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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逼反(1/2)

第三百六十八章 bi反

皇甫嵩安排好大营事物,次日返回长安,太尉马日磾、左将军朱儁率一干文武迎接皇甫嵩、吕布的凯旋归来,长子皇甫祚亦在其中。

事情果然不出皇甫嵩之所料,从皇甫祚口中得知,王允在他不在的两天里,对董卓的宗亲、旧部、故吏展开血腥的清洗,死者以千计。

皇甫嵩转望朱儁,说道:“公伟何以不加阻止?”

“阻止?

怎么阻止?”朱儁闻言立时苦笑。

一方面,王允是怕董卓亲信像他一般表面恭顺,暗里图谋,唯恐自己重蹈董卓覆辙,不如全杀了,以除后患。

其次,在这次行动中,王允不是一个人,袁氏一干men生故吏起到了推bo助澜的作用。

董卓曾经也是袁隗的故吏,甚至可以说董卓能够崛起,固然有其才能的因素,袁隗的提携也不容忽视。

董卓不仅不加以感恩,反而弑杀故主及其满men,有汉以来绝无仅有,委实天理难容。

兼且去岁因伍孚刺杀事件,董卓高举屠刀,杀数千人,以袁氏men生故吏受害最深,这笔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如今董卓一死,机会来了,自然要疯狂的报复。

“……”皇甫嵩一阵默然,王允xing格刚傲,又有所恃,自然不会轻易听进人言。

“而且……”说到这,朱儁摇了摇头。

“而且什么?”

朱儁缓缓说道:“王公决意招牛辅、董越、樊稠、李meng、胡轸、杨定等董卓外将必须在十日内回京述职,如有逾期,皆以谋反论处,夷三族。

诸将已无后路可退,要么回京,引颈受戮,要么暴起,舍命相抗。

这些人皆是出入战场十数载乃至数十载的宿将,绝不会坐以待毙,可以想见,大战,要爆发了。

不死不休”

皇甫嵩长叹道:“明明有更好的办法,王公何必如此bi迫?”

“义真当真不知吗?”

“……”皇甫嵩岂能不知。

朱儁又道:“不过义真此次收降董卓jing锐步骑两万有余,朝廷实力大增,再号召盖骠骑、袁荆州除逆,未必不能一战扫平董卓余党。”

“希望一切如公伟所言。”皇甫嵩口中这般说,暗里却摇了摇头,先不说盖俊、袁术各怀鬼胎,与他们联合,实与虎谋皮。

就说凉州诸将,朱儁虽为名将,到底是关东人,亦未上过西疆战场,对凉州诸将了解有限,过于轻视彼等。

而皇甫嵩是凉州人,曾任边军统帅,自认对凉州诸将颇为了解,他们绝对比朱儁想象中难缠无数倍。

一行人边聊边行,途经一市,皇甫嵩猛然打住话语,望着暴尸于市,被点天灯的董卓,及陷入癫狂欢喜中的长安士庶,心里百感jiao集。

皇甫祚开口道:“父亲……”

皇甫嵩不置一词,抬眼望向远方若隐若现,气势宏伟的未央宫,叹息一声,再次起行。

皇甫嵩进入宫men,直奔尚书台,王允果然在这里,他正和新任尚书令士孙瑞磋商政事,见皇甫嵩到来,笑着起身相迎。

皇甫嵩寒暄两句后,正se道:“董卓秉政数载,以致海内沸腾,士民坏怨,八方俱起。

社稷衰败至此,仆未尝不恨董卓为祸之烈,想来王公亦然。

仆知王公急于重振国朝,但董卓死去,势力犹在,关中兵马不下十万之众,稍有不慎,便是yu石俱焚。”

王允笑容渐渐收起,不咸不淡地道:“皇甫将军要说什么,不妨明言。”

“王公征调董卓余党一事,实有cao之过急之嫌,此事合该从长计议。”皇甫嵩明知这么说,会使他和王允的关系更加紧张,可他还是说了,不为其他,但为社稷耳。

王允脸se铁青,他这两日来执掌国政,又施霹雳手段,在朝堂上一言九鼎,无人敢于提出异议,皇甫嵩是连日来的第一个。

王允明显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威胁,不过皇甫嵩名著天下,甚得军心,只得强忍下一口气,道:“皇甫将军所言固有道理,然使者以携诏书出京,追之不及。”

皇甫嵩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抹轻叹,言及于此,仍旧无力回天,惟有告辞而去。



王允送皇甫嵩到尚书台men口,目视后者背影远去,面seyin晴不定。

半晌,吕布到来,诉说皇甫嵩入董营之种种,最后建议分其权势,免得他尾大不掉,变成第二个董卓。

王允微微眯起眼睛,心有所想……

目前长安朝廷的兵力,城内禁军万余,皇甫郦部一万,上林苑(董卓)大营两万余,左冯翊高陵段煨部万人,合计五万余人。

皇甫嵩手握上林苑大营、皇甫郦部三万余jing锐战兵,占据总兵力之大半,而段煨和他同乡,多半也偏向于他。

若给皇甫嵩时间排除异己,安cha亲信,再率军出征,胜上几仗,恐怕回京之日,就是‘取他而代之’之时。

吕布所言有理,确是不宜让皇甫嵩久掌重权,但如今局势不容乐观,又不能尽夺其权……

越日,诏书以皇甫郦为讨逆中郎将,率兵一万进驻长安以东郑县一线,防备河东牛辅、弘农董越,以卫将军皇甫嵩、奋威将军吕布坐镇长安,统帅禁军,以左将军朱儁出京,入上林苑,执兵内卫京师,外御樊稠。

