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高车刀法,邪术虐杀(1/2)
刀杵冲撞,雨星飞溅。
齐宝康、白又荣双双退后几步,皆是面色阴沉。
齐宝康惊讶于白又荣与高瘦身形严重不符的强劲膂力,白又荣则对齐宝康被迫挥出的一记刀法、流露出浓浓忌惮之色来。
这短刀寒刃略弯、乌柄乌鞘,望去着实平平无奇,在北地草原上游牧狩猎的汉子们,几乎人人皆有。
然而与之匹配的刀法,却是百余年来几近消亡的“高车刀法”。
便是如今依旧逐水草而居的丁零人后裔,还能使出这套刀法的、早也是凤毛麟角。
眼前形若蛮人的敕勒猎户齐宝康,既能使出这套刀法,料想来历必然不凡,说不定便是高车国王族后裔。
至于祖上是阿伏至罗、穷奇、还是跋利延的后裔,便无从考证了。
脑中念头转过,也不过呼吸工夫。
白又荣眼神一凝,狼牙杵再度劈砸而下,猛狠之外更多了几分凶残。
齐宝康右手短刀在掌腕间数下飞转,带出几轮银弧,端地是如臂使指、如虎添翼!
觑着狼牙杵欺至,当即斜斜抹出,只听“噹”地一声鸣响,刀身与杵头顿时被震起两蓬雨雾。
白又荣心下微震:这一刀之力比之适才仓促格挡,更加有板有眼。
且发力之正、运劲之巧,隐隐有名家风范,显然师从之人、定是位不世出的用刀高手。
一念及此,白又???????????????荣狼牙杵攻势更快了几分。
杵影搅入刀光,似霜色中掺进了墨色,四方台上登时一片黑白混杂的刀光杵影,竟有些目不暇接之感。
然“高车刀法”传承二百余载,经几代传人增删损益、无数战阵拼杀磨砺,其招式之洗练,底蕴之深厚,却非白又荣逞凶斗狠便能胜过。
两人堪堪换了几十招后,白又荣膂力渐衰,加上镔铁狼牙杵本就沉重,终于开始守多攻少,再不复初时威风。
齐宝康信心大振,短刀在猿臂挥斩之下,竟不逊于寻常横刀。
加上父传“高车刀法”不徐不疾、大开大阖,尤擅沙场久攻。
是以数招过后,竟一转颓势,逐渐占了上风。
白又荣向来好逞兵刃之利,狼牙杵更被他看作世间第一等威风之物。
此时肩背酸软、肘腕难支,才隐隐有些后悔:
自己何以不选一样轻省兵器对敌?
譬如刀剑、枪矛,要么锋锐毫不逊色,要么长度更胜一筹。
反观手中狼牙杵,不但耗力甚巨,而且折转笨拙。
若非自己曾被“燕山圣君”逼食大量生割鹿茸与牛膝,一身膂力也未必经得住眼下这般挥耗……
便在白又荣分神之际,齐宝康蓦地一个旋身飞砍,短刀登时剖开袍袖、划破皮肉,在其左臂上迅速洇出一片殷红。
白又荣面颊猛抽、痛得直打哆嗦,双靴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满眼阴鸷向齐宝康望去,眸光中尽是凶戾嗜杀之气。
瞳仁渐渐由灰色转作暗红色,仿佛择人而噬的恶兽,便要一击锁喉。
齐宝康却未察觉到此时异变,短刀染着一抹血渍,再度向白又荣小腹戳来。
然而刀尖逼至白又荣身前一尺时,却被狼牙杵大力荡开。
齐宝康亦是膂力雄强之人,眼见短刀偏折而起、几乎脱手飞出,登时暗道“不好”。
然而身形才退开丈许,却见白又荣偷出左手,自怀里摸来一道白底黑字的“符箓”。
不待众人细瞧,便将那“符箓”一抛,正正贴挂在狼牙杵的杵头上。
霎时间,“符箓”无火自燃,迎风更盛,登时将半截镔铁狼牙杵烧得似炬火一般。
纷杂雨丝坠下,竟如火上浇油,“噼噼啪啪”接连爆起数点火星。
群侠无不啧啧称奇,皆以为是古彩戏法。
只有长轩下端坐的吴正节吴天师,原本明澈淡然的眸子里,闪出几丝异样:那狼牙杵上燃起的烈焰,浑黄惨绿中透着丝丝灰败之气,竟像是自黄泉引来的九幽冥火……
白又荣杵影带风,嚯嚯冲至,口中咆哮道:“蛮子莫逃!
小爷送你归天!
!”
