过去。

那老嬷嬷磕头磕的头晕目眩,被她一踢,倒在地上,动不了了。

宋箬溪再也看不下去了,疾步从前面的月牙门走了过去,厉声道:“珠圆,站住。”

“那个不要命的混帐东西,敢直呼妈妈我……二姑娘!”珠圆没听出是宋箬溪的声音,以为是那个婢女,开口就骂,这一转身,发现宋箬溪站在她身后,怒目而视,吓得打了个哆嗦,跪了下去。

“你刚才骂谁呢?”宋箬溪阴沉着一张俏脸,眸底寒光闪动。

“二姑娘,奴婢该死,奴婢不知道是您,奴婢这张嘴就是粪坑,狗屁糟糟的,二姑娘别放在心中,奴婢该死。”珠圆用力往脸上甩了两巴掌。

“你刚才不是挺威风的,这会子求什么饶啊?”宋箬溪冷笑道。

珠圆倒吸了口冷气,二姑娘在寺里呆了五年,一副菩萨心肠,悲天悯人,要帮那个老东西出头了,这可不成,忙道:“姑娘,那个陶妈,她打碎了东西,奴婢才教训她的,非是奴婢耍威风。”

“她打碎了什么东西?

值多少银子?”宋箬溪不理会珠圆的分辩,沉声问道。

“她打碎了红釉青花果盘,要四两银子。”

“她的月钱是多少?”

“三百钱。”珠圆低着头,眼珠子转过来转过去。

“果盘要四两银子,她的月钱才三百钱,你要她赔果盘,扣一个月的月钱可扣少了。”

陶妈一听这话,吓傻了,呆坐在地上,完了,一年多的月钱的银子没有了,她和孙儿靠什么活下去?

“姑娘说的是,应该扣她一年零两个月的月钱才对。”珠圆唇边闪过一抹得意的笑。

宋箬溪注意到了那抹笑容,微眯了一下眼,问道:“那果盘摆放在哪里?

是如何打碎的?”

“那果盘摆放在厨房的小库房内,她去拿碗碟时打碎的。”珠圆对答如流。

“可有人亲眼看到是她打碎果盘的?”

“当时就她一个人进去,不是她打碎的,还会能是谁打碎的?”珠圆理所当然地道。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宋箬溪冷哼道。

“不是,奴婢不敢。”

宋箬溪咬着牙齿道:“不敢?

我看你是敢得很。”

“姑娘,你误会奴婢的意思了,奴婢是说,这果盘就是她打碎,不会再有别人。”珠圆一口咬定这事与陶妈有关。

宋箬溪斜了珠圆一眼,道:“地上凉,先扶陶妈起来。”

两个小婢女上前扶起陶妈。

陶妈有些迷糊地看着宋箬溪,二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珠妈妈,你既然问了我,这果盘是谁打的。

我告诉,这果盘说不定是老鼠爬过去打碎,又说不定……”宋箬溪弯下腰,靠近珠圆,“是有人打碎了果盘,故意栽赃嫁祸。”

“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珠圆忙道。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是你。”宋箬溪冷笑,挺直身体,“这小库房是归谁管的?”

“是……”

“你不用告诉我是谁,这个果盘打碎了,既然找不到是谁打碎的,这果盘就由管库房的人赔,这是惩罚他管理不当。”宋箬溪懒得与珠圆啰嗦,眸光微转,“天气这么热,陶妈的伤口要处理一下,青荷,领她到我住的院子去给她上药。”

陶妈受宠若惊,拒绝道:“老奴不敢劳烦二姑娘,老奴自个儿回去洗一下就好了。”

宋箬溪见陶妈穿着粗布衣服,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泪水,鲜血和尘土,可怜巴巴的模样,就有心帮她一帮,口颂佛号,道:“我愿与众生结善缘,何来麻烦一说?”

