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节 仆从(1/2)
“你们来这里……”艾修鲁法特环顾了一下四周,嘉莉已经告诉他,这四周大概有十几个人潜藏,也许更多,每一个都应该是黑魔法师。
“想要为我效劳吗?”
“十分乐意。”海茵回答,“只要您愿意支付合理的代价。
不管什么样的君主,总是要负责为自己的臣下的服务支付合理的报酬的。”
“我记得你上次好像说过……除了力量,你别无所求。”当然,到底海茵有没有说这句话,一点也不重要。
其实艾修鲁法特早就知道黑魔法师们在他附近出没,但是之前他始终没有让他们有机会接近自己。
这完全是因为嘉莉的意见。
嘉莉认为,他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强势,清晰的表示他实际上并不需要黑魔法师的帮助,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未来的谈判中拥有足够的本钱。
让黑魔法师们知道他们并不是必不可少的,这样他们就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我和我的同伴都是如此。”黑魔法师眼睛里突然释放出一种充满了欲望的光彩。
“但是公爵大人,身为血骑士的您,真的有能力支付我们需要的酬劳吗?”
“有没有能力,看看就知道了。”艾修鲁法特回答道。
他拿出一个匣子,这是这段时间由嘉莉(而不是他)做成的。
在他打开匣子的时候,就连他身前这群修习黑暗秘术的魔法师们都后退了几步。
普通人类不会对此有感觉,但是有能力驾驭魔法的人例外。
匣中安放着一本厚重书籍以及几份羊皮卷轴。
事实上,在刚才艾修鲁法特打开这个匣子的时候,附近的魔法风几近失控。
每个黑魔法师都能感觉到承载在书籍和卷轴之中的强大意志,强大到足以被普通法师斥责为“恶念”程度的力量。
毫无疑问,这些古卷和书籍之中,记载着无数强力的魔法,甚至有一些直接影响到了魔法之源本身。
这正是禁断亡灵术的研习者所渴求的福祉。
但是这只是很短暂的瞬间,艾修鲁法特就已经再一次将匣子关上。
四周一下子恢复了平静,平静的让人几乎以为刚才完全是一种错觉。
“这些,将是我给予为我服务者的酬劳。”艾修鲁法特收好匣子,平静的说道。
更多的人从两边的房间里走出来。
有些穿着和海茵类似的衣服,更多的只是穿着普通的平民服装。
他们零零散散的聚拢起来,数量比嘉莉预想的要多,大概有三十人左右。
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完全在嘉莉的预料之内。
……
庞大的府邸此刻一片死寂。
自从领主被刺身亡,吸血鬼却兵临城下之后,府邸里面的仆人要么逃走了,要么藏了起来。
此时此刻,艾修鲁法特只是独自一个坐在大厅里。
他的部下都已经离开,刚刚加入的那帮亡灵法师正执行他们的第一个任务,也就是为他的不死军团进行魔法维护。
这活绝对够呛,能让他们干上一整晚。
“主人,亡灵法师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您还在思索什么?
我们应该借这个机会,马上扩充力量,准备下一阶段的行动才对。”
“下一阶段?”
“您如果要建立统治,应该选择一个城市作为您的居所和统治核心。
不过我不建议您这么做,您可以建一座新的城市,并且建立起一座炫耀您的权势和力量的标志性建筑。
这样的话,您就达成了作为统治者的第一步,那就是慑服所有的臣民。”
“我在想今天的事情。”艾修鲁法特有些心烦意乱的回答道。
“今天下午,我进这座城市时的那件事情。”
他在上午抵达城外,他的军队宛如一条无声蹒跚流动河流,转眼之间覆盖了城市前面的旷野。
这可怕的一幕立刻对守军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他随便派了一个手下去城里招降,马上就得到了回应。
下午时分,艾修鲁法特就在一个简短的入城仪式中进了城。
进城的时候,城里的一些居民在门口一带欢迎他。
说那是欢迎真的不太合适,每个人眼里都是明显的恐惧和不安。
在艾修鲁法特经过的时候,一个小孩子突然问自己的母亲:“妈妈,吸血鬼不是邪恶的怪物吗?
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迎接他呢?”
那个母亲在极度恐惧中立刻紧紧捂住孩子的嘴,生怕他天真的嘴巴里再说出一个字。
但是艾修鲁法特却早已经听见了他的话。
当然,他当时只是装作没有听见,策动坐骑加速通过。
但此时此刻,夜深人静,那个小孩的的话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主人,您是不是想要……成为一个受人欢迎的,或者说受人爱戴的统治者?
如果您这么想,您就完全错了。”
“我错了?”
“嗯,这么说吧,假设您为您的人民做了很多,但是他们都是会死的凡人。
您的恩惠会随着一代人的死去而消逝,下一代的人很快就会忘记。
所以您无论做什么好事,假如不能让他们代代口耳相传,永留骨髓,否则迟早都要被遗忘。
您觉得世界上有这种恩惠吗?
就算是最高的救命之恩,也只能让人记忆一辈子……甚至有些人很快就会将其遗忘。
所有的恩惠都是虚无的。
真正能让人类永远相传的,只有恐惧。”
嘉莉的长篇大论他听了很多,但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荒谬。
“恐惧?
可是正是对于卡塞克的恐惧才让他们……”
“您误解了恐惧和憎恨之间的关系。”嘉莉打断了他的问题。
“憎恨和恐惧是两种很接近的感情,但是它们之间有本质的不同。
恐惧让人服从,憎恨让人反抗。”
“可是……”
“而且我有充足的理由告诉您,假如需要在被畏惧和爱戴之间做出选择,那么被畏惧才是一个君主正确的选择。
因为人类生命有限,他们为了在有限的生命力追求自己理想,必然是忘恩负义、容易变心的,逃避危难并且追逐利益的。”
“比如说,主人,假如一位广受爱戴的君主吃了败战,军队损失很大,因此前途堪忧。
在这个时候,您觉得他的人民会很忠于他,绝不反叛吗?
翻遍历史,这实在是很罕见的现象。
因为每个人心里都会很清楚的盘算了利益和损失:虽然我此刻背叛了君主,但君主是个仁慈的人,如果他能够卷土重来,那么再次向君主忏悔并宣誓效忠就能得到原谅。
假如这个君主到时候不原谅我,那么他就不是一个仁慈的君主,而是一个伪君子,此刻我也就没有理由为他坚持到底。”
“相反,假如一个被人民极度畏惧的君主,他的人民反而会因为恐惧而不敢在这个时候背叛他。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君主事后一定会加以严厉的报复和惩罚,而这种严厉的报复和惩罚则完全符合他以往的作风,并不虚伪。
您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仁慈只能让人陷入逻辑的死胡同,并且最终为自己带来危害。
事实显而易见,对于这位一向以‘仁慈’自诩的君主来说,如果要保持仁慈的名声,那么就等于鼓励臣民在自己危机的时候背叛自己。
如果要放弃仁慈的名声,那么就等于说否定自己过去的一切。”
嘉莉用温柔但是强硬的话语在脑海里述说着,艾修鲁法特只是听,没有回答。
“事实就是这样。
仁慈只是虚伪。
而且冒犯一个自己爱戴的人比冒犯一个自己畏惧的人较少顾忌,所以您必须让他们感到恐惧。
但是在让他们畏惧您的同时,您应该确保这种畏惧不会变成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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