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晗在说完这句话后, 屏住呼吸看着面前的人。

那种从未有过的热流仍在缓慢地往上升，他觉得自己的脸现在应该有点红，如果用手背轻轻蹭一下, 说不定会被灼人的热度惊讶。

脸很烫, 希望被他用手覆上来。

林晗心里涌上这样的想法。

最好再用他的双臂环着自己，用力一些也好。

原来发情期是这种感觉吗。

有点难受, 但当对方站在自己面前时，又忍不住抱有期待。

“选好了吗。”他微微抬起头注视对方, 很慢很轻地问。

“要是选不出来，那我就默认你都——”他想说就默认你都选，结果话没说完，贺云霆就拉着他往自己怀里一拽。

他感觉身上一轻, 对方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只是单手搂住，而是干脆双手将他抱离了座位, 越过两人隔着的窄窄间隙, 珍重又温柔地、像对待一件易碎品一样, 把林晗面对面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与其说这是一个拥抱，倒不如说这是贺云霆耗尽所有勇气给出的答案和守护。

他的动作很轻, 将林晗抱上来后也不敢太用力, 只是松松地用手托着他的背脊, 让他坐得更稳一些。

两人靠得很近, 即使现在林晗暂时收回手, 没有听到贺云霆的心声，他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鲜明地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贺云霆在紧张，也在小心地试探。

因为坐在对方双腿上，这个姿势让林晗比贺云霆高了半个头, 他微微垂着眼，低头看他。

他想伸出手，用指尖从山根起，勾勒年轻少校高挺的鼻梁，以及冷而薄的嘴，最好是用食指，可以轻轻按压他的下唇，再顺着下颌缓缓滑动，最后停在他的喉结上。

他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大胆的想法，林晗只来得及想，他现在正在被抱着，那是不是证明了自己没有多虑。

现在只要他把手放上去，就能听见贺云霆心里所有的声音。

其实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但林晗却迟迟没有伸出手。

他不要，他要亲口听他说。

林晗感觉四肢越来越软，需要安抚的渴望也越来越鲜明，被抱着的感觉很好，他现在只想窝在这里，哪里也不想去。

“王子殿下。”他听见贺云霆叫他，用最虔诚的语气。

像是感应到了林晗的想法一样，贺云霆知道林晗现在默许他做许多事，却依旧想要在一切发生前坦白一切。

很明显他也是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坦诚，林晗完全能感受到向来不善言辞的他此刻的忐忑。

但这忐忑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贺云霆便就着现在这个姿势抬头仰视他。

“我……”

林晗看见贺云霆眼里倒映的自己。

脸色酡红，呼吸纷乱，眼神却意外认真。

“我喜欢你。”

林晗听见他说。

“我之前一直弄不清。”贺云霆依旧看着他，“但现在我明白了，我喜欢你。”

比起活跃的心声，向来寡言的他难得说这么多话，林晗怔了怔，一动不动地等他继续说完。

贺云霆还不知道林晗能听见他心里的话，依旧诚实道“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新生典礼上，我就没法不看着你。”

“所以，王子殿下，”大概是终于开了口，贺云霆又叫了一次这个称谓，再重复道，“我喜欢你。”

“或者说……我对您一见钟情。”

过了许久，林晗才回过神来。

他还坐在贺云霆的腿上，对方一只手托着他，专注的视线还没有移开。

在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以后，林晗终于探出食指，像自己刚才脑海里设想的那样，抚摸贺云霆鼻梁的线条，再顺着往下，用指腹轻按他的下唇。

他听见了与刚才无二的心声。

我喜欢你。

飞行器接近目的地，开始缓缓下降，穿越云层的失重感透过舷窗传来。

林晗因为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气流的颠簸里没坐稳，加上现在身体着力点全在贺云霆那边，他腰上一软，下意识抱着对方的脖颈往下埋。

林晗自然是不可能在飞行器里平地摔的，他被稳稳地重新抱住了。

他的鼻尖掠过贺云霆的腺体，闻到一缕乌木的香气。

明明是alha的信息素，林晗却感觉不到一点攻击性或者压迫感，就好像自己早就被他悄悄嵌进血液里，对方的信息素只会让自己得到安抚。

好温暖。

林晗想。

他埋在对方的颈窝，小声地应。

“我也是，学长。”

