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状元及第(1/2)
殿试结束后,也要像省试那样弥封糊名、誊录,誊录好试卷后,先交由初考官阅卷评定为三等,然后再次弥封,由覆考官进行覆考再次评定为五等,最后把前十名送交皇帝审阅,从中定出前十名名单,状元、榜眼、探花最终都是要由皇帝来定夺,定鼎三甲就是这么来的。
殿试后当天夜里,糊名誊录好的试卷就送到了陈显、吴居厚等十三位初评考官手里,由他们连夜进行初评,拟定出一甲、二甲、三甲出来,挑灯夜战,这可苦了这帮官员了。
第二天,初评好的试卷就交到了章淳、安焘、曾布、李清臣、蔡京、蔡卞、安惇、林希、许将、张商英、刑恕、黄履等一干朝廷重臣的手中,由他们进行覆评,从中拟定出一甲、二甲、三甲、四甲、五甲。
当章淳拿到武植的试卷后,看着看着就喜上眉梢:姑且不论他的策论写得好与不好,这个士子的话说到他的心里去了,怎么就那么熨贴他的心呢!
他眉开眼笑的大笔一挥:“上次”,随之递给旁边的李清臣。
李清臣看过后也是心情大好,给了“上次”的等级。
这样,除了许将和刑恕给了“中上”,别的几位大臣都给了“上次”。
当看到潘伟的试卷时,爱屋及乌,潘伟得到了五个“上次”和七个“中上”。
由于试卷都是糊名,他们也不知道是谁。
虽然有谄媚的嫌疑,但挡不住他们这些新党成员心里高兴啊,所以最后拟定,把武植的试卷排在了第一名,何昌言的试卷排在第二名,方天若的试卷排在了第三名,潘伟的试卷排在了第四名,胡安国的试卷被排在了第八名。
排定好名字后,前十名的试卷就被郝随给送到垂拱殿御书房里,摆在了官家赵煦的桌案上。
别的试卷也陆续被其他内侍带到了垂拱殿御书房来,众位大臣跟随而至,步入御书房中等候消息。
这时候,已是暮色沉沉,华灯初上了。
看到一帮大臣劳苦了一天,赵煦很是过意不去,特意吩咐郝随,去御膳房拿了一些炊饼和羊肉汤来,给他们填饱肚子。
众人谢过圣恩,有滋有味的享用起来。
官家的体贴关怀,他们是感激涕零啊!
等郝随掌好灯,赵煦就着灯光,一张试卷一张试卷的慢慢看起来,看完后,他想了想,把排在前面的四张试卷放到了一边,又从中把第八名的试卷也抽出来放在一起,随之拿起朱笔把剩下的五张试卷一一从第六名到第十名做了勾画,然后又拿起放在一旁的五张试卷依次再看了一遍,把潘伟的试卷定为第五名,把胡安国的试卷圈定为第四名,把方天若的试卷圈定为第三名,在圈定第二名时,他犹豫了一下,再次拿起武植的试卷看了看,最终龙颜大悦,挥毫圈定为第一名,随之把何昌言的试卷圈定为第二名。
拟定完毕,赵煦吩咐郝随,把试卷分发给正在下首等候的众大臣。
章淳等人接过一看,见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也都没有异议,随声附和。
就这样,殿试的结果定下来了!
拟定好名次后,就要当场揭晓结果,准备录榜盖皇帝大印,大家迫不及待地去掉糊名,拆开一看,顿时傻眼了:状元郎竟然是那个惹人厌的武植!
他们打压的那个胡安国竟然是第四名!
不过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想改也改不了了!
众大臣唯有苦笑着面面相觑,摇头叹息。
“哈哈!
有趣!
有意思!”赵煦看到这个结果,却哈哈大笑起来。
他心中惦记的那个武植竟然成了状元郎,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使他觉得事情越发有趣和富有戏剧性,他对武植这个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能写出“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和“状元楼上状元游,汴水文澜涌九州”这等诗词的状元郎,本朝还闻所未闻呢!
值得他去关注。
翌日,即殿试后的第三天,金殿传胪唱名赐第的日子到了!
早早的,整个汴梁城就笼罩在了一片欢腾激动之中。
春风拂面,温凉中竟带着一丝丝燥热,就像人们的心情一样。
各个酒楼茶肆瓦舍勾栏门前均是张灯结彩红花锦簇,街上行人熙熙攘攘,都不约而同的往御街方向赶。
今日的皇城,集中了全汴梁城人的目光。
“金殿传胪”对于读书人来讲,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当时,人们把中进士比作“鲤鱼跳龙门”。
一旦“黄榜”题名,便身价百倍,高官厚禄接踵而来。
统治者就是这样用功名利禄来笼络读书人。
天还没有亮,武植和潘伟就得起床了,洗漱完毕,吃过早点,由王二驾驭马车送他们到礼部衙门前。
礼部衙门前,早早排满了人,几乎都是经过殿试的众进士,个个都是满面红光,喜气洋洋。
四周还有一些身着绿衣绿袍的礼部和鸿胪寺官员在维持秩序,金殿传胪需要礼部来主持,鸿胪寺来配合,一起完成。
人群队伍前方,站着两个身着紫衣紫袍的官员,一个正是六十多岁的礼部尚书林希,还有一个是五十来岁的鸿胪寺卿郭知章,两人神情肃穆,器宇不凡甚为惹眼。
很多新科进士都羡慕的看着这两位老者,这都是朝廷重臣啊,自己什么时候能像他们那样,穿上紫衣紫袍成为朝廷的中枢大臣呢?