齐宝康嘴唇发青,神色无比凝重,手中短刀硬抗了几招后,便自觉难支。
那狼牙杵上迸溅下的火星,竟粒粒透过豹皮、渗入皮肉当中。
登时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刺痛之感,从皮肉窜向头脑,疼得他倒抽冷气。
然而白又荣却是愈战愈勇,怪火熊熊的杵头、不要钱似的挥砸下来,几乎将齐宝康右臂震得脱臼。
更多火星洒下、钻进齐宝康体内,仿佛刁钻顽固的虫蚁,咬得他痛不欲生。
杨朝夕微觉有异,忙催动“望气术”,终于瞧出些古怪来:那名副其实的“烈炎狂杵”上,其实早笼罩了一层鬼气森森的绿意。
绿意不是寻常光华,却像无数细小的符文集聚而成。
凝神细瞧了半晌,才发现那些符文,竟然是许多鬼画符似的吐蕃小字!
足可见这门邪法,果然与“燕山圣君”霍仙铜和苯教巫术脱不了干系。
杨朝夕念头闪过,定睛再瞧时,那狼牙杵恰横扫至齐宝康胸前。
齐宝康挺刀欲抗,不料那狼牙杵竟似携了万钧之势,顷刻将短刀拍断。
攻势不减反增,继而撞在齐宝康胸口上。
“噗——!”
齐宝康似断线纸鸢般、被打飞两丈有余,后背撞在栏柱上,口中一蓬鲜血喷溅而出,落在七八尺外。
身子半瘫在地,眼中光华很快黯淡下来。
更加糟糕的是,几朵黄绿色火苗从杵头甩下,沾在了齐宝康胸腹、两臂上。
火苗迅速蔓延,很快烧成冲天之势,将齐宝康整个包裹其间。
蚀心腐骨般的疼痛顷刻将意识塞满,齐宝康再也耐守不住,仰头放声惨呼。
众侠士皆瞧得心头一紧。
那四肢扭???????????????曲的挣扎模样、以及非人非兽的嘶吼声,仿佛自九幽冥府逃出来的恶鬼,一下下猛力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然而叫人费解的是,那黄绿之火并未烧坏衣物发肤。
只是如百千条泥鳅似的、毫无阻滞地在齐宝康身体上钻入钻出,将无尽痛楚施加在神魂之上,无时无刻折磨着他的意念。
杨朝夕双眸中泛着莹润华光。
当众人还在为齐宝康哀叹时,杨朝夕已透过“望气术”、看出了些不一样的情状:
齐宝康那被花豹皮裹着的精壮骨肉中,层层相叠着三道大小仿佛的“人形”。
“人形”淡红,五官模糊,正是齐宝康的三魂。
黄绿色的火苗便如跗骨之蛆,趴伏在三魂各处,一口一口啃噬着三魂的轮廓。
不过几息工夫,那原本饱满圆融的三魂、已被火苗烧熔掉了小半。
余下的残魂虽在拼力挣扎,然却徒劳无功,无论是形状还是体量、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着。
更有七道深灰色的“人形”,争相从齐宝康体内逃出,仿佛一朝脱困的囚徒,顷刻便遁向漫无边际的虚空……
杨朝夕看得心惊胆寒。
这般作弄人神魂的邪术,果然是那“燕山圣君”的惯用伎俩!
此时齐宝康肉身虽完好无损,但三魂却以不可逆转的趋势被烧灭掉,连一丝烟气都不曾冒出!
吴天师须发皆白的脸上,少有地现出几分憎恶。
奈何大校场中群侠虽多,能瞧出四方台上蹊跷的、也未必超得过一手之数。
只得重重拍了下圈椅扶手,慨叹一声,暂且忍下。
众侠士眼里的齐宝康,却是数声嘶吼过后,便僵立台上、全没了动静与生机。
白又荣手拄镔铁狼牙杵,桀然傲立,不可一世地狂笑起来。
眼前齐宝康已成了具魂飞魄散的尸体,当下再无忌惮,斜斜一杵抡起,登时将齐宝康脑袋砸坍了半边。
健硕身躯一个倒栽葱,便拍在了满是血污的台面上,显是死得透了。
生死一分,胜负已定。
众侠士见这场比斗终于结束,纷纷又露出“不过尔尔”的表情来,便连灵真禅师也拂了拂袈裟,预备宣告胜负。
便在这时,白又荣却似要泄愤一般,手中狼牙杵高高扬起,再度向已然变形的齐宝康脑袋砸下!
“咆!”
群侠只听得台上一声闷响,那倒毙在地的齐宝康,头颅似匏瓜一般、顷刻被砸得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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