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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霍霍击长槊(1/2)

风鸣水岸,苇丛沙沙。

暮春的郊野,翠色弥漫间、竟带了几分奇异的萧索。

当看到秦炎啸面如死灰的模样,杨朝夕心中杀意、已如潮汐般退去。

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若能兵不血刃,便令这些人罢手、不再与祆教为难,又何须大动干戈、以杀止杀?

故而,当剑尖刺破眉心,不但秦炎啸心头,顷刻涌出几分悔之晚矣的明悟。

便连出剑的杨朝夕,也在瞬间领会出武艺与侠义的一些道理。

看看左臂上忽然多出来的马鞭,忽觉此人有些多此一举:本少侠若是嗜杀之人,眼前这个秦将军、早不知死过几次了,何须你来做这个好人?

肖湛亦是有些意外,原以为要使多大气力、才能阻住这少年的杀招。

孰料只是轻飘飘一记挥鞭,这少年手中长剑便已停住,正回头不解地望着他。

肖湛自知唐突,忙干笑一声、为自己打圆场道:“少侠剑法高绝、颇含道韵,在下愿代秦将军,再向教少侠讨教一二!”

杨朝夕回剑在侧,不咸不淡回道:“也可!

但须这位秦将军与英武军撤出此地,不得再滋扰我教兄弟。”

秦炎啸自知杀弟之仇,今日已无从再报。

只得手臂一挥,领着一众英武军、又从来时的方向撤了出去,与神策军汇在了一起。

远处元仲武看在眼中,不禁捶胸顿足、扼腕长叹:庸将无能,屡战屡败!

这些祆教妖人,不该是一群土鸡瓦狗么?

为何突然冒出这么多武艺不俗的高手?

便连一个小小教徒、都能力挫“南衙双鹰”?

这世道变了啊……

肖湛既已邀战,便在腰间一拍,那流霜剑顿时迸射而出、射向半空。

肖湛右臂顺势一挥一带,流霜剑便绕腕翻转两圈、顺从地落入掌心,引得一众不良卫连连喝彩。

杨朝夕还剑入鞘、不屑一顾:“华而不实!”说话间,脚下一勾一踮,方才被秦炎啸扔下的横刀,登时如活过来一般、弹入杨朝夕手中。

杨朝夕虚劈几下,连连赞道,“好刀!

好刀!

只是跟错了人。

今日本少侠便带你、品一品那醉剑!”

语毕,横刀化为一抹白光,袭向肖湛面门,却是“斩夜刀法”中的一招“流星飞电”!

肖湛醉态复萌,身形一个不稳、便向后仰倒。

手中流霜剑在刀刃上斜斜一抹,顿时擦出许多火星来。

身体仿佛自这一抹中、借来几分力道,一记漂亮的蝶翻,便又重新站稳。

流霜剑顺着翻起之势,划出一道弧线、毫厘不差点在刀面上,将杨朝夕打出丈余,才化掉这一剑的力道。

杨朝夕抻了抻左臂,意味深长道:“肖统领原来也是道门弟子。

这手‘公孙剑法’、倒也得了几分神韵!

不错……不过,也只是不错而已!”

说罢,刀势又转,自下而上,向肖湛小腹撩来,使出一招“星月无光”。

这一刀撩出,没有反光、没有声响,竟是毫无征兆!

待迫至身前,要躲却也来不及了。

肖湛却是双腿软软一交、仿佛左脚踩中右脚,身下一个趔趄,却险险避开了这刀。

亦开口赞道:“少侠过目不忘之术、更在剑法之上,这‘斩夜刀法’倒学得有板有眼。

可惜、可惜……唉!”

杨朝夕又是一刀劈下、面色不豫:“可惜什么?”

“可惜入了祆教,与狼为伍、明珠投暗了。”肖湛说罢,竟是连连摇头,似乎惋惜至极。

杨朝夕扬刀格开他一招偷袭,不怒反笑:“祆教便是龙潭虎窟?

公门便是洞天福地?

肖统领此言,只怕有失偏颇!”

