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静静地听完他说的这些话，眼神柔和。

“那当然，你现在可讨小姑娘喜欢了，还是我调教得好。”温凉笑嘻嘻地答。

贺天然将视线看向大海，话锋一转。

贺天然乐道：“我们现在在这海岛上，我也逃不了啊。”

表面还是个少年模样的贺天然嗤笑一声，故意用着像哄孩子般用着低沉的嗓音道：“好好好，我五十岁，我是大叔，好了吧？”

现在没有别人，可也正因为没有别人，所以贺天然知道，她伤心难过的样子，才唯独不想让自己看见。

高中的时候，我把艾青当成了自己缪斯，但却在你的捉弄下跟你表了白，我从此一蹶不振，抬不起头。

但是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我那么轻易地移情别恋喜欢上你，那是不是代表着，我对自己的爱情，好像也没有多虔诚呢？

“明天见？”

「我……不明白。」

从那以后，我好像是在刻意惩罚着自己一样，我越恨你，就越喜欢她，直至最后，光是跟她走近一点，说一句话，都像是亵渎了她的光耀。

「你好不容易能开口对她说话，我本来以为你会更积极一点的。」

没有听见内心的回应，贺天然不再多言，他就这么独坐在海边，像是在静静思考着什么。

“拜托，我也叫‘贺天然’，所以，我也只会去做贺天然应该去做的事。”

“谁委屈了？

而且你怎么算的？

！

我们加起来怎么就一百了？”温凉双手不住按着帽子，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嘴里发出闷闷的疑问声响。

“还是说，你知道了温凉现在的状态，让你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刚才怎么一直不说话啊？”贺天然自问自答着：“是不是我说的这些，其实也是你想说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会阻止你的。」

她轻喃着点点头，对于这个回答，她并没有什么意外，似乎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她缓缓问出接下来的话：

“所以……如果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穿越的话，你也不会喜欢我，对吗？”

“是吗？

因为她是你最喜欢的人，所以不一样吗？”

贺天然苦笑，斟酌着给出自己的答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在一起过，所以也……谈不上有什么一样不一样。”

“你瞧，你我穿越之前都是三十岁，现在又都是十八，三十加十八然后乘以二，可不就快一百了嘛……”

“说实话，一想到我恨了你十三年，甚至把自己的未来都搞得狼狈不堪，我也不知道这种与爱极端的情感，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同了。

“嘿……”

看到他们最终走到了一起，我内心里竟然有些欣慰，我曾无数次自卑幻想，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我是不是也能跟自己的女神在一起？

温凉，你问我如果你没有穿越，我会不会喜欢你，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

“贺天然……”

两人之间纠结的感情与错位的时空让贺天然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悲伤，他沉默着久久没有回应，温凉等了片刻，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补充着：

温凉没去管他的打趣，认真地又问了一遍。

在另一条时间线上，我们之间的关系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本来就是带着满满的恶意，这是一种扭曲的情感，它从始至终，都充斥着欺凌与欺骗，怨恨与歧视。

你说，我们从这些词汇中诞生出的感情，能被称之为‘爱情’吗？

贺天然这次收敛起了笑容，同样认真回应了一次。

这个老男孩感慨万千，他抓起一把沙子，洒向大海，问道：“我苦心孤诣蛰伏十三年，为了报复你把自己也搭了进去，所以到头来，我们到底谁赢了？”

「是不喜欢，还是不擅长？

你这么直白地对她摊牌你出现的事实，这是我没想到的。」

贺天然默然无语，他明白温凉话中的意思。

说是美好的日子会不期而遇，但两人的这段缘分，总是在命运的捉弄下，在自我的游移与迷失之间失之交臂。

“这个……比不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哪怕是穿越了时间与空间束缚，都会在最关键的节点上错过，从而无法修成正果。

“好哇，你在这儿等着我呢？”贺天然浮夸地大喊。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张之凡利用水军黑我的时候，比你还要狠，你只需要添上一把柴，把当年的事说出来，就能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地，可是你没有。

“喜欢过，很喜欢的。”

“嘿，还说我执拗。”

「这是你想做的事？」

“这是我们想做的事。”

青年贺天然说完这句，自己也笑了。

“现在立场一下就置换了，不是吗？

当初你在未来见到我时的那种勇敢与现在面对情感抉择上的妥协，你说，我们谁更像‘贺天然’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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