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高考的时候，听到了我姐姐的死讯。

她死的无声无息，我甚至是过了几天才听到的。

高考我没有去。

我跑到了监狱，浑浑噩噩。

他们告诉我，姐姐已经被人带走了。

我听到自己平淡的问，“是谁？”

“是个男的，他说，是沈悦的爱人。”

爱人？

狗屁爱人！

——

我又哭了。

我终于知道沈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理智崩塌。

父亲死后的半年，沈悦回来了。

那是一个浑身充满贵气的男人，憔悴瘦削却依然英俊，看到我的时候，露出一个笑，“你是悦悦的弟弟。”

眼睛不疼，心疼。

我又不敢说，我怕施娟受不了打击，施娟心理素质不行，可能会要了她的半条命。

我看过沈悦死的照片。

“今晚，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我看到了男人的眼眶红了。

他喊得那么缱绻和悲伤。

耳朵一阵阵的鸣声，如雷贯耳。

现在想起来。

——

——

这样，沈悦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

后来，父亲把大学通知书给撕了，烧了。

她很温柔，眼睛带着光，完全不像是对自己下手这么狠的人。

家里穷，沈悦考上了大学，但是因为出不起学费，就没有让沈悦读书。

施娟没有怀疑，只是啰啰嗦嗦的嘱咐着。

对我也狠。

施娟早上起床，浴室的门没有关。

突然出现在家里，吃了饭，却没有选择留下来。

我一直都不肯承认有这个姐姐，沈悦插足了别人的家庭，小区里的人都知道，我甚至觉得屈辱，恨不得从来都没有过这个姐姐。

这个看起来贵气优雅的男人很生气，冰冷猩红的眼神看着我，好像要吞噬人的凶兽。

痛失所爱如同刨心。

我拿着牙刷的手，在抖。

沈悦很不高兴，在小的时候，仗着自己是姐姐，长得比我高，总是喜欢欺负我。

我问：“为什么还要回来？”

如果当初我对沈悦温柔一点，语气好一点，表情不那么凶，是不是沈悦就没有办法下那么重的手了？

楼梯里的光线昏暗，我好像看到她哭了。

我想要去找沈悦，就想去见见她。

“以后不会再来了。”

牙刷和牙膏。

沈悦那时候性子太傲。

想说，妈妈，沈悦死了。

最后一次见到沈悦，是一个天气晴朗的中午。

——

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刻薄难听的，半年以来积累出来的恨和怨，想全都发泄在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沈悦身上。

“我辛辛苦苦挣钱就是为了供你读书，可是你却连高考都不参加！

你太让我失望了！”

男人像是疯了一般，把我给赶了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从懂事的年纪开始，我就从来都没喊过沈悦一声姐姐。

她是多绝望啊，才可以被逼到这种地步。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让她留下来。

那个男人很奇怪，精神好像有点不正常。

沈悦。

——

泪水打湿了他的脸。

我不明白，沈悦为什么可以这么狠？

我甚至想着，如果那天我挽留了沈悦。

——

想尽了所有的办法，最后终于，找到了那个男人。

——

我听不清啊。

男人说魔愣了一般，“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施娟知道我没有去高考，很生气，性格软弱的女人，红着眼眶。

“没事，眼睛疼。”

我觉得我应该松口气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酸的难受。

我很迷茫，我第一次这么迷茫。

那天，也是沈悦第一次温柔的摸着他的头。

“小彦是个男子汉。”

一拳打了过去，男人没有躲。

我听到了男人用几乎哀求的声音说道。

他的声音好像夹杂着刺人的寒冰，却在说“他”的时候温柔得不像话。

“小彦，你怎么了？”

那时候沈悦应该很难过，我当时想着，像沈悦这种没有心的人，怎么可能会难过呢？

过钢易折。

少年抱着脑袋，地上洒着洗漱用品。

治不好。

男人把我带到了公寓，是之前沈悦住的地方。

对自己狠。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一切！

一切害死沈悦的人都该死！

少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哽咽声，看到了年迈的母亲，他的神志回笼，很淡定的摸了一把眼泪。

“姐姐，回家吧，我们一直都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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