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委托(1/2)
“没想到及春城下也有这样的地方。”
黑寡妇穿着她那一身白衣,帷帽上的面纱垂下,掩盖着姣好的容貌,行走在一处黑暗的地窟中。
这座地窟正在及春城正下方,是从一处极不显眼的破屋入口通下来的。
其势蜿蜒曲折,横跨数百丈,其中有各色势力容身,几乎算一处地下城镇。
这里一半是天然形成,一半是人为。
是那些有需要的势力开挖出来的。
很多大城池地下都有类似藏污纳垢的地方,即使云州也不例外。
或者说,云州这种地窟反而多些,因为地面上灰色势力生存空间有限,不得不转入物理意义上的“地下”。
这种地下势力聚集地极其隐蔽,没有熟人介绍,外人几乎不可能找到。
但是黑寡妇不是一般人,她是久混黑道的老江湖,虫有虫道,找到这种地方并不为难。
如果说及春城的地窟与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相当的狭窄寒冷。
说狭窄,是这里的土地虽不比极北冰原的永久冻土,但一年也有大半时间是霜冻的,开春化水,热胀冷缩等也是极大地麻烦,开掘工程极为困难,因此难以拓宽,只以狭长为主,以便多连接几个出口,达到“狡兔三窟”的目的。
说寒冷,即使现在只是初秋,地下的岩石已经开始霜冻,触手冰冷,一股股寒意侵入骨子里。
黑寡妇走路聘聘婷婷,仿佛不胜寒气,娇弱非常。
周围不是没有窥探的眼睛,但都在她身上一转,立刻收回——这女人不是可猎食的对象。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藏不住那股味道。
随意走过一般地窟,黑寡妇在一处不显眼的石壁上一推,推开一道暗门,闪身而入。
等门关上,暗处才传出各种“啧啧”之声。
“咦,来新人了。”
暗门背后是间石屋,以这个地窟的规模来看,已经十分宽阔。
周围石壁平滑,嵌有铜灯,地下铺有瓷砖,在这里就算“精装修”了。
在石屋迎面墙上,挂有密密麻麻的名牌,仿佛酒店的水单,名牌下坐着一人,昏暗中看去只见面上有横七竖八好几道伤口,看着甚是可怖,倒是一双眼睛非常明亮。
“并不是新人。”
黑寡妇按照自己的节奏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我是你们鬼推磨地字号贵宾,也有猎人身份。”
那人怪声笑道:“对我们及春城来说,就是新人。
及春城并不大,常来往的人都是有数的,以前一年也看不到一个新人。
最近新人也太多了。
不过你是个例外,没有人引荐你,伱能找到这里,说明你是个有本事的人。
说吧,要买还是要卖?”他的声音也嘶哑难听,仿佛嗓子也被刀子拉过。
黑寡妇从容一笑,道:“卖,卖我的一身本事,要做任务。
听说及春城的价格很公道。”
那人咯咯笑道:“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们都是一样的。
要卖都是挑三拣四,偏偏不肯直说。
你来得太晚了,有一桩好买卖已经卖完了,你只能退而求其次。
最上头左数第三个,你是不是要找这个?”
黑寡妇抬头,一看开头就眼睛一亮,道:“掌柜的知我。”
那人用一根长杆把那块牌子摘了下来,递给黑寡妇,让她细细看背面的介绍,道:“我是太知道你们这些人了。
这些日子来的人,别管怎么拐弯抹角,最后一定要扯到九皋山上去。
要做上山的任务。
这种任务最近其实不少,但抢的人更多。
这个召集猎人从西山口爬九皋山已经是最后的任务了。
要接的话,压一百两银子一百点筹码。”
黑寡妇蹙眉,道:“压得太多了。
什么任务值得压这么多?”
那疤面人森森一笑,仿佛是笑她套话手段拙劣。
黑寡妇也不气馁,道:“西山口有一队,那么东山口也有一队吧?”
那疤面人道:“你问的太多了。
鬼推磨的规矩,不许多问。”
黑寡妇嘴角微挑,道:“鬼推磨的规矩,是不能白问吧?
我花钱买情报,如何不行?”
那疤面人道:“情报可以买,但保密的除外。
这个任务的委托人花了大价钱让我们保密,你是绝不可能出到他的价钱的。
你出一百两金子,我把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
黑寡妇木然看着他,目光仿佛要在他面上再划伤几刀,半晌道:“我出了。”说罢将一个荷包扔在桌上,“一百两的金票。”
那疤面人伸出修长的手指,从荷包里拽出金票来,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很好。
我告诉你吧。
这几天上山的队伍不止一支,东南西北都有。
九皋山就像筛子一样都是漏洞。
至于委托者也不止一家,甚至我们鬼推磨自家也组织了一队。
我就是那队的领头者。
能说的就这些。
接了任务就走吧。”
黑寡妇默然,道:“我如果发布狙杀某一队的人的任务,你们接不接?”
疤面人哑然,道:“杀人啊?
出门左转,阎王店。”
黑寡妇短促的笑了一声,坐着不动。
疤面人道:“还有事?”
黑寡妇伸出手,白皙如玉的手掌上趴着一只毛茸茸,黑黝黝的大蜘蛛:“有啊。
我觉得,你应该把钱还给我。”
说罢,粲然一笑。
浓雾,好大的雾。
山间的雾说来就来,霎时间浓如牛乳,三步之外看不清人影,后车只能依稀看到前车的影子。
亏了花容夫人的儿子们训练有素,大车一辆接一辆,排队缓缓前进。
此时只能靠着拉车的牲口以蹄子踏地面探路,稍有不慎,不免连骡带车坠下哪个断崖。
行了好一会儿,突然,雾气一散,眼前豁然开朗。
雾气来得快,散的也快,说一声散,居然散的干干净净。
云西雁他们骤然发现竟然已经到了一处山坳。
四周草木葱茏,地下的草地如厚厚的毯子一般,踩上去软软的十分舒服。
山坳另有一道溪流缓缓流过,溪上有圆拱石桥,临溪建了一排亭子,供人稍作休息。
“这里就是润草渡了!”云西雁跳下车来,在草丛上踩来踩去,道:“怪道叫做润草渡,这个草果然很润。”
花容夫人吩咐自己的义子们将车集中起来,赶到亭边聚在一起,不要妨碍了交通。
年轻人忙着卸牲口,花容夫人摘了根草叶,笑道:“玉在山而草木润,渊生珠而崖不枯。
这个名字寓意很好,就是拗口了些,这是小汤起的吧。
他读书不少,就是好掉个书袋啥的。”
学渣云西雁似懂非懂,干笑道:“他读书本来就多,我觉得名字还挺好听的。”
这边七个赶车的年轻人已经将车子卸好,在车前站成一排,以头车那个温和青年为首,垂手等待花容夫人示意。
七人都在青少年,大不过二十多岁,小的还在束发,气质各不相同,或温和,或清冷,或阳光,或骄傲,相貌各有各的出色,身材又都挺拔,站成一排端的赏心悦目,云西雁看了好几眼,心中啧啧称奇。
花容夫人笑道:“我和大妹子同坐,你们自寻地方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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