陶妈这时想到二姑娘刚从寺里回来,是吃斋念佛的人,有颗菩萨心肠,定是真心愿意为她治伤,忙感激地道:“二姑娘慈悲,老奴谢谢二姑娘,佛祖会保佑二姑娘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园子里人来人往,这一幕自是落到许多人的眼中,这其中就有在纪芸院子里伺候的二等丫鬟银翘。

宋箬溪也不去看花了,带着陶妈回院子。

珠圆看她走远,从地上爬起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往厨房去了找管小库房的人商量对策。

守着院子的刘四娘听到声响,抬头一看,见宋箬溪回来了,身后的小婢女还搀扶着个婆子,定睛一看,是厨房里打杂的陶妈,再一看,陶妈脸上有血有泪有泥土,迎上前问道:“姑娘,可是这老东西冲撞了你?”

“她没有冲撞我。”宋箬溪径直向房间走去。

刘四娘愣了一下,随手拽着个小婢女问发生什么事。

宋箬溪在围榻坐下,陶妈被扶了进去,却不敢往椅子上坐,畏缩地站在屋内,手足无措。

青荷去拿药,香朵奉茶给宋箬溪。

“香绣,拿小杌子给陶妈坐。”宋箬溪知道这些人严守等级尊卑,在主人面前是不敢随便落座的。

香绣就拿了张小杌子给陶妈,笑笑道:“陶妈妈坐下吧。”

“谢谢二姑娘。”陶妈不认识香绣,冲她露出一丝掺杂着讨好和感激的笑。

青荷拿着药和纱布进来,有个小婢女也机灵地打来了一盆热水。

青荷蹲在陶妈面前,帮她处理伤口,伤口不算深,只是里面有泥土,不清洗干净,一定会感染。

“陶妈,你家有几口人?”宋箬溪问道。

“回姑娘的话,老奴家就老奴和一个小孙子。”陶妈站起来,躬着身子答道。

“你不必拘礼,坐着回话。”

“是。”陶妈看出宋箬溪待人宽厚,再次坐下。

“你孙子多大了?”

“回姑娘的话,他今年五岁了。”

“他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的话,他叫小瓷。”

“陶瓷?”宋箬溪掩嘴一笑,“这名字好听。”

“谢姑娘赞许。”

“对了,陶妈,这管厨房小库房的人是谁?”

“回姑娘的话,管厨房小库房的是罗有贵家的。”

“这罗有贵家的与珠圆有什么关系?”

陶妈犹豫不决。

“陶妈,有什么话,你就放心的说,有二姑娘给你做主。”青荷边把药抹在她的额头上,边轻声道。

“回姑娘的话,她是珠妈妈小姑子的大姑姐的男人的二弟的媳妇。”

这关系有点绕,宋箬溪想了一下,才理清,轻笑道:“原来是姻亲联成的关系。”

屋外刘四娘已问清事由,进来劈头问道:“姑娘,你怎么能得罪珠妈妈呢?”

宋箬溪听这话,心中不喜,脸色微沉,恼怒地反问道:“我就得罪她了,怎么样?”

“姑娘,珠妈妈是内管家,又是太太身边伺候的人,她在太太面前说两句话,不知道日后会摊上多大的麻烦。”刘四娘急声道。

“麻烦?

什么麻烦?”宋箬溪冷笑,别的事且不说,光听刘四娘这话,就可知珠圆平日的所作所为了,她在府中横行惯了,令人人都畏她如虎。

“姑娘,倒也没什么大麻烦,不过是让洗衣房的一件衣服洗三天,弄得奴婢们没有衣服换洗,把过夜的菜重新炒过,再送来上。

抓住一点小错,不是赶人出府,就扣月钱银子罢了。”香朵不屑地插嘴道。

“我现在得罪了她,她也能把我赶出府吗?”宋箬溪挑眉问道。

香纹斜了眼刘四娘,抢先道:“她得罪了姑娘,姑娘不赶她出府,已是轻饶了她,她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赶姑娘出府,真是天大的笑话。”

“可不是,这笑话,当真太好笑。”蚕娘端着一碟糕点,走了进来,“服侍长辈的人,做为小辈的姑娘少爷,要敬着些,原是没错的。

可是毕竟主是主,仆是仆。

宋家是名门望族,赫赫扬扬百余年,府中世仆不计其数,有脸面的也不少,难不成还要姑娘少爷处处忍让着她们,由着她们的性子做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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