经过点卯后,在林希和郭知章带领下,大家往东华门而去。
经由东华门,由内侍引路,进入皇城,一路上,御道两边当值的宫卫,锦衣盔甲尤为醒目,他们看着这帮新科进士列队步入皇城,意气风发的样子,那是满脸的羡慕啊!
武植跟着大家,来到集英殿门前的空地上,列队等待。
只见集英殿前是旌旗招展,殿门左右两边,携带各种乐器的乐师们早已各就各位,正在好奇地打量着诸位进士,小声交谈议论着。
集英殿前,礼部、鸿胪寺官员给摆上一张黄案,礼部侍郎陈显双手捧着黄榜置于黄案之上,自皇榜一出现,众进士就再也没有挪开过目光,都恨不得冲上前去,看看自己究竟是第几等第几名。
集英殿内,御座前,端王赵佶等各位皇亲贵胄、皇子皇孙已经分列左右侍立。
文武百官也都身穿或紫或红或绿的朝服,按品级高低排位站好,左文右武,泾渭分明,领头的正是章淳、安焘、李清臣等朝廷重臣。
礼部和鸿胪寺的堂官也都在殿内殿外各就各位。
奏请官家赵煦就位后,随着礼炮声响,鼓乐声骤响,传胪大典正式开始。
“林卿,宣旨!”赵煦心情不错,看了看众臣,笑着对林希下令。
“喏!”林希躬身领旨,随后转身走出大殿,拿起殿门前黄案上的黄榜,展开,一字一句地高声宣读起来:“绍圣四年三月十二日,策试天下进士,第一、第二甲赐进士及第,第三、第四甲赐进士出身,第五甲赐同进士出身。”
宣到此处,众进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
这次传胪大典只是进行进士科的唱名赐第,因为武举的殿试还没有开始举行,武进士的等次名单还没有定出来。
宣到这,林希稍作停顿,接着高声诵念:“丁丑科殿试一甲第一名,恩州清河县武植,赐状元及第!”
“啊!”旁边的潘伟听到武植的名字,明显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看着武植。
武植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是心神一跳,激动之余则如释重负。
四周的众进士们听罢,也是愣了一下,满脸诧异,大感意外:“苍天无眼啊!
这个讨厌的家伙怎么就成了状元了?
!”他们是郁闷无比啊,唏嘘不已,在小声的议论着。
在鸿胪寺官员的指引下,武植平静地出列,在御道左侧跪地行礼,然后静立等候。
林希诵读后,随其由位于他下首的礼部侍郎陈显传达给殿阶下的宫卫,再由七名宫卫齐声传呼,往皇宫城门外传递,谓之传胪。
第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都要唱名三次,然后传呼三次,直达宫门外。
第一名传胪三次后,林希接着高声宣读:“丁丑科殿试一甲第二名,临江军新淦县何昌言,赐榜眼及第!”
三十岁的何昌言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喜笑颜开,虽然不是状元,但能成为榜眼,也是天大的荣耀了!
他跟着鸿胪寺官员指引出列,在御道右边稍后的地方跪地叩首,行完礼后,站立起身静候,他是志得意满啊。
又是三声唱名,三次传呼,消息传出宫外。
“丁丑科殿试一甲第三名,兴化军莆田县方天若,赐探花及第!”林希稍作停顿,接着继续宣读。
也是三唱名三传呼,喜讯传达至宫外。
三十来岁的方天若也是兴高采烈的出列,在御道左边更靠后的地方跪地叩首行礼,方才起身站立,顾盼有神,一副小人得志的猥琐样。
这时,群情已经是暗中沸腾了,众人看着站立在队伍前方的三个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能把人淹没掉。
第四名以上的名字就不用三唱名三传呼了,只是一唱名一传呼,宣读后也不用出列,站在原地等候即可。
“丁丑科殿试二甲第一名,建州崇安县胡安国,赐进士及第!”胡安国这人还是蛮有水平的,也比较正直。
“丁丑科殿试二甲第二名,恩州清河县潘伟,赐进士及第!”林希稍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宣读。
“啊!
什么?”潘伟本来还在为武植成为状元而恍惚震惊中,甫听到自己的名字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旁边的好心人捅了捅他的胳膊,他才反应过来,顿时心跳加快,惊喜不已,震撼得无以复加:“老天,进士及第!
我们潘家祖坟冒青烟了!”
潘伟欣喜得魂不守舍,以致于后面林希宣读的榜单,他是一个人都没有记住,尽走神了。
老半天,林希终于把五百六十九名新科进士唱名完毕,这次科举赐进士及第二十三人,赐进士出身一百八十人,赐同进士出身三百六十六人。
果不其然,古革、古董、古巩一家三兄弟全部中举,而且古革还是第二甲第九名授进士及第,古董和古巩都位列第三甲授进士出身,的确是才华横溢,不愧是一母三进士啊!
宣读完毕后,林希口干舌燥,累的不行,心中是连连叫苦:“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可要了我的老命了!”
随着唱名传呼一声声传出宫外,聚集在东华门外的人群是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声浪,各种欢呼声惊叹声此起彼伏。
特别是状元楼东家钱穆,他正带着一帮小弟坐在东华门附近的矾楼里等待消息呢。
虽说同行是冤家,但他只能入乡随俗,谁叫人家矾楼是东华门外酒楼的老大东京汴梁城的酒家魁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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