关于帝后两人出行的消息没多少人知道，在贺云霆抱着林晗穿过长长的回廊时，门口的执勤的卫兵以及偶尔经过的侍者只敢装作不经意瞟上一眼，然后就迅速偏过头不看。

顶多就是在心里感叹一句王子殿下真厉害，跟自己的骑士这么亲密，或者是原来贺少校还有这一面，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对方了。

但林晗顾不上这些。

他被贺云霆用军服外套小心地裹了一圈，腺体处尤其严密，对方甚至舍不得背他，怕信息素漏出来让其他人闻到，最后打横抱着他往房间赶。

其实林晗虽然不舒服，但自己走路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刚跟对方挑开心意，之前那种想要任性的冲动又上来了一点，软软地埋在他怀里眨眼睛，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等贺云霆打开沉重的大门再关上，两人身旁重归宁静，林晗才听到贺云霆略有点哑的声音“到了。”

“嗯。”于是他从对方怀里抬起头来，应了一声，却并没有想要下来的意思。

他被贺云霆抱得很舒服，乌木的信息素中和了一部分发情期带来的燥热，蹭着不愿下来。

尽管这样只是隔靴搔痒，一个oa的初次发情期哪有这么容易能熬过去。

“贺云霆。”他的声音嗡嗡地传来，像当时对方把他背在背上时那样。

“我不舒服。”林晗抬起头来看他，“怎么办啊。”

“我，我……”沉默寡言的少校难得慌了神，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那我抱你去床上休息。”

与此截然不同的却是他的心声。

他……好香。

我也有点难受。

但如果咬上去的话，他会哭吧。

“这么香的话，你不想吃掉我吗。”

林晗很小声地呢喃，嘴唇动得很轻，这句话的咬字就变得极为模糊。

但就算他再大胆，面对这样的事也是第一次，林晗还是没敢再重复一遍，最后只是“噢”了一声，软软地说“那你抱我紧一点”。

贺云霆没能听清上一个问题，只得继续听话地抱着林晗走。

林晗的房间很大，贺云霆却只感觉这里面全都充斥着焦糖味的甜香，让他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

等他抱着对方走到床边，刚说了一句“好了”，想要把林晗放上去时，对方却趁他不注意，搭在他脖子上的手一使劲，将此刻心思包袱千斤重的少校一起拽到了床上。

贺云霆整个人都僵住了。

难以自抑的乌木信息素已经将林晗整个人都包裹住了，偏偏他本人却连更进一步都不敢。

林晗把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军服外套往边上一扔，另一只手拉着贺云霆不让他从自己身边离开，最后索性抱住他的腰，把他困在床上。

任性的小王子在这种情况下变得越发肆无忌惮“我妈妈说了让我自己做决定的。

那我现在命令你不要走。”

贺云霆被他抱着腰，为了回应，将自己的手掌也覆在他手上“我没有要走。”

“那你……那你标记我啊。”林晗把贺云霆的脸扳过来跟自己对视，“我难受。”

贺云霆这次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林晗看见他湛蓝色眸子里有毫不掩饰的渴望，却有什么东西还在牵扯着他，让他不愿意随着本能而动。

片刻后，他才说道。

“我……怕你疼。”

oa第一次发情期是很重要的，贺云霆每到这种时候还是不自信，还是担心自己会对他造成伤害，即使已经知道了其实林晗也倾心于他。

娇生惯养的王子殿下理直气壮地顶回去“但是抑制剂有副作用，听说用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

林晗怕他要拒绝自己，再开口时声音里就带了一点委屈，在贺云霆的眼里，他的嘴角都要往下撇了，双眸都水汪汪的。

他还抱着贺云霆的腰，对方只穿了一件衬衣，布料下的温热皮肤与肌肉纹理似乎都能摸到。

少年的音色有种撒娇似的绵软，又被发情期蒸出一种暧昧的湿润，黏糊糊地挠着对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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