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址心头大喜，皇帝真是不一般的手段，竟然不动声色允许他和这位将军密切往来，他本来回来禀报是有些害怕的，“奴婢明白的，奴婢对陛下绝不敢有半分隐瞒。”

“司礼监也好，兵部堂官也好，即便以往他们说什么话重若千斤，但陛下是何等气象的帝王，涉及封赏功臣的大事，司礼监还能说得上一句话？”

水太深、风太大，没有实力少说话。

这话说得特别像皇帝历来的风格。

胸怀大志、坚定不移。

帝王，就是需要这样。

这边想着，其实心中的笑意已经忍不住浮上了脸，进司礼监时撞见迎面走出的马永成。

这可是刘瑾的铁党。

也就是说，现在是他尤址蛰伏之时。

终有一天，司礼监是要换姓的。

尤址于是将那边事仔细一讲，杨尚义和他套关系，却把周尚文八人撇在一旁，这足以说明问题。

为了复套的事，内阁首揆都给皇帝搬开了，这个时候没有跟随刘健去的，还能有话什么好说？

所以这是没什么的。

因为它代表着皇帝在扶持他。

再深一步想，一定是刘瑾哪里做得令皇帝不满意了。

“多谢尤公公，眼下杨某公务缠身，等事毕，务请公公赏脸。”

尤址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吩咐，只听不管，任他们去？

这样下去万一出什么事咋办……

“彦章兄（周尚文字），明日陛下大宴，到时有何封赏也会有旨意下来，这个时候杨守文（杨尚义字）和司礼监的公公往来密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自己也应明白，论功劳他是不如我们兄弟几人的。”

杨尚义是跟着王越的人，王越什么路子他最清楚，在他看来，宫里的这些没根的人是最不能得罪的。

“……喲，尤公公今日是撞见了什么大喜事，这嘴角啊，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

“做得好，自然是要赞誉。”朱厚照重新执起朱笔，蘸了蘸后继续嘱咐，“杨守文那边，你和他保持关系就好，有些话他可能不敢和朕讲，所以和你讲了什么你记得告诉朕。”

其实皇帝的心思是……武将们抱成一团，皇帝怎么办？

不过这一句就不必和尤址说了，他想得明白是他的事，想不明白也是他的事。

尤公公这下心中就安定了。

可话说回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刘瑾本就是心思复杂之人，又如何能做到事事都向皇帝坦诚？

“……杨将军，和这个尤公公很熟？”于子初这样嘀咕了一声。

“你说。”

“回陛下的话。

别的倒也没什么，就是杨、周二人……似乎貌合神离。”

丰熙和郭尚坤大约出去了小半天时间，回到乾清宫也没什么话，只是在递奏疏的时候，低头和皇帝讲：“陛下，杨应宁已经到京师了。”

周尚文表情略有振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这些个‘上直亲卫’的指挥使，和他相比其实也落了下乘。

皇帝则轻轻一笑，武人玩这些心思真是又粗糙、又好笑。

你要和司礼监套近乎，干什么当着周尚文的面？

那意思仿佛就有点像是小孩炫耀，你瞧，我可以，你不行。

“杨守文和你说了什么？”

臣子们离开后不久，司礼监的尤址回到乾清宫。

他现在非常谨小慎微，一个错误的动作都不敢有，蹑手蹑脚的到御案前边儿跪下，“奴婢参见陛下。”

尤址立马换了赔笑的谄媚脸……

……

……

而皇帝也等到了从宫外宣得的八卫指挥使。

当皇帝是可以脚踩两只船的，今天对你好，明天对他好。

收服文臣他有很多种办法，但武将，还是让这些人明白，皇帝一样有实力最为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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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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