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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窥者_第七案 热气下的寒尸(4/8)

光滑的地面,沾上水渍和死龙虾的汁液,不仅肮脏发黑,而且很滑。

“我×!”蔡队长小心翼翼地行走,生怕滑摔一跤。

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把这些作恶人间赚黑钱的畜生的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

这个季节的气温只有十几摄氏度,是最凉爽的季节了。

但是此时在“黑作坊”内的执法人员全都大汗淋漓。

一方面是因为内部的温度过高,另一方面则是大家都在使尽全身力气去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恶臭。

“人果真收到风声都跑了。”蔡队长扫视了一圈执法人员,并没有发现谁的表情不自然,“大家四周看看吧,看可能找到什么线索。

人跑了,但是赃物得查点清楚,销毁干净。”

众人应声四散查找。

作坊里的光线很暗,加上民警的手持电筒,都不能让作坊内的环境一目了然。

执法人员只能几人一队,摸索着对现场进行清理。

大家一边小心翼翼地行走,一边顺手掀开现场堆放着的纸盒、蛇皮袋,看看里面的情况。

手电筒的光柱在“黑作坊”的墙壁上来回扫射。

“啊!”一名质监局的姑娘突然大叫了一声,往后急退了几步,正好撞在了蔡队长的身上,把蔡队长撞得踉跄了几步。

若不是蔡队长高大、健硕的身躯重心还比较稳,两个人估计得一起趴进污水盆里。

“怎么了这是?”蔡队长艰难地站稳了身体,回头看去。

他见惹祸的是一个姑娘,又不好意思发怒。

“头……头发!

人……人!”姑娘语焉不详。

“有人没跑吗?”蔡队长有些惊喜,“在哪儿?”

姑娘此时几乎说不出话,颤颤巍巍的手指指向作坊角落里的一堆蛇皮袋。

蔡队长二话不说,从腰间掏出手枪,大步走到蛇皮袋堆中央,并没有看见什么人。

他有些不耐烦地说:“哪儿啊?”

“你脚下!”姑娘躲在一名民警的背后,说。

蔡队长看了看脚下,只有一个被开了封口的蛇皮袋倒伏在地上,里面和别的蛇皮袋一样装着些什么。

蔡队长蹲了下来,捏起了蛇皮袋口。

冷不丁地,他也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

虽然他是从刑侦战线上转到治安口的,以前见过不少命案,但是此时在这个昏暗的环境里,毫无心理准备地看见蛇皮袋口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还是着实被吓了一跳。

我欣赏完了月亮,刚刚在儿子身边躺下,就被蔡队长的电话给叫了起来。

“你今天找了我一天麻烦,我也得还你一晚上的麻烦。”蔡队长说,“我打四黑打出一起命案来,也真是醉了。”

“确定是命案吗?”我问。

“一个女的,赤身裸体,下身全是血,被装在一个蛇皮袋里,你说,不是命案是什么?”蔡队长说。

“黑作坊里面杀人?”我说,“行了,你通知一下市局刑侦部门,我们马上就到。”

儿子翻了个身,梦呓道:“爸爸别出差。”

我突然鼻子一酸,很舍不得离开。

想了想,俯在床边亲吻他的小脸蛋后,穿上外套走出了家门。

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尸体已经被从蛇皮袋里面拽了出来。

因为作坊里的气味太难闻了,尸体被抬到了作坊外面的空地上,平躺在地面上。

我们围在蔡队长的身边,把他从盯梢开始,一直到行动的全部过程都听了一遍。

我们并不急于检验尸体,朝“黑作坊”里一探头,便闻见了一股恶臭。

“我去。”大宝说,“这是什么味?”

“死龙虾。”蔡队长说,“我还以为你们法医都是闻不见臭的呢。”

“这比尸体还恶心。”大宝皱起了眉头。

这个嗅觉灵敏的家伙,在这个时候就比较吃亏了。

市局刑警支队的两辆勘查车都开来了,车顶的探照灯把现场内部照射得雪亮。

“喏,就在这儿。”蔡队长走到了尸体被发现的地方,说,“袋口是打开的。”

“你们没抓到人?”我问。

“挺邪门的。”蔡队长挠了挠后脑勺,说,“我行动这么多次,还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一个人都抓不到的。

不过,他们跑不掉。”

“你们的行动泄密了?”我试探着问。

蔡队长此时也没有了信心,说:“这我也不知道。

恐怕是临时接到通知的吧。

我们到现场的时候,灯还开着,锅炉也还开着。

我们这一进门,天哪,就像是进了澡堂子。

热气一股接着一股。

不对,澡堂子不臭啊,这儿多臭啊。”

“你们关了锅炉?”我问。

蔡队长点点头看看手表,说:“这会儿离我们关锅炉都半个多小时了,还开窗开门进行了通风。

不然你们一来怕是就要被熏倒。”

“我们天天被熏,也没倒过。”我笑着说。

“现场太脏了。”林涛蹲在地面上,用足迹灯照射着地面,说,“这样的现场,啥也留不下啊。”

“门锁什么的,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痕迹物证。”陈诗羽说。

“老韩,你们看过尸体了吗?”我问市局的韩法医。

“从尸僵和尸斑的情况看,也就是昨天晚上死的。”韩法医点点头,说,“尸体上有一些损伤,主要在膝盖和胫前。

不过大腿内侧有不少血,装尸体的蛇皮袋里也有血。”

我顺着韩法医的手指看去,死者的大腿内侧果真是有不少擦拭状的血液,甚至有些血液还被擦拭到了脚踝部。

我有些疑虑,皱了皱眉头。

“是不是又要找尸源?”大宝说。

最近我们被找尸源弄得晕头转向。

“又是年轻女性,又是随意抛尸,会不会是指环专案啊?”韩亮在一旁提醒道。

大宝歪着头看了看屋外地面上的尸体,说:“不不不,这明显不是鲍冰冰,比她难看多了。”

“那会不会是有新的受害者?”林涛问。

“韩亮不是说只有三段视频吗?”大宝说,“那不在视频里的人,肯定不会是一系列案件的受害者。”

“确定只有三段视频。”韩亮肯定地点点头。

我说:“肯定不是指环专案,因为之前的女性都有穿衣服,而她是赤裸的。

之前的女性都被随意抛尸,而她是被藏在蛇皮袋里的。”

“我看哪,肯定是黑作坊里的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纠纷,弄死后准备运出去呢,正好听说你们要来抓他们,”大宝摊摊手,说,“然后就跑了。”

“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我说。

“不过,从尸表看,并没有什么致命性损伤。”韩法医说,“尸源倒是不难,她的右颈部有文身。”

3

“卖淫女?”我问道。

在我们把尸体运进殡仪馆的时候,尸源调查就已经完成了。

死者叫作韦玲玲,今年20岁, 住龙番市的郊区,父母都务农。

韦玲玲从初中辍学后,就来到了市里打工。

据调查,她一直在从事比较低级的卖淫活动,收入很低。

而且,在吸毒人员数据库中,也找到了韦玲玲的记录。

她是被警方盯上过的吸毒人员。

因为死者曾经被打击处理过,在进行违法人员登记的时候,对她的个体标志进行了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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