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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一山还有一山拦(1/4)

“殿下,你……真是个莽撞的小子!

老夫何曾说过反对士绅纳粮了,你这小子不等人把话说完,就胡乱发脾气,真是岂有此理!



刘大夏气性很大,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卫王殿下,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多少藩王勋贵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又得罪这么多士绅,你想成为众矢之的吗?

小小年纪善于谋国,而不善于谋身。

老夫等在这里,不过想提醒殿下,步子不要迈得太大,要懂得循序渐进……你!

气死老夫了。”

刘大夏气得直跺脚,一甩手,扬长而去。

这通训斥,把朱厚炜唬得一愣一愣的,兄弟俩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再看那位爷,七十多岁的人身体倒是非常硬朗,走起来还虎虎生威。

看着这老家伙离去的背影,朱厚炜神情有些恍惚,心道我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这尼玛,难道我真是错怪好人,当了一回咬吕洞宾的那只啥了?

“你错怪刘尚书了!”,正在胡思乱想间,这时背后传来朱祐樘的声音,“炜儿,你太莽撞了!

刘大夏他是真的想向你打听福山的情况。

他早在五年前就提出官绅一体纳粮。

不过啊,朕当时没有同意。

唉,知易行难啊!”

兄弟俩转身一看,只见朱祐樘微笑着站在门口,目光慈祥地打量着皮肤黝黑的朱厚炜。

见到久违的父亲,朱厚炜心情激动。

他立刻拜服在地,声音颤抖喊道:

“父皇!

儿臣回来了。”

“好,好,回来好!”

朱祐樘也很激动,抢上几步把小儿子扶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朱厚炜长高了一些,显得有些消瘦。

加上长年在海边风吹日晒的,稚嫩的脸上竟然有了几分沧桑,显得格外的不协调。

朱祐樘眼圈有些发红。

他叹息一声,把小儿子揽入怀中,心痛的说道:“炜儿啊,都是朕不好!

让你小小年纪就承受这么大的压力,看到你现在消瘦的样子,朕就知道吾儿受苦了!”

“父皇,你不用担心。

儿臣并不苦,只是有些挂念父皇和母后,不过看到父皇现在龙行虎步。

看样子父皇一直在练习太极,没有乱服丹药,儿臣倒是放心多了!”朱厚炜眼圈也有些发红。

看到父子俩神态亲密,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朱厚照有些吃味,在旁边嘟囔一句:“哼,二郎,你还忘了大哥呢!”

朱厚炜莞尔一笑,伸手搂住他,说道:“大哥,小弟怎么能忘了我的好大哥。

这次小弟专门为大哥准备了一样礼物,到时候你就偷着乐吧。”

“真的,什么好东西?

快快拿出来呀!”

“不要着急。

父皇,大哥,咱们进去聊吧。”

“嗯,呵呵,朕都糊涂了,走走,咱们父子仨人进去聊。”

“呵呵呵……”

父子三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乾清宫,朱祐樘怕朱厚炜心生芥蒂,还边走边讲述了刘大夏的为人,语气充满了感情,从这也可以看出,朱祐樘是个很念旧的人。

弘治初期正因为有了王恕、马文升和刘大夏的辅助,大明帝国才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岁月。

弘治朝的政局从一开始就热闹得很:昏官、混官滚蛋,言官、宦官赤膊上阵打得欢。

说起当年的事,朱祐樘很是感慨,当时朝廷效率低下,国家天灾不断,外敌虎视眈眈。

成化末年,大明的户口、土地下降,自然灾害不断,长城南北狼烟四起。

一切都仿佛毒蛇般的绳索,紧紧地勒在当时仅仅十七岁的朱祐樘的心头,勒在大明帝国这具疲惫的躯体上。

听到父皇娓娓道来,朱厚炜非常的尴尬,自己这次真的莽撞了!

