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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建奴惨败,老奴重伤(1/2)

如果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该是淹死,就不会是烧死,皇帝首先就不认同。

历史上说老奴死于火炮,准确地说,是伤于火炮,久治不愈,数月后因此而死,显然是有些扯。

所以,老奴现在被明军的火炮轰炸击伤,就不是什么上天注定,而是恶贯满盈,报应使然。

轰!

一排火枪几乎同时打响,发出巨响轰鸣,浓重的白烟升起,又很快被风吹散。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阳光温暖而不刺眼,甚至比不上爆炸迸现的光亮。

火枪、刺刀,又不断有火炮被推来助阵,明军的攻势如潮,正在席卷着整个的建奴营寨。

敌人在步步后退,敌人的尸体横陈。

在胜利的鼓舞下,每个明军士兵都奋勇向前。

这是气氛的烘托,战意的感染,让人热血贲张,无畏无惧。

箭矢飞蝗对战火枪火炮,当杀入营寨的明军逐渐形成阵列,充分发挥出火力优势,建奴的反击和防守,就已经无济于事了。

尽管战斗激烈异常,但敌我双方的伤亡比却严重不成比例。

明军战阵如同喷吐火焰浓烟的怪兽,滚滚向前,火炮、火枪轰鸣震耳,铅弹激射如雨,将挡在前面的敌人打得血肉横飞、尸体枕籍。

大明重迫全部移到寨前,不断调整着仰角,最后是以最远的射程猛烈轰击。

败了呀,悍勇无敌的建州勇士就这么败了呀!

参领漕丹的眼睛都红了,冲上去的部队很快就伤亡殆尽,依然挡不住敌人的猛烈进攻。

佐领巴陵、护军校荪塔、雅思哈、讷勒……这些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将,勇猛地带兵上前反击,却都相继阵亡。

宁死不退,没丢建州勇士的脸。

漕丹回头看了看,视线中是爆炸的火光、腾起的烟尘,硝烟弥漫中,也看不到大队人马是否已经撤离。

等他再回头时,枪炮声已经很近,明军的战阵逼压过来,可他却再没有了可派之兵。

“勇士们,死战不退!

冲啊,杀呀!”漕丹知道今日难以幸免,狼狈逃窜不是他的选择,挥起战刀,带着两百多人向前冲去。

轰,轰!

前方响起了两声巨响,佛朗机炮喷出密如雨点的铅弹,将前方的建奴扫倒了一片。

漕丹眼前一空,士兵骤然稀疏,他看到了前方的敌人。

阵前两门佛朗机炮冒着青烟,显然是刚发射完毕。

炮后则是数排火枪兵,正齐齐地举起火枪,发出了一轮齐射。

轰!

枪声几乎汇成了一个声音,闪烁的火光密集,铅弹激射而出。

惨叫声连连,就在漕丹的前后左右,但他却恍若未闻,嚎叫着、奔跳着,继续向前冲锋。

近了,近了!

烟雾被吹散,漕丹看清了对面的敌人。

一排排士兵正越众而出,都戴着铁面,目光冰冷地望着他。

“杀!

杀!”漕丹大声嚎叫着,越发加快了脚步。

他感觉受到了侮辱,这般凶狠悍勇,却被敌人视为无物。

在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几十米外的明军士兵端起了枪,轰地发出一轮齐射。

惨叫声中,漕丹左肩剧痛,被铅弹的冲击力撞了个趔趄。

他勉强站稳脚步,剧痛已经迅速蔓延,他感觉半个身子都麻木,左臂也抬不起来了。

尽管他的甲胄是最好的,可在这个距离依然不能抵挡铅弹的冲击。

啊,啊!

再度鼓起余勇,漕丹继续向前奔进,姿势变得古怪又可笑,象个垂危的病人,蹒跚而缓慢。

又是一排明军越众而出,端枪瞄准,开火射击。

漕丹再中一枪,无力地跪倒在地。

铅弹没有击穿甲胄,但冲击力十足,使他受到了严重的钝伤,肋骨撞断了,肺子震伤了,鲜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漕丹费力地抬起头,看着明军士兵又向前逼进,火枪发出轰鸣,却没有再向他射击的。

我!