当日朝中文武合力伏杀董卓,长安城men紧紧关闭,直至皇甫嵩传来捷报,才重新开启。

一时间,士民汹涌,各men纷纷呈现拥挤的状况,来自全国各地的探子,就夹杂其中,他们一经出城,立刻快骑驰向领地。

最早得到消息的人,无疑是董卓旧部,其中又以河东牛辅、弘农董越两人最快。

董卓死了

这个消息宛如一道霹雳一般狠狠轰在董越的心头,面se雪白,隐隐有窒息之感。

董越乃是董卓从子,即族侄也,今年不过三旬出头,却hun迹军旅十余载,用兵稳重中不乏奇变,才能冠绝董氏,董卓对他非常喜爱,屡屡称其为董家的千里驹。

“文才,我们现今该如何是好?”董越向来以沉稳老成著称,如今求教胡轸,满脸茫然与恐惧,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吓懵了,可知此消息对他打击之大。

胡轸紧紧捏着手中之刀,五官扭曲成一团,尽显狰狞,一字一句道:“王允老狗、吕布庸奴,二人好狠的心呐,完全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此役不仅董卓死了,董旻、董璜也死了,留在长安的董氏一族全死了,连董卓亲信部曲,men生故吏也没逃过一劫。

董越族兄、校尉董基拍案而起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既然朝廷不让我们活,我们就和他们拼了”

帐内十余将,半数人奋起呼应,半数人沉默不言。

毫无疑问,前者皆为董卓宗人、亲信,要想活命只能反抗,后者或是旁系,或是汉将,和董卓关系不大。

胡轸目光飞快横扫大帐一周,将诸将反应一一收入眼底,默默记在心里。

董越心烦意luan,严令诸将不得泄lu董卓死亡的消息,谁敢违背,必斩不饶,而后斥退诸人,独留帐中。

时间一刻一刻的流逝,董越在帐中一呆就是整整一个白天,期间粒麦未进,滴水未喝,眼中慌张之se,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散去,转而变得凝实。

日落前,长安使者抵达陕县大营,当众宣读诏书。

闻天子召董越、胡轸回京述职,诸将表现各异,又是董基,拔刀跳出,抵住使者脖颈,恶狠狠道:“回京述职?

是回京送死你母亲的拿我们当白痴吗?”

董越、胡轸相视一眼,默不作声。

使者见帐内诸将似乎并非一条心,底气更足,指着董基的鼻子斥责道:“放肆我为天子之使,你敢拿刀胁我,难道你就不怕祸及家人吗?”

“祸及家人、祸及家人……”董基捂脸大笑,眼泪从指缝间淌出,握刀的手抖个不停,使者脖颈霎时便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使者大骇,当即住嘴,不敢再言。

看到董基又笑又哭的疯狂举动,几名有心劝阻的将领纷纷驻足不前。

董基松开手,粗犷的四方大脸沾满泪水,只见他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咧嘴笑道:“祸及家人?

哈哈哈哈老子的家人皆在长安,你告诉我,我现在还有家人吗?”。

使者脸se大变,突兀一道白光闪过,使者头颅带着一蓬娇yan的鲜血,飞离身体。

“砰”的一声,无头尸体直tingting倒在地上。

董基提刀狂笑不止……

半晌,任由董基发泄够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董越唤来帐外shi卫,把使者的尸体抬走,坐到主帅位置上,对心思不一的诸将道:“我的意思想必诸位已经了解,如何?”

董基把手中血淋淋的刀放到身前案上,虎视帐内众将,满脸杀气地道:“朝廷如此bi迫,我等已无后路,想来无人再对朝廷抱有幻想了?”

“全凭中郎做主。”诸将竞相起身。

“甚好……”董越满意地点点头。

使者入营,董卓死亡的消息恐怕再难隐瞒,首要的任务自是令诸将回去安抚好士卒。

同时,董越为了表达对抗朝廷的决心,以及报复王允、吕布于长安大肆屠杀董卓宗人、亲信,传令抓捕营内并州男nv千余人,尽数斩之。

而他本人,则和胡轸、董基封帐商议大事,“牛中郎此时多半业已收到消息,我打算亲自过河北上,与他商量对策……”

董基称好,联合牛辅,反攻长安的胜算就更大了。

胡轸却是面有古怪,董越其人,不管领兵、手腕、做人,都是一流,和董卓很像,但他有一点比不上董卓,这也是他未来成就注定难及董卓的一点,即xing格。

其xing格过于宽和,没有狠劲儿,为将的时候这可能算不得什么,反而使上位者更加放心。

然如今董卓一死,诸将并立,这就是一个很大的缺陷了。

更要命的是,他对外人很有手段,却对“自家人”不设防。

胡轸敢断言,董越一旦入河东,肯定会被牛辅所杀。

“董中郎,此行断不可去。”胡轸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劝一劝董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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