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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六十九、 武汉重逢(1/2)

十月十日,是台湾国民党的“双十节”。

最近几年,每到“双十节”,在香港,与台湾保持密切联系的一些组织或团体,都会在门前悬挂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旗。

在台湾的毛局长一直对七月的会议结果耿耿于怀。

他也一直不肯承认在“克什米尔公主号”事件中的失败。

于是,就想借这个机会,显示一下国民党在香港的力量。

既给香港当局看,更给在台湾的郑介民和经国先生看。

于是,在香港的情报人员就发动关系密切的团体和组织,甚至包括亲台的“三合会”人员,四面督促各条街道的居民或商店,在门前悬挂青天白日旗。

不料,这一次的挂旗行动,却有了变化。

以前一些愿意悬挂青天白日旗的居民和商店,这一次却不肯悬挂了。

于是,一些黄色工会的人员,一些流 氓团伙成员,包括香港情报站的一些人,就对一些不肯悬挂青天白日旗的居民或商店大打出手。

结果适得其反,导致周围居民的反感,竟与他们发生冲突。

双方都有大批的支持者到场,并且发生殴斗,甚至打死了人,并在一些地区引起大火。

这一事件,史称“双十”暴动。

这一事件,再次引起香港警察的高度警惕。

大批警察到场镇压。

事后,不仅杜自远再次向香港警察提供情报,一些居民和团体也向警察检举揭发捣乱者的姓名。

香港警察迫于无奈,再次逮捕了许多与台湾有密切关系的人,其中也包括一些属于香港情报站的情报人员,同时也捣毁了一些据点。

这一次,情报局局长毛人凤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又损失了一些人。

此事在国际上也产生了十分恶劣的影响。

毛局长不仅受到郑介民的指责。

甚至蒋总统也不得把他找到总统官邸,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毛局长再受重大打击,心情更加恶劣,以至于引起健康状况恶化。

他不得不经常去美国治病,有时一治就是好几个月。

但是,却久治不愈,他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坏,始终没有恢复过来。

一年多后,一生强势的毛人凤终于逝世,终年五十六岁。

在他之后,叶公瑾终于登上了情报局局长的宝座。

在此之前,左少卿在即将上任的叶公瑾的帮助下,去了南越金兰湾美军基地,培训当地的情报军官。

这些后来发生的事,看官们已经都知道了。

一九五五年的十月下旬,杜自远和楚伯林带着他们的几名助手,离开了香港。

转眼之间,“克什米尔公主号”爆炸案和“星辰”计划已经过去两年了。

在杜自远的记忆里,那已经过去许久许久了。

但是,他每一次坐上飞机,黄佐竹那平静沉稳的容貌,都会出现在他的眼前,栩栩如生,仿佛就是昨天的事。

他一直有一些疑惑,不知黄佐竹是否知道“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有危险。

或者,黄佐竹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在临上飞机时说:“要革命,就会有牺牲,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说:“老杜,再见了。”

这是杜自远心里永远的迷惑,也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每当他坐飞机,都是如此。

此时,一九五七年的五月初,坐在飞机里的杜自远渐渐收回思绪。

舷窗的外面,夜色如墨,茂密的繁星布满夜空。

杜自远静静地坐在座位里,从两年前发生在香港的回忆里,转到他将要去的武汉。

这架从唐山飞往武汉的飞机,在夜空里隆隆地飞行着,飞行了五个小时。

第二天上午八点钟,飞机终于在武汉降落。

飞机停下时,杜自远和秦东海走出机舱。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飞机旁,很快将杜自远和秦东海送到了湖北省军区。

湖北省军区位于武昌的洪山。

以前并不是独立的省军区,一直由武汉军区公安军司令部兼湖北省军区。

杜自远到达的这个时期,湖北省军区刚刚从公安军司令部里独立出来,直接隶属武汉军区管辖。

在机场迎接杜自远和秦东海的,是一位干练的年轻军官,肩章上是一条杠三颗星,上尉军衔。

他温和地笑着说:“首长,我姓吴,奉司令员的命令来迎接两位。”

吴上尉开车将他们送到省军区的大院,并一直向里开到宿舍区。

杜自远坐在汽车里就看见,个子高高的李云林已经站在一栋小楼的门前等着他们了。

杜自远心里很激动。

过去他和李云林头抵着头,肃穆恳切求助的情景,互以生命相助的经历,一下子都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只觉得眼眶里滚热,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心里一直念叨着,“老李,老李,我又见到你了!”

杜自远一下车,就远远地向李云林伸出双手。

李云林也同样表情激动地向他伸出双手。

但走到跟前,他们都张开双臂,一下子就把对方紧紧地抱住。

战争年代形成的信任,是以生死相托付,彼此危险共承担,是在血与火中磨砺出来的,绝非泛泛之交可比。

对此时的杜自远来讲,他最需要的就是这种信任。

这一段时间以来,杜自远的心情第一次如此轻松,如此愉悦。

他拉着李云林的手,随着他礼让的手势往屋里走,同时询问他这些年来的经历。

“老杜,”李云林声音朗朗,拉着杜自远进屋的时候,仍高腔大嗓地说:“你还记得你给我买的那批军火吗?

你记得那批军火里有十五部电台吗?

告诉你,发挥大作用了。

那还是一九四九年五月吧,我们纵队从福建南平北上,第一个碰见的,就是二野的陈赓兵团。

哎呀,陈司令见到我们的电台,都羡慕死了。

后来我们配合他打下南昌时,他还想跟我要呢。

他一再说,只要两部,只要两部。

美国货呀,还是最新产品,小巧,好用。

到最后,我再舍不得也还是给了他两部。”说到这里,他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拉着杜自远的手,一直把他拉到小楼的客厅里。

杜自远此时就站在客厅的中间,也和他一起笑着,心里的喜悦,溢于言表。

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就扫到沙发上坐着的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瘦瘦的女人,身体看上去很单薄。

从他和李云林进门时起,她就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杜自远心里有一阵恍惚,眼前似有雾在弥漫,但他看不清雾中的那个人。

那个女人身边的一副拐杖阻碍了他的回忆。

他一再回头去看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他注意到那个女人的眼睛里闪着光彩,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

终于,杜自远仿佛触了电似的紧紧抓住李云林的胳膊,直瞪瞪地看着沙发上的女人。

他眼前的雾逐渐消散,一个美丽的女医生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大叫一声,“文秀,文秀,是你吗?”

沙发上的女人抓起拐杖,艰难地站立起来。

她伸出颤抖着的手,说:“自远,你终于认出我了?”

杜自远几乎是踉跄着走到她的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从前那个美丽文静的女医生已经踪迹全无,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枯瘦单薄、脸色苍白、拄着双拐的瘦弱女人。

过去消失的,不敢回忆的经历,如重锤一般砸进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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