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所居宫室。

少年赵构独自一人封闭在宫室之中，疯狂地大吼大叫，砸着东西。

宫室内所有女官和执事都被他驱逐出来，王霖来的时候，宫苑的所有人都默默站在院中，凝望着赵构在卧房内发疯。

“拜见皇上，吾皇万岁！”王霖带着燕青和杨沂中轻轻走进来，诸人发现皇帝，赶紧呼啦一片跪拜行礼。

王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

他皱着眉头望向了犹自在砰砰作响的赵构卧房。

王霖往前行去。

杨沂中正欲说几句什么，却被燕青所阻。

燕青知道王霖与赵构之间复杂且亲密的关系，也知道皇帝对于赵构虽然利用的因素有，但也真正怀有几分真挚的关心。

王霖猛一推门，室内一片狼藉。

赵构陡然一惊。

姚远心中感慨道。

姚远大喜，他没想到皇帝居然知道自己的存在。

皇帝准备将赵构安置在丰州以北的振武小城，为振武兵马防御使，独自率一支五千人的军马，作为对西京大同府和云内、丰州各州的防御补充。

赵构连连叩首。

吾弟好生在雁北经营，但能出些许政绩，入了陛下的眼，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赵构情怀激荡，叩首不起。

果然是一代圣君啊！

王霖淡然道：“构儿，朕知你擅骑射和弓马，意欲将你外放雁北振武，率军五千镇守，为振武兵马防御使，你意下如何？”

“起来，随朕去见几位军机大臣，商议国事。

你堂堂的河南郡王，朕之学生，前宋皇子，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抓紧收拾，去御书房见朕！”

这群由东京内阁阁相联名选拔出来的地方官，都是年富力强且能吃苦的稳重之人，他们在姚远和李迒的带领下，毕恭毕敬进了御书房，行正式拜见的三跪九叩礼。

从将门武勋家荐拔文官，这在前宋历史上虽不说绝无仅有，但也非常罕见，而这也开了大燕王朝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宏伟大幕。

赵构没有任何犹豫，躬身拜下：“构儿愿意去振武领军，只是构儿年轻，又不太通晓兵伍之事，还请师傅另行委任主将，构儿愿意为副将！”

他心中因为不举而生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他缓缓拜倒在地：“学生拜见师傅！”

他父亲赵佶如此，就连他，也都如此。

在宗泽看来，这大概也只有他们这位大燕开国皇帝才敢为之，才有这个心胸和魄力。

王霖不予理会，也不劝他，任由他哭，发泄着情绪。

王霖朗声一笑：“朕相信你的能力，构儿，你若能将这五千人马统辖好，朕日后便让你独领一支大军，跟随朕，为大燕开疆辟土，洗雪我汉人王朝的数百年国耻！”

可他才不到二十岁，还未成婚生子。

因为雁北九州的重要性毋庸讳言。

赵构肩头颤抖，嗫嚅不语。

其人文武双全，还是上上科的进士出身，曾经外放江南任过两年的地方官。

在场朝臣中大概只有宗泽和张浚知道皇帝在等赵构。

对前宋皇子委以重任，赋予独自领军之权。

赵构感激涕零，连连谢恩不止。

皇帝对于这位前宋九皇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姚远李迒这些人凝望着皇帝与赵构这对师生眼下的互动，抬头望向皇帝的目光都比之前多了一层崇敬。

赵构陡然一震，猛然抬头见是王霖，面上就立即像是开了染坊一样精彩。

所以上述这些地方官的责任无比重大。

“你的背后，还有朕和你的娘亲！”王霖的话在赵构耳中如同惊雷一般炸响，他流泪拜倒：“臣构一定会恪尽职守，宁战死疆场，也不让师傅和娘蒙羞！”

其实不光是姚远，他们这一批新任的地方主官都有资历浅薄的短板，但此刻正是朝廷用人之际，自然要破格提拔使用。

王霖却是默然不语。

他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雁北九州固化为大燕永久的治区。

但因为皇帝坐镇真定，而他们由国内而来，在赴任之前，拜见皇帝是军机处的临时安排。

面色青红不定，闪烁不定，他略一呆滞，还是默然噗通一声拜倒在地，哀呼道：“师傅！”

王霖淡然道：“你让朕滚么？

你先滚给朕看看！”

本来这种州府地方官是没有资格拜谒皇帝的。

王霖命赵构起身，目光缓缓投射在姚远身上。

要知道，赵构毕竟身份显贵，前宋皇族血脉，将赵构放在西军主力镇守的雁北九州，还是需要不小的魄力的。

“构儿，不懂的事情可以学，你要多向军中诸将学习，然后在振武小心谨慎，恪尽职守，从容历练。

赵构嚎啕恸哭，伏地不起。

而面对他素来敬畏的师傅王霖，他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折可求的副将姚古的堂弟。

“雁北九州的重要性，朕不用多说了。

朕率军血战，苦心孤诣，才谋划下雁北之地，可要想永久化为我大燕的国土，需要诸位爱卿一起努力，施政牧民，为驻雁北大军扫除一切后顾之忧。

赵构躬身道：“构儿绝不敢让师傅失望！”

赵构立马咆哮道：“滚出去！

统统给我滚出去！”

可皇帝虽然答应了他，却始终没有兑现承诺。

他倒是没想到，皇帝居然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了。

王霖明显有些苦口婆心的教导，听得众臣心中感慨。

朕对你寄予厚望，你不要忘了朕的嘱托。”

御书房内。

由此可见，皇帝是真心将赵构当做学生来进行培养的。

勉强算是皇亲国戚。

他想起了堂兄之前给他讲过的一段话：皇帝心胸气度世上罕有，他之用人，不看背景出身，而只重忠心与能力。

赵构心中一颤，这是王霖第一次当众在这般正式的朝堂场合喊他构儿。

正因为赵构知道王霖对于雁北的重视程度，才明白王霖愿意将他放在雁北独自领军，是怀有怎样的期骥。

能力强，资历略不足。

李迒跪伏在地，抬头望着端坐在御书案之后的青年皇帝，他姐姐的男人王霖，眸光中满是狂热和敬畏。

其实外人很难理解，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当他发现自己居然失去了作为男人的最基本的能力之后，到底是一种怎样恐惧和绝望的情绪。

王霖淡然一笑：“朕对你说过假话么？”

旋即有些狂喜交加。

赵构抬头抽泣道：“师傅，真的么？”

不一会，赵构身着郡王蟒服缓步走进御书房来，他的情绪明显已经平静下来，恢复如常了。

独自领军可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你要永远记住，作为大燕军人，你不能后退！

王霖的“指导意见”颁布良久，反复说过多次，但内阁至今也不过选拔出了姚远一人。

姚远是将门姚家的人。

他忙躬身道：“臣惶恐，臣不敢当！”

良久，王霖才道：“你才多大一点？

你着什么急？

让御医慢慢诊治，总有康复的一日，你担心什么？

你放心，朕一定会让御医想尽办法给你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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