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请教(1/2)
作者: Loeva
秦幼珍到三房来闲坐,牛氏十分高兴。
她还挺喜欢丈夫这个侄女儿的,时常觉得她摊上薛氏这样的嫡母,秦伯复这样的嫡兄,实在是天道不公。
秦幼珍其实也挺喜欢跟牛氏这位婶娘相处。
她跟着丈夫在地方上为官多年,什么样的妇人没见过?
真正粗俗不堪没见识的村妇,也不是没打过交道。
牛氏比那样的人可强多了,不就是读得书少了,才学上差着些么?
只是谈吐问题。
可牛氏跟秦柏做了几十年的夫妻,耳濡目染的,多少沾了些文气,跟真正的村妇不可同日而语。
秦幼珍接触过酸儒家出口成章、字字句句都要用典的文官家眷,也见过粗鲁不知礼的武官之妻,反而觉得牛氏性情坦率,说话不爱绕弯子,且又通情达礼,是位明白事理的好长辈呢。
她如今正心急着想打听消息,哪里耐烦象京中贵妇惯常的作派似的拐弯抹角?
牛氏是正投了她的缘了。
她一问起秦锦春话中提到的薛氏教黄家女模仿秦皇后之事,牛氏就直截了当地说了:“是有这么回事。
我们早就知道了,当时都不敢信!
她怎么说也是皇后娘娘的嫂子呢,居然做得出这等恶心人的事来!”然后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秦幼珍。
秦幼珍只觉得头脑在发晕。
她没想到,薛氏与秦伯复所为,比秦锦春一句简单的话还要可恶十倍、百倍!
他们怎么就敢这样做呢?
!
她不知道秦柏与皇上的交情如何,从小在长房长大,她只晓得,秦家富贵,全赖皇后娘娘身后遗泽。
皇帝对做皇后的长情,就是秦家立身的根本,否则就凭秦松的性情能力,承恩侯府早就败落了!
薛氏与秦伯复从前动不动就在人前显摆自己跟秦皇后的关系,昔日王嫔有孕的消息从宫中传出,他们还曾经为东宫太子的地位担心过,结果今时今日,他们反倒挖起了自家墙脚来么?
要知道,他们把黄忆秋送进念慧庵的时候,太子殿下可是已经病愈还朝了!
更可恶的是,薛氏还教那肖似皇后的黄家女孩儿模仿皇后生前言行,又从念慧庵下手,威胁庵中人,意图送美入宫。
念慧庵可是皇上为了纪念皇后娘娘、为皇后娘娘祈福才特地建成的!
庵里的比丘尼,许多都是曾侍候过皇后的宫人啊!
秦幼珍如今真心觉得,黄忆秋被困在念慧庵里念一辈子的经,算得了什么?
皇上好歹没一条白绫叫她殉了皇后娘娘。
秦伯复因为考评不佳要冠带闲住,更算不了什么,皇上至少没有一封旨意,将他贬为白身,再给薛氏送一杯毒酒呀!
皇上真真是仁厚天子,再世明君了!
秦幼珍只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看着牛氏亲切的面容,也不想什么顾忌了:“婶娘,我们太太自来糊涂,哥哥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他们会做蠢事,原也不奇怪。
只是……这样的大事,伯父伯母,叔叔婶娘,怎么也没劝他们一劝,提醒他们个中忌讳呢?”
牛氏哂道:“你当我们没劝过么?
他们干这事儿的时候,我跟你叔叔在江南,没法劝,但我们也给长房写了信,还给黄家嫡支写了信,叫他们提防的。
你伯娘就没少提醒他们,但也要他们肯听!
那会儿你们太太一听你伯娘和兄弟、弟妹们提起黄家姐儿的事,就装糊涂,说没有那事儿。
给她把道理掰开来细细讲明白,她嘴里应着,背过身就嘲笑你伯娘他们,又嫌长房多管闲事,认定了那是一条富贵捷径,劝她的人都是存心碍她母子的青云路呢。
就算要说道理,也要听的人愿意听才行,否则说多少都没用!
