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献俘阙下粉太平(2/2)
从古至今,哪朝哪代也没出过这样的逆贼。
堂堂天朝,煌煌大清在这厮眼中居然成了替他开疆拓土的小催巴儿,整个当猴儿耍呢!
这特么也太厚颜无耻了吧?
!
他都可以想象的到,这信要是给乾隆看到,肯定会气的暴跳如雷。
不过作为汉人的沈世杰心里突然没来由的升起了一丝暗爽,脸上也不由浮现出了笑意。
得亏这是大黑天没人看的到,他在廊下站了片刻,让凉风鼓着热汗湿透的身子,直到打了个寒颤,心绪恢复平静,这才转身进屋。
此时和琳已渡过了之前的暴怒,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心惊肉跳。
北海贼居然连恐怖的瘴疠都不当回事,而且还有特效药,这也太骇人听闻了!
要真是如此,那以后南方的烟瘴之地就再也不是让人闻之色变的恶土蛮荒。
也不知过了多久,枯坐在灯下的和琳对赵新的诡异手段愈发感到惊诧莫名。
难道真如传闻中说的那样,此人有神鬼之能?
堂堂大清遇到这样一个对手,难道是冥冥中真有注定,胡虏无百年之运?
可大清入关已经一百三十年了,这又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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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和琳前往圆明园递牌子觐见乾隆。
因为对方兴致颇高,仔细询问了廓尔喀和西藏的事,所以他根本没敢提昨晚信的事。
面君之后,他径直去了和珅在圆明园附近的宅邸淑春园,兄弟俩当天夜里关上门谈了将近一宿,除了刘全,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五天后,乾隆的銮驾回了紫禁城。
又过了三天,献俘大典开始了。
一大早天刚亮,掌管禁军的定亲王绵恩率领由火器营、健锐营和善扑营将兵组成的人马,押着被白练系颈的廓尔喀摄政王和几名头人,在兵部官员的引领下,由长安右门进入长安街,从天安门西门而入,来到太庙街门外,面北而立。
等负责告祭的嘉亲王永琰带着几名宗室亲王和各部文武官员悉数到齐,随即进入太庙举行祭祀仪式。
礼毕之后,一众俘虏又被兵丁押解到了社稷街门外,向北站立。
永琰等人随后从社稷坛的南天门进入,一应仪式与春秋祭仪大典毫无二致。
当祭祀仪式结束,俘虏们又被押着原路返回,从天安门西门回到长安右门,而陪祀的百官们则前往午门。
一群廓尔喀的俘虏哪见过这个啊,他们被彪悍的八旗禁卫押着兜兜转转,不停的下跪站立,等到了午门前早都晕菜了。
此时午门外一众王公文武大臣的卤簿仪仗云集,好不威风,场中针落可闻。
辰正二刻,午门上石破天惊的响起九声号炮。
霎时间,由畅音阁专职供奉演奏的六十四部鼓乐响起,悠扬沉浑的歌声也开始回荡在午门广场上。
“昊天有成命,受此丕基。
武烈文谟,式穀是贻。
亹亹我皇,克缵鸿规。
敷天裒对,罄无不宜。
一解钦若昊天,敷时绎思。
求民之莫,夙夜其咨......皇帝圣神,天锡英姿。
听聪视明,法式生知。
并包蓄养,解愠弦挥。
仁滂施厚,元气淋漓。
千秋万岁,复覯姒与姬......”
鼓乐声中,八十二岁的乾隆面带微笑,在永琰的陪同下,坐上了位于午门楼前楹的须弥宝座。
献俘大典进入了最关键的环节,受俘仪式开始了。
镶白旗满洲都统、工部尚书和琳率领押解俘虏的将兵,将廓尔喀摄政王巴都尔萨野押解到午门下,先是勒令其向城楼上的大皇帝跪伏,随后一众巴图鲁侍卫又将二十个用黄缎子包裹的函匣放于地上。
兵部尚书庆桂上前跪奏,高声道:“平定廓尔喀,生擒逆酋巴都尔萨野......等,并获逆酋头人首级二十颗,谨献阙下。”
宝座上须发皆白的乾隆随即沉声道:“交刑部议处,等候发落。”
随着传旨太监底气十足的声音传出,一个七十多岁、身穿正一品顶戴的老胖子走到城楼下,打着马蹄袖跪伏在地,沉声道:“臣苏凌阿领旨。”
当俘虏们被兵丁从天安右门带了下去,午门上下王公百官也来到场中向乾隆行贺礼。
此时一阵阵山呼海啸的呼喊响起:“臣等为皇上贺!
大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在人群中的和琳虽然和其他人一样,摆出了一副激动且难以言表的神情,然而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幕竟是无比荒诞可笑,连他自己都被这样的念头吓了一跳,后脊梁上的汗唰的就冒了出来。
献俘礼成后,乾隆宣布了对参与押解的和琳及一众官兵颁赏。
和琳赏蟒缎朝衣料一件、纬帽一顶、缎靴一双、朝珠一副,银百两,沿途护解官弁赏给江绸、银两有差,皆按军功从优议叙。
至于普通的满汉兵丁则赏银二十两,每四人赏羊一只,每两人赏名酒一瓶。
次日,乾隆颁布上谕,并命传谕中外,以巴沙都尔野等人擅启边衅,率兵劫掠扎什伦布寺,打破了一百多年来后藏的稳定局面为由,认定众俘虏不容宽恕,著即行寸磔,枭首示众。
特命大学士王杰、刑部尚书苏凌阿以及几位侍郎前往监视行刑。
圣旨一出,到了行刑日这天,从虎坊桥到菜市口可谓人山人海,当正午时辰一到,号炮一响,刑部的刽子手都拿出了看家吃饭的本事。
一众围观的老百姓随着每一刀落下,便山呼海啸的喊“皇上万岁”。
过不多时,十几颗人头已经被装进木笼,随即高高悬挂示众。
随着人群开始散去,几个早就谈好价钱的人来到刽子手休息的席棚外,从对方手里接过用油纸包好的治肺痨“灵药”,然后满心欢喜的往家赶去。
然而表面上的粉饰太平并不能掩盖满清江河日下的颓废局面,甚至连满汉矛盾也变得愈发尖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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