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姜，还是老的辣

龙志远原本坐得很放松的身子，在这个时候重新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他用另一种审慎的眼光打量了段天狼一阵之后，说道：“我原本还以为你只是来探访我这个老头子的，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

龙志远说到这里，将茶杯放下，盯着段天狼说道：“把你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说出来吧，小段。”

段天狼沉默了一阵，在脑袋里将大概的思路整理一番之后，对龙志远说道：“我今天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我已经无路可走。

所以，如果我今天所说的话，有什么地方让龙伯父感到伤心或者为难的话，我还请龙伯父原谅。”

“无路可走？”龙志远挑了挑眉毛，“难道你在重庆得罪了什么人？”

“我确实是得罪人了，不过得罪的不是重庆地方的人。”段天狼说道。

“那是什么人？”龙志远问道。

“罗斯切尔德家族。”

说出这个名词的时候，段天狼满脸平淡，但是龙志远确实当场就站了起来，“你竟然……”

龙志远不敢相信地再次上下打量了段天狼一阵，然后又问道：“小海也有被卷进去吗？”

段天狼眨了眨眼睛，然后很抱歉地说道：“龙伯父，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一个人做所有事。”

“那是你自己的事，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把不关事的人拖进来呢？”龙志远生起地说道，“罗斯切尔德家族到底是什么斤两，你难道一点都不了解吗？”

“我非常清楚罗斯切尔德家族的可怕。”段天狼说道。

龙志远气愤地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拖小海下水？

难道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方式吗？

让他们跟你一起去送死？”

“对不起，龙伯父，我原先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棘手。

我一直以为我在暗处。

我一直以为我很安全……”段天狼说到这里，咬了咬嘴唇，“事实证明，我犯了致命的错误。”

龙过海在客厅里踱了一阵步子之后，在座位上重新坐了下来，然后对段天狼说道：“虽然这么说，对你有点不公平。

但是我必须得说，我会尽快让小海跟你划清界限。

我现在只有一个儿子了。

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死于非命，我不能再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正是我今天来找您的原因。”段天狼几乎是马上说道，“大海哥跟我地关系极为密切，而且又事实上参与了许多跟我合作的计划。

我不确定罗斯切尔德家族对这一切是否知情，我也不确定他们究竟知道多少。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大海哥就算现在跟我划清界限也没有用。

对于罗斯切尔德家族来说，我是个太可恨的威胁。

因此，任何与我相关的人。

都不大可能可以逃脱。

除非……我死了。”

“你死了？”龙志远皱了皱眉头，说道。

“对，我死了。

假设我死了，假设这个世界再有我这个人，那么伤害和为难我身边的人。

也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真正想要解脱大海哥以及我所有的朋友和亲人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死去。”段天狼说道。

“你……你要去死吗？”龙志远瞠目结舌地问道。

“是。”段天狼用力去点头。

“毫不犹豫地……不过，前提是我的死必须有价值。

而这就很需要您的帮忙。”

“我的帮忙？”龙志远奇怪地眨了眨眼睛，“我能帮你什么？”

“只要您学会整容，便是帮了我的大忙了……”紧接着，段天狼跟龙志远一连讲了一个多小时，从凌梦蝶的身份，龙天翔的死，华人联合会。

一直到神秘人，全部讲得一清二楚。

几乎等于是全部底儿掉的说给了龙志远听。

听完段天狼漫长地介绍之后，龙志远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好久之后，才挤出一句，“我早就觉得天翔的死有些蹊跷，只是没想到这后面竟然还有这么多因果……”

龙志远说完这话。

又继续闭着眼睛沉默了一阵。

过了好一会之后。

龙志远才重新睁开眼睛，看着段天狼问道：“为什么会来找我帮这个忙？”

“第一。

因为没有人想到我会来找你做这件事。

第二，因为我确定你是个正人君子，你不会出卖我。

第三，我确定你能够把这件事情办好。

这三个理由够吗？”段天狼问道。

“你现在完全没有在按牌章出牌。”龙志远说道。

“现在的情形，就好像是一桌麻将，我手上的牌是什么，已经全部被对方看了个干净。

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胡乱出牌，把对方地视线和头脑都搞得错乱。

这样一来，说不定可以来个乱中取胜。

就算最后不能乱中取胜，最起码也可以争取流局的机会。”

“你说了这么多理由，但是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龙志远看着段天狼，“那就是我未必会答应你。”

段天狼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说道：“不，我知道你会答应我的。

我知道您不但会答应我，而且会按照我所要求地那样，对全世界严重保密的，就算大海哥来问你，你也什么都不会说。”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认为？

我想知道理由。”龙志远问道。

“不瞒您说，在整个计划之中，我每一件事情都有精密的计算，唯独这件事情我完全是凭借我的直接来做的。

我的本能告诉我，您就是我所需要的那个人。

另外……”段天狼说到这里，顿了顿，“如果我的计划顺利，大海哥以及所有我身边地人，就都可以安然无恙了。

我相信，你一定会伸出援手的。”

龙志远坐在位置上，沉默起来，他这一沉默，就是整整三十二分钟，两个人就这样相对坐着，一句话也没有。

直到最后，当十点钟的钟声在座钟中敲响的时候，龙志远才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不过，我答应你不只是因为大海的关系，更是因为天翔。”

“天翔哥？”这回轮到段天狼有些迷惑地皱起眉头了。

“没错。”龙志远点点头，说道，“如果你的计划真的可以成功的话，我要求你一定要为我做一件事。

那就是一定找出那个叫做方凌筑地男人，帮我将他碎尸万段。”

“但是……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方凌筑已经死了。”段天狼说道。

龙志远马上摇了摇头，“一个可以放弃自己家人性命地人，一个可以出卖自己师父的人，一个可以成为超级黑客地人，一个可以靠一番话就说得天翔自尽的人……他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龙志远目光犀利地望着段天狼，“虽然我没有任何依据，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那个死在凌梦蝶手里的人，绝对不是真正的方凌筑。

真正的方凌筑一定没有死，而且他还很可能就是整件事情的主谋之一。”

听到龙志远说到这些，段天狼先是略微有些愕然地张大眼睛，之后，他很快便眉头紧锁地深思起来，又过了一会，段天狼长叹了一声，在心里自言自语道：“姜，还是老的辣。”

五分钟后，段天狼离开了龙志远家。

离开了龙志远家之后，段天狼给龙过海打了个电话，“大海哥，我到上海了。”

“嗯？”正在办公室忙得热火朝天的龙过海，一听到这个马上愣住，“你怎么来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我也是临时想到来，所以没有事先通知，你现在在哪？”段天狼问道。

“我？

我现在在办公室啊，你现在在哪？”龙过海反问道。

段天狼答道：“我在龙伯父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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