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1/4)
你需要得到惩罚。
听到这句话, 宁秋砚整个人一激灵,四肢百骸都涌上了凉意,关珩说得那么平淡, 他却能敏锐地抓到这话中的深意, 并且深刻感受到关珩在生气。
上次他违背诺言,关珩就说过如果再有下一次他不会想知道惩罚是什么。
然而他还是有了下一次。
他不接关珩的电话, 不回信息,还关机, 最最重要的是,他一点也没有听关珩的话。
宁秋砚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陆千阙什么时候从他手中拿回手机的, 他都不知道, 他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大脑一片空白, 思考关珩会以怎么样方式把他咬死。
陆千阙又说了几句话才挂断。
然后,陆千阙对他说:“起来收拾东西, 我们现在得走了。”
宁秋砚转动眼睛,他的睫毛像扇子一样, 眼神消极而无辜。
关珩和陆千阙到底是什么,新生儿是什么, 失败的半成品又是什么?
他好像已经把答案确切地抓在手里了,可现在的情形又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准确地说, 关珩和陆千阙,与那个“怪物”不是一回事,他们的区别类似于人类社会中的现代人与原始人,宁秋砚觉得是可以与他们沟通的。
“去哪里?”他喃喃地问,“就在这里死不可以吗?”
陆千阙忍不住笑了一笑,而后收起笑容。
他的皮肤在灯光下呈冷色调质感, 严肃的神情让宁秋砚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
陆千阙对他道:“那东西逃跑了,是不是?”
宁秋砚点点头。
陆千阙怎么知道的他已经不想问了。
反正他们神通广大,就像无所不能。
“那东西虽然智商不高,但是很记仇。
它见过你,闻过你的气味。”陆千阙说,“你今晚在这里不安全。”
说着,陆千阙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从门后的架子上取下一件大衣扔到宁秋砚身上:“把你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现在跟我走。”
宁秋砚坐起来,听到陆千阙这么说就已经开始害怕了:“不安全?”
陆千阙道:“没错,就像狼会记住谁给它设过陷阱,它也会记住伤害他的每一个人,包括旁观者在内。”
今天他们离开时发生的一幕在证实陆千阙的话,那些抓住“怪物”的人现在已经是一死一重伤,如果它真的会复仇,那么他现在的处境真的非常危险。
宁秋砚脱下外套换上,他想到ray,急急忙忙地对陆千阙说:“和我一起去的还有一个朋友,它也会去找他吗?
!”
“哦?
那也算你的朋友?”陆千阙极为无情地说,“抱歉,我只负责你的安全,如果你的朋友今晚真的被咬,那就只好麻烦一点,找人把他处理掉了。”
陆千阙给宁秋砚的感觉一直都很平易近人,爱开玩笑。
但他知道此时陆千阙一定不是在开玩笑。
对方的形容举止仍是斯文优雅的,但因为过于轻描淡写,无不透露出一股对生命的冷漠,尤其,是对他们不太喜欢的生命。
他以前怎么没发觉?
“处理掉?”
“杀掉,分尸,喂狗,怎么都好,总之是毁尸灭迹。”
那太残忍了,宁秋砚轻轻地抖了抖,齿关打颤:“可不可以先问问关先生……”
这种时候他燃起一丝希望。
不管关珩是什么,他反正知道关珩说过会替他处理一切需求,如果他问关珩,关珩能答应的话,救下一个人也是好的。
“这就是先生的意思。”陆千阙看着他道,“我只是转达。
如果换作我的意思,我现在就会去咬断他的喉咙。”
宁秋砚:“……”
他的牙齿颤得咯咯地响,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
陆千阙带着他走出居民楼。
此时不过夜里七八点,居民区里来往的人还有很多,有邻居和宁秋砚打招呼,问陆千阙是不是他的朋友,他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
他们从光秃秃的梧桐树下走过,踩着有乱七八糟脚印的雪,冷风一阵接一阵。
宁秋砚越走越冷,顺便发现只穿着正装的陆千阙似乎完全不惧寒冷,没有因为天气而感到半点不适。
陆千阙的背影挺直,走起路来几乎没有声音,如黑夜里穿行的幽灵。
关珩也给宁秋砚这样的感觉。
穿着单薄的衣服,赤脚行走在雪地里,不需要暖炉。
他们趁夜而来,趁夜而去。
所以他们果然是同类。
更奇怪的一点是,在经过灌木丛时,陆千阙与一只橘猫狭路相逢。
陆千阙只停了停,低着头看向这只橘猫,它就吓得炸了毛,喉咙里发出恐惧而凄厉的怪叫,不停地后退。
这只流浪猫被居民区的人们散养着,平时非常亲人,宁秋砚还是第一次看见它这样如临大敌。
连猫都能分辨出异类,而他却不能。
陆千阙发出一声低沉的轻吼,那只猫就立刻钻进灌木丛里不见了。
“小东西。”陆千阙这样无所谓地说了句,然后侧过身对宁秋砚道,“这边。”
陆千阙的车停在僻静的道路上。
那是一辆漆面锃亮的黑色轿车,很是成熟稳重,一看就是不属于这居民区的昂贵车辆,引得一个经过的路人驻足。
司机下来给他们开了车门,叫陆千阙“少爷”,有一种微妙的年代感。
陆千阙彬彬有礼地请宁秋砚先上。
他们上了车,车辆便往城外疾驰而去。
夜晚的雾桐很热闹,霓虹灯投射出不同色彩的光斑,反射在路面的水洼里、商店的橱窗里。
路上有些拥堵,下班后忙着回家的车辆走走停停。
灯火阑珊,夜景在车窗外倒退着,陆千阙坐在后座左侧,转头问道:“你在想什么?”
宁秋砚上车以后就很沉默。
他现在在想,陆千阙好像没有呼吸。
从上车起,他就在偷偷地打量陆千阙,也偷偷地看驾驶室的司机。
他发现陆千阙可以用一个姿势坐很久,可以很久都不眨眼睛,胸膛没有起伏,无论何时都能保持体面的姿态,不慌不忙,淡定从容。
宁秋砚从来没有这样观察过关珩,但他猜关珩应该也是一样的。
网上说他们是永生的生物,之所以永生,是因为先死去,所以也说他们像僵硬的尸体一样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这非常瘆人。
“我在想我是不是要死了。”宁秋砚已经不那么怕了,他收回视线这样问道。
现在他还没死,总是有某个原因的。
他猜,总有一天他会死。
没想到他这么在意这个问题,陆千阙挑眉:“不,你不会死的。”
宁秋砚不解。
“小狗狗,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珍贵,怎么可能会让你死?”陆千阙这样说道,“先生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这样一个你,对他来说,你比任何人类都珍贵。”
听到这个形容,宁秋砚不自觉蜷缩起手指,问道:“找了很久?”
陆千阙:“很多年。”
宁秋砚小孩子一样刨根问底,顺着问题问:“很多年是多少年?”
“这么说吧……”陆千阙思索一阵,想了个形容,“他有这样的想法,应该差不多是在我出生前。”
宁秋砚皱起眉头。
“你居然不知道我多大了吗?”陆千阙故作伤心地捧着胸口,“我的生日不是早就公告天下了,你居然没注意过?
亏我还用它给你发过那么多邮件。”
邮件?
宁秋砚倏地记起一串数字,是陆千阙的邮箱用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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