他因为郑和海图的事先入为主,对刘大夏的印象不好,说实话有些以偏盖全。

历史上的刘大夏是弘治年间首屈一指的能吏。

他虽然出生于官宦人家,却是弘治年间最体恤百姓的清官之一,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位道德模范。

刘大夏,字时雍,今湖南华容县人。

天顺八年进士,先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后于成化元年被调入兵部职方司,长期从事国家军事行动的谋划工作,在这个单位里,他一共干了十多年。

刘大夏是“弘治三君子”中年龄最小者,弘治朝第三任兵部尚书。

刘大夏与王恕、马文升二人有所不同,王恕管人事,马文升管兵,总算还都是专业对口。

可刘大夏不一般,他是个复合型人才:既能说会道,又能低头干活。

论行政能力、干地方官,他比王恕毫不逊色;管兵打仗,他也同样不逊色于马文升;两位老前辈精通的专业他都会,两位老前辈都不会的专业——治河,他更做得名垂青史,甚至在民间都封了神。

弘治六年春,黄河在张秋镇、黄陵冈等地决口,夺汶河入海,两岸尽成千里泽国。

更为危险的是,连贯穿南北的京杭大运河也被阻断,南方漕运完全瘫痪。

这可麻烦了,要知道北京城的物资供应都是靠漕运来维持的。

漕运一旦瘫痪,国计民生且不说,京城的老少爷们儿吃什么?

必须尽快解决!

于是朱祐樘火速布置,调十五万民夫修治河道。

可更倒霉的事来了,前线总指挥、工部侍郎陈政大概是积劳成疾,竟然一病不起,最后牺牲在抗洪前线上了。

人死了,可活儿还没干完,派谁去呢?

朱祐樘犯愁了,就在这时,王恕提出自己的建议:让刘大夏去吧。

于是年近花甲的刘大夏以右副都御史的身份出发了,这次他的任务远比以前他在广西平乱艰巨:工程进展缓慢,恢复漕运又刻不容缓,这次黄河水灾是百年一遇,没几年工夫根本治理不完。

但漕运必须马上恢复,北方一大堆人的吃饭问题就靠这个解决呢。

具体的治河方略是参考元朝大臣贾鲁治黄河的办法:分流入淮。

操作方法是:挖掘几条干道,引导黄河进入淮河,经淮河入海。

总之,尽一切努力阻止黄河北上,这是一个大工程,在当时的条件下,这也是唯一正确的办法。

但刘大夏做了一个奇怪的决定:在黄河的决口处开挖一条向北的月河。

这让专家们很不理解:不是要阻止黄河北上吗,怎么还要往北挖?

这不是胡闹吗?

看似胡闹,其实是对的。

因为刘大夏知道,当务之急是恢复南北水路交通,漕运中断了,要想尽快恢复,必须要开挖一条临时河道,将京杭大运河重新连接起来。

当然风险也是存在的,但是,只要其他几条河道能够做好分流工作,就不会存在风险。

相反,这条作为暂时河道的月河,还能为分流入淮的工作起到缓解洪峰的作用。

于是几十万民夫动工了,事实也确如刘大夏所料,南北漕运恢复,连接大明帝国的生命线终于又畅通无阻了。

而在之后的分流工程里,黄河洪水泛滥不断,也正是这条月河一次次缓解了洪峰的压力,保证工程顺利进行。

漕运恢复,这只是治理黄河的第一步,分流入淮才是重头戏,几十万民夫继续勤扒苦作,日夜赶工。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刘大夏也豁出去了,快到六十岁的老头儿天天连轴转,没一天睡个囫囵觉,吃住全在工地上,在工程紧急的时段里,更是亲自扛着沙包上阵干活。

领导都“模范带头”了,底下人哪敢怠慢,上上下下拧成一股绳,终于保质保量地完成了施工任务。

经过两年努力,黄河成功改道,由原来的经山东入渤海,变为此时的经淮河入黄海,肆虐中原数十年的黄河水患就此平息。

数十万流民终于可以重返家园,中原大地的广大黄泛区也终于可以重新恢复生产。

这是一项伟大的创举。

苏北地区的一些州县直到后世还保留着拜河神的活动,而河神正是刘大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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