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者_第四案 迷雾地下室(5/8)
毕竟法医也是人,也要吃东西,难免会在吃相同菜品的时候,想到那恶心的胃内容物的状态。
“法医看胃内容物这活儿真恶心。”林涛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说。
大宝眨巴眨巴眼,说:“恶……恶心?
没什么呀,看惯了就好了。
上次我请你们吃野生老鳖,你们吃得不是挺快活吗?”
“什么意思?”陈诗羽警觉地问。
“上次我喝多了,路过一个水库的时候,趴在水边就睡着了。”大宝说,“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旁边趴着一个老鳖,于是我就提回家红烧了给你们吃了。
不记得了?”
“记得啊,然后呢?”林涛说。
大宝说:“哦,那是因为我当时喝多了,吐了,老鳖从水里跑出来吃了我吐的东西,然后它也醉了。
不然,我怎么抓得住一个大王八!
说明胃内容物有的时候还可以钓鱼,钓的还是甲鱼。”
“我关心的是,我们吃了那只吃了你胃内容物的老鳖?”林涛瞪大了眼睛。
大宝故作无辜地点点头。
“你他妈也太恶心了!”林涛和陈诗羽一起去捶大宝。
“这里别闹。”我制止了他们,说,“胡科长你们赶紧去送检吧,出结果了也告诉我们一声。
我们也要开始检验这具腐败尸体了。”
胡科长锁好门,点点头,说:“估计检验结果今天夜里能够出来。”
说完,胡科长一组人上车离开,而我们则留下来对山中的腐败女尸进行尸检。
因为腐败的关系,死者的衣物牢牢地粘在尸体的皮肤上。
而死者的皮肤又因为腐败液体的渗透,变得容易脱落。
所以我们去除了死者衣物以后,死者的表皮也就脱落得差不多了。
和尸表检验的结果一样,我们仔细检查了这具“绿巨人”,全身都没有找到明显的损伤。
表皮是不是存在擦伤,则不得而知了。
我重点看了看死者的足底,因为死者是赤足的,如果足底干净则会是一个疑点。
不过,此时腐败液体产生,死者的足底黏附了大量的泥土,究竟是生前行走时黏附还是死后黏附,已经不太好判断了。
不过,死者的足底表皮并没有因为脱衣服而损坏,我小心翼翼地用纱布将死者的足底擦净。
因为腐败,死者的足底皮肤都已经皱巴巴的了,有没有损伤实在不太好判断。
但是总体看上去,好像并没有老茧的普遍产生。
一个长期赤足行走的人,足底会没有老茧吗?
现场灌木丛生、石子遍布,爬了一半的山,足底没有大的溃口可能吗?
我的心里产生了一些疑问。
但是毕竟尸体是高度腐败的,有可能导致征象的错误,所以仅凭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什么。
说不定,并不是一直赤足,而是走到半路才把鞋子走掉呢?
现场附近有杜洲的血迹,还有杜洲的鞋子。
鞋子,是不是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呢?
一时想不明白,还是从尸体解剖开始。
但法医和大宝一组,对尸体的胸腹腔进行解剖检验,而我则剃除死者的头发,对死者的颅腔进行检验。
剃下头发后,我把头发整理好,准备放进塑料袋。
突然,窗口的一束阳光照了进来,我愣了一下。
“这头发,我怎么感觉好像染过?”我说,“好像是栗色的。”
“不会吧?”大宝探头过来看。
大家都知道,如果是个流浪人员,染头发则不太好解释原因。
“没有啊。”大宝说。
“你鼻子那么好使,眼神咋就不行?”我把头发举起来,让阳光照射。
“我也看不出来。”林涛说。
“是我眼花吗?”我有些质疑自己的发现。
“不是眼花,是色盲。”但法医也帮腔道。
“好吧。”我把头发装好,说,“死因找到了吗?”
但法医摇摇头,说:“没有任何损伤的征象,虽然有窒息征象,但是口鼻腔和颈胸部并没有损伤痕迹,也不是机械性窒息死亡。
胃里面虽然是空的,但是肠内是有明显食糜的。
也就是说,死者是末次进餐后七八个小时死亡的。
食糜我们也看了,毕竟已经消化到了肠道,基本辨别不清食物形态了。”
我突然想起大宝的老鳖,泛起一阵恶心。
“既然这样,显然也不是迷路后饿死。”我说,“那死因是什么呢?”
说话间,大宝已经用“掏舌头”的手法,把死者的食管、气管和肺脏拉了下来。
因为腐败,内脏器官的结构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病理又做不了,拉脏器做什么。”但法医说。
大宝则仔细分离了死者的喉部,说:“你们看看,死因应该在这里。”
顺着大宝的手指,我们看见死者的喉头部位被大宝分离得很干净。
这里的软组织颜色明显比周围软组织颜色要深,而且因为肿胀,闪闪发亮。
这里的肿胀不均匀,显然不是由腐败而导致的肿胀。
基本可以确定,在死者死亡之前,喉头就已经水肿了。
死者喉头水肿的程度是比较罕见的,整个喉管都因为周围软组织肿胀而被堵塞了,会厌因为被挤压,微微翘起。
如果不用手指去探查,甚至不知道死者的气管入口在哪里。
“喉头水肿吗?”我从大宝手中接过死者的喉头,问道。
大宝点点头,说:“我刚才在检验死者口腔的时候,就看见喉头部位好像有些反光。
如果不是高度肿胀,从口腔里是看不到反光的。”
我点了点头,用手术刀切开死者的气管。
气管因为是软骨,所以腐败的程度远远没有其他软组织那样快。
死者气管内侧的形态还都是正常的。
从气管的内壁,可以看到密密麻麻交错的毛细血管网。
显然,这也不是腐败形成的,而是一种生活反应。
“死者的气管也是高度充血。”我说,“虽然进行组织病理学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是我们还是可以推断出,死者死于哮喘病引发的喉头水肿。”
“死者有哮喘?”但法医问。
我说:“很有可能。”
“如果有哮喘,还得不到治疗,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大宝说。
我摇摇头,说:“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以前哮喘发作的程度并不严重,而这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发作程度加重,又得不到治疗,所以引发了喉头水肿而窒息死亡。”
“又或是有人看护的精神病患者,在走失后迷路。”林涛说,“不巧的是,迷路了以后,又突然发病,没有得到及时救治。”
“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好事。”我点点头,说,“如果是有人看护的精神病患者,走失后肯定会报警,甚至录入DNA,那么找到尸源也就方便结案了。”
“好在是死因找到了,而且是疾病死亡。”但法医松了一口气,说,“既然是疾病死亡,死者身上没有伤,会阴部也正常,没有遭受性侵的迹象,死者穿着又这么廉价,也不像是有侵财的事件发生,这应该就不是案件了。
不是案件,我们法医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心想既然死者不是被他人杀死,那么即便是和杜洲有关系,杜洲也不是凶手。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踏实了一些。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进行个体识别了。
我拉开死者的下颌骨,准备对死者的牙齿进行观察;而大宝则开始用电锯锯死者的骨盆,准备拿下耻骨联合进行观察。
死者的牙齿非常洁白、干净和整齐。
“她的牙怎么这么干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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