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是缘?是债?(1/2)
涤生正在出神,想“师姊”那话中缠绵无尽之意,哪里能发现那根毒刺将刺入自己身体。
等到惊觉身下寒光一闪,想要避开,腹上已一凉,那毒刺已穿破衣衫抵在腹上。
但此时整个地宫却陡然摇撼了起来,如有阵阵天雷,击打在地面之上。
“师姊”受震动,身子一歪,那毒刺便未及扎入涤生腹部,只是划破涤生衣衫又折落在地上。
刺尖毒液飞出,而“师姊”面上又如老了数十岁,整张脸干瘪了下去,已近逝去。
“师姊你,你这是何意?”涤生摇晃站起,无论如何不相信这相守之日虽然不过一月,彼此信赖却有如走过一生的师姊会在解体前试图暗算自己。
“涤生,你,你还不快走出去。
地宫如此狂震,不是禁沙开放,就是有人在攻打。
此机稍纵即逝,你快出去!”
“有人攻打?
那是谁,莫不成是师姊你的师父?”涤生想到此节,恨不得来人立刻出现,哪会顾及自己全然不是对方对手,对“师姊”刚才暗算自己一事也难顾到了,便急速往那入口跑去。
“涤生!”
“师姊”最后向涤生呼唤一声,欲告诉他修道之人难出此宫,唯有用自己身内的毒液暂时封闭其灵力,方能通过这幻海禁沙的禁制。
但本就油尽灯枯,方才以残存真元都注入这毒刺之中,消耗殆尽,哪还有回天之术。
她向涤生去路探出一手,终至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八足平展,努力往地宫深处师兄化作的那团白茧爬了一段,便已褪去了身上所有的颜色,整个躯身瘪了下去,如一张秋蝉的空壳。
涤生一心只幻想来人是“师姊”的师父,哪能想到自身安危,便向那入口的石阶跑去。
只见顶上一片金沙流动,又时现蓝光,密集的击打在沙层之上,仿佛受着无尽雷击一般。
涤生心急想见到来人,便将玉笛也挥出团团绿光,飞向那沙层。
未料这幻海金沙阳面尚可,阴面竟然是无物可破。
绿光撞上,直激出一片绿星,反而折射过来,朝着涤生自己飞来。
涤生御开这反射的绿光之后,将记忆中无数手段一一使出,若离玉竹卿的剑光、阴阳童子的月牙、苦竹夫人的万竹灵光、陆离神君的幻真罡气、殷梅姑的九伤银丝、柳禅的风雷双魂乃至“师姊”的玄冰蛛丝,任一都可削金断铁、开山劈地的招术击打在这金沙的阴面,却全然无效,甚至险些伤了涤生自己的生命。
正当涤生感到失望之时,那沙层上不断炸响的蓝光突然变作一个湛蓝的圆环,将沙层染得几若透明。
整个地宫又为之一颤,随后整个沙层为蓝光冲破,形成一道蓝色光柱,光中却掉下一个墨绿的影子,带着一股腥风急速往甬道中穿去。
“妖人休走!”
只闻一声叱喝,一人影随着降下,迎面便是两团雷光飞来。
涤生挥玉笛将这雷光挡住,心想此人怎这般冒失,不分青红皂白。
那人直以为涤生是妖人同党,双手雷光电射而至,涤生亦心中有气,玉笛挥出绿光,一时地穴之间两色凌乱,光箭交击不休。
“且住!
怎么是你?”
那人叫住涤生,收住了手上的雷光,涤生看时,见一少年满面诧异的看着自己,却正是那不想见到的萧秋明。
“是你?”涤生也颇感意外,往萧秋明身后一望,不见还有其他人,对此人无亲无故,若说憎恶,却也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深刻,当下无言,便掉转头去,仍往地宫内而行。
“且慢!”萧秋明叫住他,不知何故,声音有些尖细,随后似调整了一下般道。
“你怎会在这里?
方才那蝎妖你可知它来历吗?”
蝎妖?
涤生想起刚才从自己身旁窜过的那团绿影,猛然想起“师姊”正奄奄一息,若这蝎妖深入,“师姊”岂不立即毁于它手?
