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节 洛汗要塞(1/2)
阿拉贡掌握了整支黑舰队,他选择了最大的一艘船作为旗舰,并登上了船,然后他下令吹响从敌人那里夺来的众多军号,号声齐鸣,声势浩大。
幽灵大军都退回了岸上,他们立在那里,无声无息,几乎看不见,只有眼睛映着船只燃烧的烈焰红光。
游侠泳洪亮的声音对那些亡者喊道:‘现在,请听伊熙尔杜继承人之言!
你们已经履行了誓言。
回去吧,从此勿再骚扰那片山谷!
离去吧,并得安息!”
于是,亡者之王出列,站在幽灵大军前,将手中长矛折断掷于地上,然后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整支灰色大军迅速开拔,像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开的迷雾,消失不见。
那天晚上,护戒同盟们好好休息了一会,不过其他人都在忙碌,尤其是杜内丹人,他们更是忙得脚不着地。
有许多俘虏被释放了,获释的奴隶有许多是过去被掳走的刚铎百姓,不久,又从莱本宁和埃希尔来了一大批人,拉梅顿的安格博也带来了他能召集的所有骑手。
既然亡者的恐怖已经消除,他们就前来支援杜内丹人,并来见伊熙尔杜的继承人,因为阿拉贡的这个名号已经在黑暗中如星火燎原般传开了。
那天傍晚和夜里,许多船只都安排好人员,准备就绪,到了早晨舰队就启航了。
现在是他们骑马离开黑蛮祠的第六天,但是阿拉贡依旧被恐惧驱赶着,生怕会赶不及。
“从佩拉基尔到哈泷德的码头,一共四十二里格。”他说,“但我们明天一定要抵达哈泷德,否则就会彻底失败。”
划桨的全是自由的人,他们极其卖力,但我们在大河上航行的速度仍然很慢,因为是逆流而上。
虽然在南方水流得不快,但他们缺乏风力相助。
阿拉贡还特意询问过小法师,问他能不能掀起一场能够推动整支舰队的强风,但费恩却说,他只能推动一艘船,而且还推不远,若是他指望着他能整夜操纵狂风驾驭船只,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阿拉贡有些烦躁,哪怕他们在港口大获全胜,但却没有一点获胜的喜悦,吉姆利本来也心情沉重,但莱戈拉斯突然大笑起来。
“都林的子孙,翘高你的胡子吧!”他说,“常言道:绝境之中,常有希望诞生。”
可不管吉姆利如何催促,莱戈拉斯都不肯说自己远远看见了什么希望。
到了夜里,黑暗变得越发深重,所有人却心急如焚,因为他们看见北方远处的乌云下方被红光照亮。
阿拉贡久久凝视着那里,他说那是米那斯提力斯正在燃烧,他真的害怕自己赶不上那场战斗。
但是到了半夜,希望真的重新诞生了。
埃希尔那些熟悉航海的人凝视着南方,说风向变了,从海上吹来了一股清新的风。
早在天亮之前,有桅杆的船都扯起了帆,舰队的速度陡然加快,直到黎明照亮了船头白花花的水沫。
接下来的旅途顺利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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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骑在自己的小马上,他感觉非常累,因为他骑着小马跑着上上下下,越过隘口,穿过山谷,横过溪流。
有时候碰到路比较宽时,他便走在国王的身侧,却没注意到许多骑兵见这两人同行都忍不住微笑——因为霍比特人骑在毛发蓬乱的灰色小马上,洛汗之王骑在雪白雄骏的高头大马上,两者对比颇为滑稽。
那时他就和希奥顿聊天,讲自己的家乡和夏尔居民的日常生活,或换过来,听马克的故事和洛汗古代勇者的作为,虽然霍比特人的故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谁家的酒被谁喝完了,谁家的奶酪被谁偷吃了,但希奥顿没有半点不耐烦。
只不过大部分时候,尤其最后这一天,梅里都是独自紧跟在国王后面,一声不吭,试图弄明白自己后头的骑手所说的那种声调缓慢、圆润低沉的语言。
他似乎能听懂这种语言里的许多单词,只是比夏尔的发音更饱满有力,但他无法把这些单词拼成有意义的句子,在他听来,洛汗语似乎就像是口音奇怪的高大霍比特人所说的话。
不时会有骑手放开清亮的嗓门唱上一支激动人心的歌,梅里虽然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却也感到心为之雀跃,甚至想要跟着一同哼唱。
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有些孤单,尤其是在这白昼将尽之时和肚子饿的时候。
他纳闷地想着,皮平到底是去了哪里,阿拉贡、莱戈拉斯和吉姆利又将有何等遭遇,小法师和他的姐姐现在会不会还在变戏法。
接着,他心中突然一凉,他想到了弗罗多和山姆。
“我竟忘了他们!”他自责地暗忖,“而他们比我们所有的人都重要,我是来帮他们的,可是现在如果他们还活着,也一定是在几百里开外的地方了。”
紧接着,他打了个寒战。
他突然发现,在最近的冒险中,没有任何人提起过弗罗多和山姆,就仿佛他们已经遗忘了那两个霍比特人一样,就连甘道夫都不曾在他们面前提过山姆和弗罗多。
梅里又打了个寒颤,他希望自己的两个伙伴都能逃离奥克恶臭的爪子,在这趟冒险结束后能够回到夏尔或者幽谷好好生活。
“终于到了祠边谷!”伊奥梅尔说,“旅程就快结束了。”
他们勒马停步,小路出了狭窄峡谷后急遽下降,于是,就如透过一扇高窗,只需一瞥,便能将下方薄暮中的大山谷尽收眼底。
河边可见一点孤零零的微小灯火在闪烁。
“这段旅程也许结束了,”希奥顿说,“但我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两夜前月亮已经圆了,明天早晨我要骑马前往埃多拉斯,集结马克的大军。”
“但是,您若愿意听从我的建议,”伊奥梅尔压低了声音说,“大军集结后您该回到这里来,直到战争结束,无论是胜是败。”
希奥顿闻言微笑:“不,我儿,我此后就这样称呼你。
别对我这老人的耳根说佞舌那些软话!”
