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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 初到法兰西(一)(1/2)

1792年10月21日,在经过了11天的漫长航行后,赵新他们终于抵达了法国北部的勒阿弗尔。

这座城市创建于1517年,最早的名称是弗朗西斯科波利斯,之后又改为“Le Havre-de-Grâce”,即“恩典之港”。

在波旁王朝时期,这里隶属于诺曼底行省。

没错,就是另一时空里盟军登陆的那个诺曼底,遮天蔽日的炮火让整座城市化为废墟。

自建城至今的两百多年来,勒阿弗尔一直饱受宗教战争、和英国人的海上战争、流行病和海上风暴的困扰,贸易上没什么起色。

不过近些年随着与圣多明各的特许贸易,与北欧及其沿岸的食盐、酒类、小麦交易,以及奴隶贸易而进入繁荣期。

然而因大革命而引发的战争令本地再度陷入萧条。

1786年有22次贩奴航行,今年只有一次。

6月份,市里最大的炼糖厂由于殖民地贸易的崩溃而关闭。

捎带脚的,5名最富有的商人相继破产。

赵新他们的船队进入英吉利海峡后,很快就遇到了一艘英国海军的护卫舰。

或许是因为雷神号的庞大身躯实在吓人,对方只是远远的跟随监视,直到船队进入塞纳湾,那艘护卫舰才掉头。

“勒阿弗尔虽然没有马赛港出名,可到巴黎的陆路距离只有200公里。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坐马车到巴黎只需要十个小时。”

久别故乡的德吉涅自从雷神号进入塞纳湾后就变得极为亢奋,他站在雷神号的驾驶舱里,滔滔不绝的向赵新和邓飞介绍着故乡的风土人情,就跟个话痨似的。

不过这也难怪,他离开故乡已经八年了。

“十个小时?

!”赵新皱起了眉头,心说老子的屁股非要被颠成八瓣不可,看来得吃晕车药了。

德吉涅看他一脸痛苦,不解的道:“阁下,十个小时已经很快了。

法兰西的公路网可是全欧洲最好的!

这多亏了伟大的太阳王......”

通过德吉涅的解释,赵新这才知道,敢情直到十八世纪初的时候,欧洲大陆的公路网仍然继承自罗马帝国。

虽然这些道路在罗马时代很先进,可经历了1400年的岁月早就变得破烂不堪,恶劣的路况使得坐马车出行成了一件极为遭罪的事。

即便如此,乘坐马车的费用也非常昂贵,普通人只能选择步行。

到了路易十四时代,称霸欧洲的太阳王觉得法国的道路和自己的伟大形象实在不匹配,于是耗费巨资,对全国的公路网进行全面改造。

当时国内所有的主干道均被拓宽至7~10米,号称“国王大道”。

经过长年不懈的建设,到了1789年,法国国内的路况条件已经大为改善,远超其他国家。

马车能以时速20公里的速度“狂奔”,从巴黎坐马车到南部最远的城市仅需两周。

此外,法国政府每年都要拨付巨资,用于各条公路的维护。

就在大革命发生的前一年,道路维护的开支已经高达九百多万利弗尔,折合2.9吨黄金。

要知道这个时代欧洲的城际公路全是土路,很多车流繁忙的道路只需要一天时间,就会变得坑坑洼洼。

赵新忘了自己在那本资料上看过,虽然用于减震的板式弹簧很快就会被英国人发明,可欧洲的城际道路问题始终是个老大难,直到火车的出现。

两人说话间,值班大副报告,船队距离勒阿弗尔港还有大约五海里。

邓飞随即命令船队停止前进,落帆下锚,并让人拉响了雷神号上的汽笛,以提醒勒阿弗尔方面注意。

顺带说几句,邓飞之所以现在就停船下锚,是因为如今欧洲各国的领海距离就是三海里。

话说在1566年的时候,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制定了世界上最早的国家领海范围,即以站在岸边能目测到军舰的视野极限,作为领海距离。

这个视野极限是多少呢?