说着,又是一招“众星拱月”,自肖湛侧面攻来。

刀影抖出数点星芒,旋即合为一团银光,照着肖湛颅顶压下。

肖湛嘴角微扬:“公门尚有盛朝律令、礼义廉耻为约束,而祆教却奉虚无缥缈之神、行刚愎自用之事,孰优孰劣?

一较便知。”

说话间,流霜剑已在头顶搅出数招。

剑芒对上刀芒、“呯叮”作响,剑光与刀光交织在一起、炫出溢彩流光。

一旁的不良卫早看得目眩神惊,忘了鼓噪、忘了叫好,仿佛连魂儿都被这刀剑勾了去。

木兰卫校尉黎妙兰美目流盼、异彩连连,眸光随着那玉树临风的身影而走,一颗心仿佛都揪了起来。

时而玉手攥拳、时而朱唇轻张,一川花钿皱成瘦瓣,两弯秀眉蹙起峰峦。

纵是微嗔也动人……

杨朝夕无意中瞥见这一幕,心头暗笑,顿时升起一丝恶作剧的心思来。

手中横刀忽地偏离寸许,似是“斩夜刀法”不够熟稔所致,右侧腰肋间登时空门大开,竟好巧不巧、送至肖湛面前。

有空不钻,才是蠢蛋。

肖湛觑见空门,不及细想、挺剑便刺!

“太白醉仙剑”最是快慢随心、捉摸不定。

这一剑刺出,可谓迅若奔雷、疾如星火!

杨朝夕想回刀去救,然而已经迟了。

却见流霜剑只剩下残影,三尺青锋已没入莲蓬衣中,发出“嗤”的一声闷响。

杨朝夕展颜一笑,肖湛却大惊失色:原来杨朝夕早已防备,流霜剑并未刺中皮肉、却刺在了他袍下的剑鞘上。

显然,方才空门是假,那么自己此刻、显然已落入这少年灵机一动的圈套!

肖湛回过神来,已觉后心破风声起。

那柄沾满血污的横刀,夹着风势、向着他脖颈砍下,眼见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啊!”女子的尖叫声,令杨朝夕横刀微微一滞,才下定决心、继续砍下。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横刀斩中两尺余长的槊头,刺耳的嗡鸣声、震得肖湛一阵头晕。

好在他应变神速,听到有人为自己挡下这刀,忙身形一矮、就势便是一记前滚翻,才从刀下逃了出来。

掉头一看,黎妙兰却已奋起长槊、与杨朝夕斗在了一起。

长槊轮转,刃泛乌光,在杨朝夕身前吞吐锋芒,犹如一条慑人的毒蛇。

红信霍霍,在他周身要害寻觅着可乘之机;獠牙森森,总能在无比刁钻的角度噬咬下来。

一柄长槊,在她柔软的手臂和腰肢间攀援奔突,全没有长兵的笨重、迟滞之感。

不但肖湛看得心旷神怡,便是被长槊锋芒笼罩的杨朝夕、也不由生出几分钦佩来:

以往所见女子,无论舞刀弄剑、抖枪挥棍,皆是些相对轻巧的兵刃。

毕竟女子气力比之男子,先天便有几分不足。

然而今日,陡然见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竟将颇为沉重的长槊、挥出了雷霆万钧之势!

猝然交手之际,一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连闪带躲,既惊且佩,恨不能肋生双翅、夺路而逃。

肖湛只对这元氏“木兰卫”略有耳闻,自然不知黎妙兰底细深浅。

见她甫一出手,就将杨朝夕稳稳压制、几无还手之力。

便认为她武艺精湛、足以料理这狂妄之徒,索性抱剑而立,翘首旁观起来。

黎妙兰也仿佛越打越顺手,长槊几下挥劈,将杨朝夕打得拖刀鼠窜,很快便将他赶到了洛水边,一如刚才的玄土护法。

木兰卫、不良卫无不怡然自得,观赏着此间战况。

开始还交头接耳地议论几句,到得后来、眼中都透出浓浓的不屑,便连品评的心思都省却了。

眼见杨朝夕无路可逃,就要命丧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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