马克之王挺起身来,回头望向背后的兵马,长长的队伍一直延伸进暮色里。
他此时看起来没有一丝疲惫的样子,反而神采奕奕。
他说,“自我西征以来,短短数日,却似乎已经过了漫长的年岁,但我永远不会再倚着一根拐杖。
倘若战争失败,我躲在这山里又有什么用?
而如果胜利,纵使我耗尽最后的力量倒下,又有什么可悲之处?
不过,我们现在先不说这些。
今晚我会在黑蛮祠的要塞安歇。
我们至少还能过上平静的一夜。
我们继续前进吧!”
在渐渐深浓的暮色中,他们下坡进入了山谷,蹄声响成一片。
此处雪河贴着山谷的西边山壁奔流,小路很快将他们领到一处渡口,浅浅的水流哗哗响着流过卵石滩,渡口有人把守。
当国王走近时,许多人从岩石的阴影中跳出来,他们发现来者是国王后,立刻大声欢呼马克之王归来。
接着有人吹了一长声号角,号声在山谷里回荡。
随即响起了其他的号角声回应,河对岸亮起了许多灯火。
紧接着,上方高处传来一阵洪亮的喇叭声,听起来像是发自某个空旷的地方,那声音隆隆滚过山壁石墙。
就这样,马克之王从西方凯旋归来,回到了白色山脉山脚下的黑蛮祠。
希奥顿发现,他的百姓剩余的兵力早已在此地集结起来,因为他归来的消息刚一传开,将领们便骑马来到渡口迎接他,并带来了甘道夫的口信,领头的是祠边谷百姓的族长敦赫尔。
“陛下,三天前的黎明时分,”他说,“捷影犹如一阵风般从西方而来,到了埃多拉斯。
甘道夫带来了您战胜的消息,让我们心中极为高兴。
但他也带来了你的口信,要骑兵们抓紧集结。
然后,就来了会飞的魔影。”
“会飞的魔影?”希奥顿说,“我们也看见它了,但那是在甘道夫离开我们之前的深夜死寂时分。”
“陛下,也许吧。”敦赫尔说,“但是同一个,或同类的另一个,那形状好像畸形的大鸟,一团飞翔的黑暗,在那天早晨掠过了埃多拉斯,所有的人都怕得发抖。
因为它朝美杜塞尔德俯冲下来,当它飞低,几乎碰到屋顶两端的山墙时,发出了一声叫人心跳都要停了的尖叫。
事后,甘道夫建议我们不要在平原上集结,而是到这座山脉下的山谷中来迎接您。
他还吩咐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多点灯火。
我们都照办了。
甘道夫说话极有权威,我们相信您也会希望我们听他的话。
祠边谷从来没见过这种邪恶可怕的事。”
“做得好。”希奥顿说,“我现在骑往要塞,不过,在我休息前,我要会见元帅和将领们。
让他们尽快过去见我!”
山谷路朝东横过山谷,此处山谷只有半里多宽,四周全是或平整或崎岖的野草地。
这时在逐渐降临的夜幕中灰蒙蒙一片,但在前方谷地的远端,梅里看见了一道起伏的墙,那是尖刺山最后一条巨大的山根,在数不清的岁月以前被河流割裂在外。
平地上到处都聚集了大群大群的人。
有些挤到了路边,高声欢呼着迎接从西边归来的国王与骑兵。
但在人群后方,一排排整齐的帐篷和木棚,一行行拴在桩上的马,朝远处一直伸展开去,还有大量的武器,堆叠的长矛好似新栽的树林根根竖立,金属矛头反射着月亮的清辉。
梅里突然意识到他将会面对什么样的战争,他觉得这里变得更冷了,是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寒冷,就算他裹着再厚的毯子也无济于事。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剑。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悄悄鼓励自己,“这可是能让我在酒馆里吹嘘一辈子的事。”
此时,整支集结的大军正没入夜影,不过,尽管寒冷的夜风从高处刮下,却无人点起提灯,也无人生起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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