差不多是14海里。

问题是这个距离实在有点远,以十六世纪欧洲各国的岸防能力来说完全达不到,所以菲利普二世的想法根本实现不了。

到了1791年--也就是去年,美国人提出,领海的距离应该和岸防大炮的射程相当。

不过因为美国人岸防大炮的最远射程仅有3海里,所以美国对离岸三海里以外的外国船只并不干涉。

再过两年,欧洲各国将普遍接受这个原则,并将其诉诸成文,写入条约。

在另一时空中,“三海里内为领海”的原则一直被沿用到了20世纪中期,成为通行的国际准则。

没承想教员发动“金门炮战”,出于战略考虑,他老人家将领海距离扩大到了12海里,一举将渤海变成了内海。

到了八十年代,新的《国际海洋公约》出台,于是国家领海宽度就拓展到了12海里。

“呜~~~呜~~~呜~~~”

强烈而尖锐的汽笛长鸣划过海面,打破了这片海域的宁静,很快便引起了本地海岸警卫队的注意。

正在港口巡视的副队长卡瓦里埃少尉确认动静是从海上传来的,随即带着两名手下,骑着马来到了港口北侧一处山丘上的瞭望塔。

等他爬上四层高的塔顶,透过一架镜筒足有一米多长的固定望远镜观察了片刻,突然脱口惊呼道:“我的上帝!

那船怎么那么大!”

震惊之余,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三海里外的是一支三艘大型船组成的船队。

两艘风帆船看上去是千吨级的商船,可那艘巨大的白船是什么鬼?

卡瓦里埃少尉今年三十二岁,自幼在海边长大,对各类帆船可谓如数家珍。

可他敢保证,自己这辈子还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船;不光是甲板上看不到一根桅杆,船尾处居然还有一座布满了窗户的高楼,妥妥的海上城堡!

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了几分钟后,他确定对方应该是下了锚,于是对负责守塔的士兵吩咐道:“你留在这里继续观察,有情况就敲钟。

我马上去向上尉报告。”

“遵命,长官。”

谁知卡瓦里埃少尉前脚下了瞭望哨,骑上马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响起了钟声。

他只得掉头回去,坐在马上朝塔顶大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守塔士兵探出个脑袋,扯着嗓子道:“长官!

那条怪船好像放下了一艘小艇,看样子是要往港口这边来!”

“嗯?”卡瓦里埃少尉稍作沉吟,对自己的两名跟班说道:“普朗坦,你马上去向布莱维尔阁下报告,一支国籍不明的船队停泊在港区外,打算派人来和我们接洽!

布尔东,你去营区召集人手,让他们带上武器,赶快去码头上集合!”

“遵命!

长官!”

几分钟后,港区内响起了刺耳的哨声。

在一阵鸡飞狗跳的噪杂中,三十名穿着条纹裤,头戴圆边蓝色大檐帽的水手,以及二十名身穿红白蓝三色军服、头戴双角帽的海岸警卫队士兵扛着步枪来到码头。

“集合!

列队!”卡瓦里埃少尉大声命令着。

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感觉要出大事,都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十几分钟后,海岸警卫队队长布莱维尔上尉带着自己的几名手下到了。

等卡瓦里埃少尉向他报告完情况,布莱维尔上尉道:“不能让他们靠岸!

你带上所有巡逻艇立刻出发拦截!”

海岸警卫队没有大船,用的都是人力划桨的木制巡逻艇,其中几艘巡逻艇的船艏处配有一门四磅炮,用来警告并阻拦可疑船只。

刚成立才一个月的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目前是危机重重,正处于生存还是毁灭的十字路口。

“九月大屠杀”和路易十六一家身陷囹圄,使得欧洲的君主国家都对共和国采取了敌视态度,即便是一直保持中立的英国政府也提出了抗议。

前不久刚刚结束的“瓦尔密战役”虽然将普奥联军赶出了法国国境,可联军和保皇党的五万大军才伤亡了180多人,实际上是来了个战略性撤退,根本不是国民公会宣称的大胜。

捎带说一句,43岁的德国文学家歌德也参加了这场战役。

虽然身为普鲁士军队的一员,可他这会儿对法国革命还是仰慕的。

当联军撤退之时,这位诗人写道:“从此时此地开始,世界历史掀开了崭新的篇章。”

从本月初开始,国民公会严令沿海各地港口对入港船只严加盘查,发现可疑情况一律不准入港。

而且只要发现船上有普鲁士或者奥地利人,船上所有人都会被视为奸细,立刻遭到逮捕。

布莱维尔上尉的想法很美好,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手下人正在列队登船的时候,瞭望塔那边跑来一名士兵,气喘吁吁的报告:“长官!

长官!

对方的小艇,就快到,防波堤了!”

“什么?”正要上船的卡瓦里埃少尉闻言大吃一惊,还不等布莱维尔上尉说话,他就一把抓住那名士兵的胳膊,追问道:“你确定没看错?

他们的船难道会飞?”

“长官,”那名士兵吞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嗓子,带着恐惧的神情道:“他们的船好像,好像真的能在海面上飞,就跟施了魔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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