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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1/2)

赵新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先和刘胜、范统、江藩三人开了碰头会。

在大方向上,他其实最关注的就是三件事,官兵学习维语的情况,驼马牛征购的进度,以及对哈密那个对乌其伯克的处理过程。

事情结果其实已经知道了,主要是想了解底层百姓的反应。

学语言的事目前进展效果不错。

除了请来通晓汉维语言的商人当老师,在部队里开设为期两个月的课程培训,还要把那些掌握部分会话的官兵送到老乡家里住上两周,同吃、同住、同劳动,帮着修修屋子,关系一下就上来了。

赵新赞赏道:“这个办法好。

有了语言环境,学起来更快。”

范统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刘胜揶揄道:“小范那是有切身体会。

当年刚到尼布楚那会,他就会个哈拉少,你瞅瞅后来,说的那叫一个顶呱呱。

哎,我是比不了。”

范统白了刘胜一眼,撇撇嘴道:“你倒是想了。

谁让你结婚早呢!”

赵新和江藩闻言都是呵呵一笑。

江藩接下来又说了大牲畜的征购的情况。

刘胜他们的计划是开春后部队分成南北两路,齐头并进;北路稳扎稳打,南路依靠骑兵优势快速突破。

如此一来,南路的后勤补给压力会很大,必须加强。

既然是征购,就肯定是花钱买,而且还不能强买强卖压低价。

虽说刘胜他们的的资金并不宽裕,可范统本着让利补贴的原则,定下了比市面价高出10%的收购标准。

自从乾隆二十四年设哈密厅,又在巴里坤设领队大臣,满清在已经搞了三十多年的军屯和商屯,哈密和巴里坤又是关内通往乌噜木齐的咽喉,所以也是驼马等大型牲畜的集散地。

“说起来,还是得从咱们哈密搞了那场公开审判,顺带把回王那些家伙教训了一顿,老百姓对咱们的看法这才改变,征购也变得顺利了。

再有就是这边的驼马价格比喀尔喀便宜,目前各部已经完成了征购计划的四成,照眼下的形势估计,等到了农历三月底,基本上能完成九成,留出耕地用的,后勤队差不多也够用了。”

赵新点点头道:“哈密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范统道:“这事还是大刘最有发言权,他专程去了一趟。

本来我也想去,结果跟他猜丁壳输了。”

刘胜笑着道:“我是接到巴彦的电报后,才临时决定去看看的。

这样做一是能鼓舞部队士气;二就是我都亲自到场了,老百姓就会明白咱们究竟是跟谁站一头。

不过说实话,大冬天的走天山道,可真是件苦差事!

巴彦当初带着两个团强行军翻越天山,现在想想都后怕。”

赵新对此不置可否。

在他看来,想要将北海军打造成一支铁打的部队,乃至凝聚出所向披靡的军魂,这点儿苦还真算不得什么!

冬季的天山险,难道炎热的南洋雨林就不危险么?

北海军要想成为他心目中的那支部队,差的还远着呢!

接下来刘胜便讲起了他在哈密参加的那场公审大会......

乌其伯克沙克扎帕尔被巴彦从艾提尕尔带回军营后,迅速就对其展开了审讯。

一开始这货紧咬牙关,根本不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只喊冤枉。

谁料当那位当过治安警的黄万两出马后,仅用了半天的工夫,对方就供认不讳,并按手印画押。

然而到这一步还不算完,巴彦在给司令部发电报后,刘胜和范统很快就联名回了电。

两人告诉巴彦,不能消费一次就算完。

得让沙克扎帕尔把知道的其他三位乌其伯克甚至于回王府犯下的罪行也交代出来。

等于是借着这次机会,搜集回王府和那些权贵的罪证。

有了司令部的授意,巴彦便告诉黄万两,只要不把沙克扎帕尔弄死,随你怎么用手段。

黄万两一听还有这等好事,顿时拿出了在治安警学的全挂子本事,用了一周的时间,将曾经的乌其伯克老爷伺候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乃至于最后只要一看到黄万两,就会哇哇大哭,害怕到失禁。

话说北海镇治安警的很多审讯手段,都是源自于当年赵新传授给片山和鲁寿山的一本小册子。

从那时起,治安警的审讯技能飞速提升,打人用刑都成了小儿科,审讯完了浑身看不出伤才叫本事。

不管是满清、德川幕府甚至是李朝派去的探子,只要落网就没有扛得住的。

而这本册子上的内容,实际上都是赵新跟另一个人那里打听到的。

还记得另一时空那个武器贩子安德鲁么?

