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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放飞自我的小侯爷(1/2)

迟疑片刻,守初试探性的问道:“余施主,近来,心思仍不平静吗?”

“还好吧,就是去勾栏听曲的时候,心思有些躁动。”余闲回道。

“……”

“如果你去过勾栏,想必也会如此,要不明天我带你去逛逛?”

“……”

守初只能垂头念诵佛号,“罪过罪过,余施主,佛主面前,还望慎言。”

“佛主得道之前,想必也是经历过色戒的考验,最终才能明悟色即是空的道理,你迟早也是要经历的。”余闲一本正经地道:“而我,正在尝试这样的修行,成就传说中的圣贤时刻。

现如今,我就觉得自己心如止水、无欲无求。”

守初若有所思状,竟忍不住思考起余闲的谬论。

毕竟佛门四品的二空境,就需要感悟诸法缘生性空的道理,而他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七情六欲,貌似真的无法明白何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更没办法继续向至圣的目的修行了。

“善哉善哉,守初,你着相了。”

忽然,殿内传出一阵悠悠的莞尔轻叹:“余施主,虽然你很有慧根,刚刚的感悟也精辟绝伦,但还请不要教唆带坏我的这徒弟,他还是个孩子。”

余闲听到如海和尚的隔空传音,笑道:“试过了就不是孩子了。”

“唉,余施主,你真如传闻的那样,越发的放荡恣意了。”如海和尚苦笑道:“你连夜来此,想必有许多心里话,不妨来我这畅谈几句,或许老衲可以指点你的迷惑。”

余闲也没拒绝,施施然的走出大殿,往禅房走去了。

看着余闲消弭在夜幕中的背影,守初的眉头微微一蹙。

云州战役后,余闲由于意念损耗过度,在云州城睡了七天才醒来,然后,他就变得不太正常了!

他变得喜怒无常、放浪形骸。

有件事让守初至今心有余悸。

在余闲醒来后,一向不苟言笑的牧歌破天荒的,跑来看望余闲,还捎了一些炖补品,语态也变得和声和气。

结果余闲只瞄了眼牧歌的胸脯,摇头叹道:“就这点规模,往后要是有了孩子,刚生下来就得学着自己做三菜一汤了。”

当时,云州城的上空再次飘来了一朵乌云,电光雷火闪现,声震九霄!

幸亏当时有余苏苏、余二叔和秦泽拦着,否则云州府只怕会被夷为平地。

牧歌郡主撂下一句“你下贱”,就愤然离去了,此后再也没有露面,甚至谁敢在她面前提起余闲,就会引发承影剑的凌厉剑气。

这之后,余闲就每天在云州府里招摇过市、寻欢作乐,言行举止都几乎判若两人。

当时大家的心态都崩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连续挽弓四次,余闲怕是真遭到了射日弓中意念的反噬!

当年裴无常也是在第二次拉动射日弓后,开始性情大变。

裴无常的修为那么高都尚且如此,余闲的那些根基,显然也是凶多吉少!

把在云州城闹得鸡飞狗跳之后,待到云州叛乱平息,余闲就被大家护送回了圣京。

抵达圣京,大家第一时间前往皇城面圣,当时大家相继受到了皇帝的单独召见,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封赏。

然而,当余闲进去不久后,勤政殿就传来了怒不可遏的叫嚷,紧接着,大家就看见余闲被太监和陆纲给生拉硬拽出来了。

大家事后曾询问余闲怎么触怒了皇帝,余闲却是满不在乎的说,他只是觉得郡马的身份不够格,跟皇帝开玩笑说还想再试试当驸马的滋味。

当时大家被雷得外焦里嫩,还暗暗庆幸皇帝的宽宏大量,也幸亏余闲刚立下不世之功,才没有直接砍了这大逆不道的登徒子。

余苏苏差点当场暴揍这個混帐弟弟,质问他为何这么狂妄,然而余闲只是轻描淡写的说“皇帝还指望我射落天石救太子,哪敢砍我”。

就是这么任性!

皇帝震怒之下,下旨让余闲待在威远侯府里闭门思过,期限一个月。

一个月后,余闲解禁,但侯府仍然不敢让他随意外出。

不过闹得凶了,只好允许余闲在夜里出来走走。

于是小侯爷直奔教坊司而去。

大家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虽然余闲从前就不太正经,更早以前也是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但说话做事总会遵守一些分寸。

而现在,余闲竟直接放飞了自我,不管面对什么人和事,都毫无顾忌、随心所欲,时不时就说出一些让人措手不及的谬论。

皇帝大概是顾及时局和影响,还告诫大家保密,否则要是让天下人知道,那个如天神下凡一般、挽狂澜于既倒的少年,竟变得这么无耻下流,怕是要掀起轩然大波了!