不由大惊,急往宫内飞去,萧秋明见他满面慌张,不知何故,便也随着飞入。
“师姊!
这是你吗,师姊!”
只听得宫内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等两人飞入,却见一个通身墨绿,身长五尺的蝎子正举着那两个火一般红的钳子,抓起那莹蓝蜘蛛的空壳绝望般叫道。
待看到壁间蛛网上挂着的那个白茧,再看看蜘蛛空壳,不由明白过来。
恨声道:“原来最终还是师兄先找到了你,你心所属终于还是师兄。”
萧秋明皱眉道:“什么师姊师兄的,难道这些妖物还有师承不成。”
涤生听到这蝎妖的叫声不由大惊,想“师姊”说起她与其师兄之间的孽恋一直都是两人之事,又哪里掺进了这样一个师弟?
而且也和他们一般,化作了妖躯。
“唉。
师弟你这又何苦。
这本是我二人之事,与你无关。
你非要在师父面前表明心迹,惹恼师父,人世不住,非自堕为妖。
你又不是不知我心意全在你师兄身上。”
只见蛛网上又垂下一根银丝,一只大小不过三寸的金色蜘蛛正沿着蛛丝慢慢爬下。
涤生心知这定是“师姊”的第三世蛛身了。
“此间果为妖物巢穴!”萧秋明见那金蛛爬下,叱喝一声,便又将双手雷光击去。
幸得涤生及时舞玉笛挡开,叱道:“你莫乱来!
他们是人不是妖!”
“涤生,她是你师姊吗?”金蛛向涤生道。
“不是。”涤生愤然道,他亦不知这萧秋明与自己究竟算何等关系了。
若说自己对他有恩,却宁愿从未曾与他相识。
若说有仇,这世间又哪有这般仇怨?
只是奇怪“师姊”三世为蛛,竟连来人是男是女也不识了。
那蝎妖此时向两人爬近道:“方才与这位仙姊交手,在下自知不敌。
我等原非妖物,只是师姊师兄二人违反师父禁门下双修之令,成了对恋人,故被师父以禁术化为妖躯,三生七世,难脱虫妖轮回受苦。
我久慕师姊,便故意触怒师父,也被罚受此禁制。
我等虽为妖身,却从不伤人。
于今既与师姊重逢,愿长留此间,再不出外界。
求仙姊饶我贱命,可容我与师姊在地下长伴我师兄尸身。”
涤生见此两妖都已不辨男女,料必为妖目所蔽。
此人一腔衷情,明知毫无结果,却不惜弃人为妖,死后还要历尽磨难,何太痴乃至于此。
萧秋明此人城府颇深,性格不明,莫仍伤于他手。
于是便暗中戒备,如萧秋明向两妖再度发难,定要救得他们。
未料萧秋明一听蝎妖此言,却怒道:“世间怎会有这般狠毒之人。
告诉我他是谁,我去寻他。
若我不济,我请我师父师伯出面也定要他撤了这阴毒禁制!”此语倒是让涤生刮目相看,与自己刚听得此事时全然一般反应,不由略添一分好感。
“他便是那西昆教……”蝎妖听得有人相助,不由大喜道。
“师弟!
师父对我等不仁,但我等不可对其不义。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难道忘了我们入门时发下的誓言?”金蛛向那蝎妖喝道,蝎妖身体一震,便即无言。
“唉。
师弟,你陪我在此间又有何用呢?
我受这涤生恩公破了阴山雪蛛的二层禁制,已历三世转生,只有一日之命,便要下堕幽界忘海了。”
“啊!”蝎妖闻言大惊,又转向涤生看来。
只见它如那蜈蚣精一般也是在头部长着个肉瘤,上有人面,此时盯向涤生,却是怨毒异常。
“如此说来,是他害了师姊,怎能称作恩公!”
“若非如此,我怎能尽快与师兄同归地底?
似这般苟活妖身,又有何趣。
师弟,我知你一片苦心,如今我只问你,你对我可是一片真心吗?”
那蝎妖恨然道:“我自愿堕于妖身,与师姊一般受那虫妖轮回之苦,师姊仍不相信我吗?”
金蛛似乎已有些疲倦,叹道:“既如此,你该知道如何出这忘情地宫的方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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