漕丹张了张嘴,鲜血噎住了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

漕丹想告诉敌人,他还活着,还能战斗。

可对面明军士兵那冰冷的眼神已经不再注视,把这个垂死的家伙当成了死狗,甚至懒得再浪费一颗子弹。

视线模糊了,力气消逝了,漕丹依稀看到明军把火炮推前。

更换完子铳的佛朗机再次发出怒吼,一颗铅弹飞来,击中了他的头部,成为了最后的解脱。

胜利之势已经不可阻挡,壕沟几乎被全部覆盖,步兵在冲入,炮车也在不断地跟进。

营寨内对残敌的扫荡还在继续,张盘所部已经猛打猛冲,杀到了后寨门,与负责阻击的建奴展开了激战。

张盘的部队是东江镇初建时便成立了,更是在不断的战斗中成长壮大。

若论战斗意志,在明军中也是首屈一指。

所以,这个混成协不用靠气势和气氛来鼓舞斗志。

即便是在逆境中,也能死战不退。

而象张盘这样,与建奴有着血海深仇的,更不在少数。

打起仗来,更是浑不畏死,敢于拼命。

相反,阻击的建奴虽然还在死撑,但怎么看都有些斗志衰落、心慌意乱。

张盘当然不知道,老奴受伤被急送出营,这支建奴留下断后。

主心骨不知死活,军心摇动,他们自然打不起精神。

尽管如此,张盘也没有轻敌,依然先利用火力上的优势杀伤敌人,以尽量减少本军的损失。

决战取得胜利,平辽已经指日可待。

如果可能,张盘多么希望所有的将士都能活下来,活着和家人团聚,活着返回家园。

但战争的残酷,就是这么不近人情。

它不管你是不是有父母亲人,是不是有妻子儿女。

死亡不会选择,且往往给人最深的痛。

佛朗机、火枪喷吐着火焰,箭矢在空中激射,敌我双方各尽所长,展开了远程的较量。

虽然明军占据着明显的优势,在伤亡比上压着建奴,但这场激战也是在飞骑和枪骑包抄迂回,出现在敌人侧面而告结束。

残存的建奴仓惶后退,骑上战马便亡命狂奔。

只剩下了一千多人马,根本挡不住如潮般的明军飞骑的冲击。

飞骑和枪骑如飞般追杀而去,张盘指挥部队冲出营寨,在后面跟进。

建奴营寨中的战斗还在继续,但已经是零星的残敌在顽抗。

更多的明军部队稍加整顿,便向北追击。

步兵追不上骑兵,两条腿跑不四条腿的战马,这是正常下的情况。

但步兵也有自身的优点,能够持续前进。

而战马驮着人,并不能长时间地奔跑。

象蒙古骑兵的长途机动,都是要带上两到三匹的备用战马,轮换着骑乘。

当然,熊廷弼也没有让步兵直跑到抚顺或辽阳的计划,但支援骑兵,逼建奴仓惶逃窜,依然是很好的选择。

当熊廷弼在层层保护下进入建奴营寨时,战斗已经基本结束,尽管还能听到零星的枪声和嚎叫。

入目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破碎的刀枪盔甲,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冒着青烟翻起的土地,被摧毁的楯车……

大部队已经向北追击,只留下打扫战场的少量部队。

一部分士兵粗暴地将建奴尸体扔到板车上,另一部分士兵则把战友的遗体小心翼翼地抬到一片收拾好的空地上,好象他们就是睡着了,生怕被吵醒似的。

熊廷弼的目光很快转开,并非是没有仁心,而是心硬如铁,对战争的领悟和感触更深。

“弹药物资要尽快运上来。”熊廷弼头也不回地交代着,“派人去禀报袁督师,我军击败建奴主力,明日便向鞍山、辽阳挺进。”

“用信号塔传信给辽西。”熊廷弼沉吟了一下,计算着时间,开口说道:“让他们接到命令,三天后出发,兵出黄泥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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