后来我们也都死了心,知道她是说不明白的,横竖他们母子也没啥能耐,闯不出什么大祸,且随他们去吧。”
秦幼珍其实也清楚,自家嫡母是个自负的糊涂人,从来认定了自己的道理,便再听不进旁人的话去。
若她是个明白人,也不会明知二房弱势,还要处处跟长房争闲斗气了。
她叹了口气,心情沉重无比。
如果是往日,薛氏与秦伯复小打小闹,做些蠢事,反正他们也成不了气候,也就算了。
皇帝勉强看在早死的秦槐份上,又知道秦皇后因为连累了娘家的关系,对娘家亲人最是心软,因此对薛氏与秦伯复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交给承恩侯夫妇管束就罢了。
可如今,薛氏与秦伯复所为已经触怒了皇帝,黄家一动手,就是直接拿秦伯复的官职开刀,还要薛家吃一个大亏。
二房已经分家出去,秦伯复的官职就是立家之本,薛家的钱财直接关系到薛氏婆媳的底气,如今两者皆去,分明是要断了二房的根基!
如果没有皇帝默许,黄家断不会对秦家的人下这等狠手。
秦幼珍只担心,自己是二房的女儿,又早早出嫁,离京近二十载,若是受了池鱼之灾,那可怎么好?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出身非她能选择,再倒霉也只能认了。
可若是连累了夫婿儿女,她如何能接受?
眼下正是丈夫卢普升迁的紧要关头,万万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秦幼珍抬头看看牛氏,想到三叔秦柏素来圣眷极隆,也就是嫡母嫡兄那样的糊涂人,会眼瞎一般把好心人往外推了。
她咬了咬唇,低声对牛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太太与哥哥行此错事,皇上要处置他们,也是理所应当。
我做晚辈的,又是出嫁女,这事儿原没有我说话的余地。
只是婶娘……您侄女婿此番进京,是想要谋升迁的。
原本以为有长房两位兄弟帮忙打点,必定会事事顺利,没想到吏部那边一直没个准话。
先前我还以为,是因为年下事忙,吏部的人一时半会儿腾不出手来,等到年后开衙,想必就能定下您侄女婿的去处了。
可如今细想,万一是吏部是因为太太与哥哥的事,连带的也拿我们家出起气来,我……我这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牛氏怔了怔,忙道:“不至于吧?
你瞧锦春丫头还是你大哥的亲闺女呢,太子妃娘娘待她就挺好的。
你们夫妻都是好孩子,你又一向跟你们太太不和睦,这事儿宫里上下都知道。
皇上就算恼了二房,也没理由拿你们出气呀?
那不是反而让你们太太高兴么?
你放心,定是年下衙门事情太多的缘故,跟你们不相干的。”
得了牛氏这话,秦幼珍心里倒是安定了些。
不过,她还是稍稍拐弯抹角地,提到自己幼年时也曾多次进宫晋见太后、太妃们。
那时候是跟着伯母许氏与符老姨娘进的宫。
如今她回京了,不知是不是也该给宫里送个信儿,给太后、太妃们请安呢?
她想,若是请安时,能哄得太后高兴,估计吏部那边即使原本有人故意为难丈夫卢普,也会从此收手了。
秦幼珍没想到,她这一问,却是问错了人。
牛氏很少进宫见太后太妃们,她心里怵,太后太妃们也觉得跟她说不到一处,只是看在秦柏面子上,待她宽和罢了。
牛氏脑子里并没有时常进宫请安的概念,实在答不出秦幼珍的问题。
不过她有一招,百试百灵:“你去问你伯母好了。
大嫂子每月都要进宫的,让她捎带你一把。”
秦幼珍眨了眨眼,有些为难地说:“我如今是外命妇,只怕有些关碍。
伯母也不好未经懿旨,就擅自带我进宫。”
牛氏摆摆手:“这事儿好办,让你伯母见到太后的时候,提一提你就行了。
要是太后想见你,一句话下来,召你进宫,还不容易么?”
秦幼珍干笑了声。
她可不就是怕太后忘了她,又或是恶了二房,连带的也不想见她么。
若符老姨娘还时不时往宫里去,有她帮着说好话还好。
偏偏符老姨娘几年不进宫,太后太妃们又有了新朋友,未必还记得这个旧交了,更别提自己是个十几二十年都没回过京城的小辈。
秦幼珍心下茫然,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听见秦含真过来见祖母,在院子里跟丫头们说话呢。
她忙调整了脸上的表情,重新露出微笑来,看着秦含真进屋见礼,又抱着牛氏的手臂撒娇玩笑。
牛氏没心没肺地,当秦含真问起姑母来意时,三言两句就将秦幼珍的烦恼说了。
秦幼珍又不好阻拦,只能继续干笑,觉得在堂侄女儿面前很是不好意思。
秦含真倒没那么多有的没的想法,她仔细想了想,还真给秦幼珍出了个主意:“如今跟二房过不去的,不是黄家嫡支吗?
大姑母从小儿在长房长大,想必跟黄家人也是相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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