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陆真腊，文城公主

而很显然，大理段氏的根本利益还是大理皇位及大理国祚。

对于段氏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大燕皇帝诛灭高家，然后燕军就此退走，将大理朝政悉数交还给段氏。

段氏照旧臣服大燕，独立称尊。

这般臣服也就是名义上的。

但段正严父女显然担心王霖此来并非是单纯的报仇雪恨，而是心怀灭国之谋划。

段婉清斟酌着言辞，轻道：“陛下，高家罪孽全在高家一族，还请陛下不要迁怒于无辜，祸及大理国数百万子民。”

“朕兴兵罚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若大理国民不以朕和大燕为敌，朕自然不会迁怒无辜之人。

但若敢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朕也不会心慈手软。”

段婉清心念电闪，又恭谨道：“婉清斗胆，请教陛下，若陛下罚罪之后，诛灭高家，又当如何？”

段婉清这就是公开试探皇帝的真正意图了。

朕准你们段氏永镇云南，在京城设立大理郡王府，也可准你们大理段氏子弟入朝为官。

白衣女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慕容婉儿心智何等深邃，她自知道自己和大燕商队被害的消息传回大燕，自己的男人将会如何悲愤暴怒。

“树其酋长，使自镇抚”，并进一步笼络少数民族首领，对“其有力者，还更赐以疆土”。

陆真腊国与大理边境。

数百年的大理皇朝，终归还是毁在了高家人手上。

龙首关。

大理王城及周边百里，永为大理郡王封地，可不向朝廷纳税，由段氏自行治理。”

“朕不灭你大理，汝大理段氏的政令可能出得了大理皇城？”王霖反问道。

此时距慕容婉儿被救已经数月时间。

这数月以来，她隐藏在陆真腊文成坤赛家族的商队中养伤，辗转大理各地，躲避着高家人锲而不舍的追杀。

段婉清面露哀色：“陛下这等于是将大理国灭了呀……”

天气炎热，数百人的陆真腊商队行进在高深潮湿的密林中，速度缓慢。

“朕一统四海，定鼎天下，乃大势所趋，潮流浩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不可阻挡。

她知道大理国算是不复存在了。

她银牙暗咬，轻道：“他一定会来的。

小楠，你派人随时查探大理国内的消息，若有异动，务必第一时间告诉姐姐，好么？”

旁边跪伏着一个头戴花冠身披轻纱的妙龄女子，这女子肤色略黑，倒也五官精致，眉清目秀，不过姿容与中原人迥异。

王霖微微一笑：“朕前面说过，你有话但讲无妨，朕喜欢直来直去，不必绕弯子。

王霖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了。

王霖话音一落，段婉清面色大变。

她身边护军悉数战死，而她本人拼死杀出重围，却被高家军马持续追杀，万般无奈下，身负重伤的她投江自尽。

夜已三更。

白衣女子吃力地扭头望向了遥远的北方。

一队由白象组成的陆真腊商队缓缓离开腾冲，进入陆真腊境内。

白衣女子微微颔首：“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将来我一定设法带坤赛家的商队去大燕，小楠你放心。”

你无非是想问，朕灭了高家之后，会不会将大理国纳入我大燕版图罢了。”

且，朕决意以云南为根基，讨伐攻略蒲甘、昆仑（陆真腊）、交趾三国，将之纳为我大燕的羁縻之地，接受大燕册封教化。”

大理真正的军政大权都落在高家人手上，高升泰更是直接篡夺了大理皇位。

临死前才归政于汝大理段氏，但还是将段氏引为傀儡。

想起自己的数百护军和数百商队骨干，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威楚之野，慕容婉儿心痛如绞。

段婉清沉默下去，心中悲凉之极。

赤日炎炎，初冬的气温比起内地的盛夏也不差多少了。

段婉清连夜返回皇城。

段婉清咬了咬牙，迟疑道：“陛下，若我大理段氏愿意去帝号，自降为王，永为大燕藩属，陛下可否仁慈，保大理国祚？”

“国祚就罢了。

但朕可册封段氏为大理郡王，世袭罔替。

王霖讥讽一笑：“伱们大理段氏控制大理的这几百年来，其实只坐了个名义上的皇位，如同傀儡。

大燕皇帝掷地有声，显然早已下定决心。

这等国策，岂是她一个大理段氏之女所能左右的。

莫要以为朕夺了你们段氏的皇位，实际大理一国，早就非汝段氏之国，高家数百年营运，汝段氏麾下兵不足万，政令不能通达各部蛮夷，要这虚名有何用处？

段氏虽失去皇位和国祚，但换来了朕的扶持，有大燕在，段氏世世代代永为大理郡王，守住段氏祖地，不好么？”

无非用些时间，花些精力，再多杀几颗人头，以威慑诸部，仅此而已。”

所谓羁縻政策，是中原王朝对于边塞蛮夷的惯行做法。

段婉清垂下头去。

“汝段氏要明白，你们能给朕的东西，不多了。

纵然高家被灭，但高家在地下的势力也颇惊人。

段婉清面色哀伤，沉默下去。

这是一位心地善良的陆真腊贵族女子。

宋统一内地之后，摄唐制并使羁縻政策更加完善。

……

轻纱女子轻笑道：“出了这片密林，就是我陆真腊国，我家就在文城，我父亲便是城主，姐姐放心，有我在，没有人敢再伤害你。”

我与姐姐一见投缘，别这么见外，我还指望姐姐将来能带我们坤赛家族的商队去大燕贸易呢。”

她眼前顿浮现起当日那场血战。

如何处置大理段氏，王霖早有腹稿。

王霖威严淡漠的声音传来，段婉清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了，立即起身施礼告退。

这大理国，姓高不姓段呐。”

跟着高家陪葬，当然非他所愿。

但背叛高家，日后在大理之地，他高建昌一家将永无宁日，要面对高家的疯狂报复。

若非她当日血战经脉重伤，失血过多，她也不至于一直受陆真腊人的保护。

“姐姐放心。”

“朕举大军十万，征伐大理，靡费国帑，当然不会无功而返。

他一定会来大理为自己报仇雪恨。

她颤声道：“陛下，我大理段氏在大理国祚绵延数百年，对中原王朝素来归顺有加，并无反叛之心，陛下何以执意要以强权而夺我段氏国祚？”

大理设立行省，直接纳入大燕管辖的领土。

而上述三国，施行羁縻政策。

朕灭高家就等于取了大理，何谈夺你段氏国祚？

想起高量明那张龌龊丑陋的嘴脸，她心中浮起无穷的恨意。

若有机会，她一定会亲手将高量明碎尸万段以卸心头之恨。

而朕给你们段氏的东西，则可以传承后世，在云南永享富贵荣耀。

段婉清面色涨红：“虽则如此，但我大理段氏苦心孤诣经营西南，若无我段氏在，陛下想要征服各部蛮部，也非易事。

所幸上天有眼，她被陆真腊坤赛家族的商队，被这名叫小楠的陆真腊文城公主所救。

“姐姐，你的男人真的会来大理为你报仇么？”

“姐姐，高家在大理势力庞大，我若是将你留在大理，你根本逃不过高家的追杀。

他太清楚高家的底蕴了。

“西南蛮部，比西夏人、吐蕃人、蒙古人、女真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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