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打虎
轰……
广场上音浪骤起,如山呼海啸,手臂挥舞如林。
傻瓜都看出,邴虎要输了。
速度不如人家,力量也不如人家,还打个屁!
接近两米高的大汉挺直身躯,犹如猛兽般昂首向天,爆发出一阵低沉怒吼。
随即转动手腕,扭动脖子,骨节发出了咯嘣声响。
身量竟然大了一圈,肌肤呈现出赤红,青筋虬结,肌肉膨胀。
立刻引起台下一片惊叫,好几个声音大喊,狂化……这个周人有妖族血脉,狂化了……
所谓狂化,即身躯激发全部潜能,战斗力暴涨一倍。
带来的后遗症则是,本原受到损伤,必须静养几个月才不瘫痪。
说白了,有点像机械超负荷运转,处于散架边沿。
但由此爆发出的凌厉攻势,却相当恐怖……
信天游冷笑,并不趁机偷袭。
左脚轻点地面踩了个虚步,双拳松开,五指勾曲如鹰爪。
既然测试得差不多了,对方又狂化,自己没有必要硬碰硬。
尽量节约能量,以击杀为第一原则。
邴虎脚下一跺,纵身扑出,势如雄狮搏兔。
咔嚓……
木板陷进半尺。
信天游却如同落叶被狂风刮出一道弧形,先斜掠三步避开,倏忽之间再扑上。
鞋掌剧烈摩擦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尖啸。
二人的身影淡若轻烟,快如鬼魅。
一触即分,一分即触。
最后搅合到一起,形成一片混沌虚影。
呜……
场中出现了一道灰色龙卷。
行径之处,地板要不塌陷,要不像被钢刀刮去一层,露出森森黑茬。
沉闷撞击声与破空声穿透高速旋转的飓风,变得空洞而悠长,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嘭,咔,轰隆……
漫天木屑喷出!
少年竟一把抓住了邴虎手腕,将庞大的身躯凌空抡起,头下脚上地砸穿了台板,随即紧追扑入……
呼……
擂台下的红色布帷向外鼓荡飘拂,尘土外扬。
漫天尘雾翻滚,人们只见到了外侧支撑的粗大木柱,里面是啥情形完全瞧不清晰。
“嗵嗵”捶打声仿佛急雨打芭蕉,“嗷嗷”惨叫声犹如杀猪,越来越弱……
布帷缓缓合上了,一切复归寂静。
一道黑影从台板中心的大窟窿跳出,双腿微曲,双手按膝,微微躬腰,呼哧呼哧喘粗气。
赫然正是少年!
脸上的青布还是结结实实蒙住,衣衫却撕裂了很多处。
胸襟大敞,一块晶莹的佩饰吊在脖子上晃呀晃。
群情激奋,高呼,英雄,英雄……
三名女子抱成一团,跳跃尖叫,是董淑敏和小香,小兰。
一群断胳膊折腿的伙计吵吵嚷嚷,围住即将由“铁拳无敌“变成”独臂无敌“的胡彪,指着台上道:
“这,这不是就是珍宝阁那个……“
胡彪冷哼道:
“都别跟老子瞎嚼舌根,这是我华人的英雄。
我们今天,什么也不晓得,什么也没看见。”
广场右角的茶室窗前,平安侯周平淡淡地对左右的徐亮、马涛道:
“唉,没想到邴虎居然输了。
你们赶紧查清楚,从何方冒出了一个打擂的神圣。
至于乐游坊因此赔付几万两银子,不算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护卫的禀告:“公子,乐游坊的管事说有急事求见。”
周平皱眉道:
“让他进……奇怪了,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跑来城隍庙……”
散厅的管事急趋几步,“扑通”跪下了,哀嚎道:“公子爷,四点多钟的时候,有人投下重注赌邴虎输,咱们要赔三十二万两黄金……”
周平闻言,眼前一黑,摇摇晃晃。
徐亮与马涛赶紧扶住他,面孔“唰”地变得苍白,追问道:
“哪个天杀的,胆敢下注三千二百两黄金?”
乐游坊就是他们三个加上刘飞一起开办的,两年多来也只赚了十几万两,这下子可怎么赔?
在明知必胜的情况下,一赔一百根本不高。
乐游坊的主要目地是在华人面前树立一个良好形象,吸引赌客,顺带捞点小钱,谁知道会捅出一个天大的篓子。
管事嗫嚅道:
“是,是一个外地来的乡巴佬,傻乎乎的一脸红疙瘩骚痘……骰盅猜点数先输后赢,用二百两黄金赢下三千两,然后要全部追押。
小的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运气好,感觉太危险了,不肯接受。
他就跑到大堂,在城隍庙的档口全部投下了……”
周平冷静了一些,推开徐亮、马涛,问:
“骚痘?
那就说明年龄不大。
你过来看看,是不是台上这个人?”
散厅管事小心翼翼蹩到窗角,伸颈望了望,道:
“小的刚才在下面时就注意看了,身材一模一样。
就是衣裳不对,蒙着面巾也不知道脸……不过,他当时背着一个包袱。
小的借送出厅的机会,故意碰了碰。
外软内硬,好像装的是衣裳同靴子。”
周平冷哼道:
“没什么好像,就是他了,蒙面正是为了遮挡骚痘。
否则,谁敢这么大胆子投注三千二百两?
你干得不错,快回去安排见过那小子面的人,分散在城隍庙各处路口的外围,尾随跟踪,务必查明他的住址。”
等管事走后,又把护卫头领叫进来,命令派出人手盯住打擂的黑衣少年。
最后,将茶室内的女子和仆佣统统赶出去,对二虎道:
“今晚,把你们府里几个厉害点的供奉派出来,趁这小子打完擂台后身子虚弱,搞死他,毁掉赌契。
我再另外安排人,同巡城司、白沙府差役一起,非把王城翻一个底朝天不可。
“不过,这小子挺厉害的,我府里的几个供奉也才通幽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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