他曾给赵新介绍了一个“生意伙伴”,由此也让赵新购买装备的规模提升了一个等级。

问题是那人曾长期就职于一个“K”打头的部门,专司反间工作。

两人在几次交易熟悉后,赵新便趁着闲扯淡的机会,问了不少相关内容,最终整理成册。

言归正传,沙克扎帕尔在黄万两的殷勤周到的“招待”下,不仅将自己和亲眷犯下的罪恶说了一干二净,甚至于将其他三位乌其伯克和回王府上下这些年所干的腌臜事也全数抖落了出来。

面对那几近一尺厚的交代材料,无论是巴彦还是之后急匆匆赶到的刘胜,看过后无不黯然;光是奸淫妇女逼死人命这一项就有数十起,其他恶行更是数不胜数。

刘胜甚至气的掀翻了桌子,他很难想象哈密的维族百姓这些年都是怎么熬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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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此时的刘胜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做事狂暴、不计后果的莽汉了。

他仔细盘算了一夜,最后得出要对付回王这种在哈密盘踞了数百年的地头蛇,必须得用零敲碎打的办法。

抓一个满清册封的多罗贝勒算不得什么,可对方“宗教首领”的身份却不得不顾忌。

要知道在整个哈密地区有两百多座寺庙,均在回王的掌控下。

比如本地的掌台大阿訇--也就是艾来木,历来都是由王府的大阿訇兼任,而这位大阿訇又是由回王任命。

于是乎,整个哈密地区大大小小的宗教人士都对回王负责,回王又通过他们控制着维吾尔和哈萨克百姓。

就算他那个“圣裔”的身份是假的,可已经过去几百年了,底层百姓无人质疑。

再者,苏菲派教派在天山南北的影响力可不是一般二般,甚至河州地区还有一大帮拥趸,牵一发而动全身。

刘胜意识到要想彻底控制哈密,光是手头的这点间接证据可不够,必须要先从司法权上着手,让维吾尔人看到北海镇的法律是公正的,对其产生信赖才行。

如今回王对所属维吾尔人的管理和经济剥削,究其根由是通过宗教法庭来实现的。

这玩意在维民心目中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即便是前满清官府也不敢掺和。

全哈密地区的最高宗教法庭设在回城的“考纳买得里斯清真寺”内,由若干被称作“哈孜”的法官组成,总哈孜是王府大阿訇,下设穆夫提、哈孜热衣斯、一般哈孜等。

这个宗教法庭的司法权只受到回王的限制。

在最高法庭之下,是各区的宗教法庭,由回王委派的哈孜负责。

刘胜深知,不把司法审判权夺过来,让国法大于宗法,因封建农奴制而形成的经济剥削就无法改变。

而接下来对沙克扎帕尔等人的公审,只是树立北海镇司法公正的第一步!

“说的好!

大刘,你能这么考虑问题,兄弟我很是欣慰啊!”

赵新听到这里,高兴的一拍范统的大腿,发出了清脆的一声。

可怜的范统对赵新还是不够了解,疼的龇牙咧嘴,急忙用手揉了几下。

“如今在委员会里有人说,天山南北的问题简单!

不听话的抓,反抗的杀。

要我说,这就是放屁!

而且还是臭不可闻的那种。”

赵新起身在沙盘前走了几步,盯着上面势力交错的各色旗帜呆呆出神,可他脑海里想的却是“门宦”二字。

自明末清初以降,随着苏菲教义的传入,中国西北地区各自独立的大小派别和门宦相继出现,其中以格迪目、伊赫瓦尼、西道堂等三大教派和库不林耶、戛迪林耶、虎非耶、哲赫林耶等四大门宦影响较大。

天山南北的各支派通称为“依禅”,而在陕甘则称为“新教”、“老教”,彼此既有敌视,也互通声气。

这一派的特点是,教主只能由始传者的子孙世代相袭,别人不能继位传承;教主的“口唤”如同圣旨,教民必须服从,轻易不得违背;教主管辖许多教坊或清真寺,下设教长,由教主直接委任;教长隶属于教主,教主将教民的施舍用于置买土地、牲畜等,成为富冠一乡的头领,由此也形成了封建特权。

而哈密回王,就是哈密地区政教合一的教主,也是西北地区各家门宦中权力最大的一个。

天山南北的教派问题解决不好,河湟之地的问题就更麻烦。

而这其中的核心就是一个,司法权。

拿不到这个,对地方的行政治理就是扯淡。

赵新回到椅子上坐下,对刘胜道:“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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