“但愿,师父能以无上佛法化解他的心魔,引他重回正道吧。”守初默默祈祷。

……

禅房内。

如海和尚坐在蒲团之上,沐浴着从窗口投射进来的白月光,神情古井不波。

而余闲则观赏着房内供奉台上的小佛像,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说,佛主的袈裟里面,有没有穿内裤的?”

“……”

如海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赶忙念诵佛号:“罪过罪过,请佛主宽恕此大不敬之罪。”

“佛主的气量不会这么小的,况且我的问题很有思考的价值。”余闲漫不经心的道。

如海皱眉看了他一眼,叹道:“余施主,此处只有你我两人,你何必还在佯装自污呢?”

余闲一挑眉头,似笑非笑:“你觉得,我现在的言行都是装出来的?”

“老衲能看穿元神。”如海和尚道:“余施主的元神,仍旧很干净。”

干净?

怎么听着像骂人。

“而且,余施主的福缘气运,依旧很深厚,不像是走火入魔。”如海又道。

余闲咂咂嘴,道:“我命格奇特,福缘气运自然多,所以,这也是我如今敢胡作非为的资本。”

“余施主如此胡作非为,到底是想让谁放心?”如海和尚试探询问,见余闲不答,就沉吟道:“依老衲所见,余施主装作孟浪,是想圣上放心,让朝廷放心,让天下放心。

老衲说得可有错?”

余闲眯了眯眼,注视着如海,颔首道:“继续说。”

“那老衲就多说几句吧。”如海和尚缓缓道:“云州城一战,余施主名震天下。

按理说,回到圣京后,理当受到圣上的隆重封赏,并获世人称颂仰望。

但这里面,却是福祸相依。”

“换作是老衲,是绝不可能接受圣上的封赏。

毕竟两代威远侯都功勋卓绝,若是第三代人继续大放异彩,那权柄声望,放眼朝野,恐怕无人可及了。”

“鉴于裴无常等权臣勋贵的下场,以及当今圣上的脾气,权倾朝野、功高盖主,未必是好事。

特别是时下太子的情况……而且威远侯也在外征战。”

“将在外,被君王猜忌,后患无穷。

即便圣上不猜忌,朝廷的那些文官大臣也会忌惮,于皇家于社稷都大为不妙。

最妥当的法子,就是谢绝封赏。”

顿了顿,如海意味深长的看着余闲。

余闲冷笑道:“真像你说的,我直接谢绝封赏就行了,何必闹出这么多的枝节。”

“直接谢绝封赏也是不妥当的,抗恩和抗旨的后果都一样,纵然是老衲面对这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想到余施主这么机敏,使出这绝妙的苦肉计,不至于让圣上为难,也不会让大家觉得圣上刻薄寡恩,最关键的是,知情者也不会怪罪余施主,毕竟这都是余施主为救社稷用射日弓的结果。”

如海和尚会心一笑:“今夜,余施主来寺里祭拜,又与老衲畅谈,明日,余施主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恢复正常,世人只会觉得余施主已被佛法点醒,一切都能心照不宣的揭过去。”

洋洋洒洒的分析完,如海想起了云州战役后,皇帝和他推心置腹的那些话:

“这次无缺功劳甚大,朕想要厚赏他,但内阁那三位有些顾虑,因为他爹余则成在北境也立下大功,正在拟定封赏,父子同时封赏,例子不少,但像他们老余家底蕴这么深厚的,却绝无仅有,此次封赏了无缺,等往后无缺承袭爵位,那就真到了赏无可赏的地步……这是很危险的地步。”

“朕当然相信他们老余家的忠心,但不代表往后的继任者也会如此,虽然皇太孙和无缺的关系匪浅,但等皇太孙再大一些,加上满朝臣子的影响,届时他对威远侯府的态度是否会变,还得打个大问号。”

“要不这样吧,重赏威远侯,无缺象征性的赏赐一下,多给些钱财珠宝,反正威远侯府早晚是他的。

把提拔他的机会留给往后的继任者,朕就不掺和了。”

敲定主意的天元皇帝,本来还想在召见余闲的时候偷偷跟他打商量,好好安抚鼓励一番,没想到余闲先说出了那段荒唐至极的玩笑话!

这下好,余闲的功劳,直接抵扣了死罪……但只有如海的慧眼看破了余闲作死的真相。

余闲垂下眼帘,轻轻一笑:“你非要把我想得那么优秀吗?”

“不止我,圣上也是这么想的。”如海和尚微笑道。

余闲心里一动,皇帝果然也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圣上是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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