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了，当一鼓作气，破境百年道行！”

东福老娘坐在旁边，看着儿子满头大汗模样，瞧着心疼不已，下意识起身为儿子擦汗。

莫川露出身影，落于山崖之下，再细瞧眼前河神，眸光大奇。

“有寿山香火之助，最多半个月，百年道行成矣！”

“差不多？

你不是说亲眼瞧见吗？”纤夫们闻言顿时乐了，挤眉弄眼追问道。

那纤夫说着，一指不远处的五龙山。

不等莫川思量这话中深意，便闻水灵子又道：“哥哥瞧贤弟一身草木之气，可是善驱草木？”

“河神？”

——所谓半龙之名，正是取自鹰击崖所断地脉之气。

莫川拱手：“还请仙君明示。”

他于除夕之前，借寿山地脉，破甲子道行。

莫川愣住了。

东玉河神水灵子瞧见莫川后，突然失声喊道。

“东福，别听他鬼谝，丁公凿井，以讹传讹，寿山镇或许有山神庙，但肯定没那么玄乎。

估摸着，就是那群山匠故意编排，合筑招牌呢！”

那远观已然令人心生敬畏的寿山神像，近看更是令人心荡神摇，夺神撼意。

不曾想，担心什么来什么。

“那可不，俺天天两头跑，东玉河哪块石头不清楚？

那从寿山廓上杵出来的神像脑袋，一眼就能看见，还能蒙人？

我跟你说，那跟五龙山一样大的寿山神像，一夜之间就冒了出来，你说这不是神仙做的，还能是谁？”

斜眼艄公好吹牛。

他挨个大殿上香，待上香完毕，这才走进山神庙后院，踩着粗犷台阶，跟着熙熙攘攘的香客身后，抚摸山神脚下堆叠绵延的山脉，心中暗暗祈福！

……

莫川愈发懵逼：“仙君，此言何意？”

斜眼艄公很享受被人围观的感觉，尤其是瞧着东福越来越亮的眼睛，心中更是来劲儿，哪怕极尽夸张之词。

这是湾口滩人尽皆知之事，不过，这依旧不影响他们一次次凑过来。

等以后寻到合适人，再另作抉择。

水灵子又道：“生而为魍魉，却身怀上古遗脉太牢之气，此为木石之怪——夔魍魉，哥哥所言，对否？”

都说望山跑死马，寿山神庙亦如此！

斜眼艄公将渡船行到琰城码头，托人照看之后，便随同东福母子一起雇了一辆马车，往寿山镇而去。

莫川也不拿架子，杜撰了一个“半龙”名号交差。

不想，恰在这时，一道求见之声，在耳旁回荡而起。

莫川闻言心头一动。

“就是就是！”

其中最虔诚的香火，甚至可以影响到纳香者的意志，此为内景宫避之不及，飨祭道炉却四处搜寻的执念香火。

至于是否称职，暂时先用着再说。

话说，他当初之所以选择这个面孔，既有初诞之意，也为扮猪之相。

瞧见没，这是山神老爷的青睐和赐福。

不知过去多久，寿山镇终于到了。

……

莫川心头大为惊讶。

以眼下神迹，即便季津心术不正，一时半会也不敢表露出来。

莫川见状收回目光，心中不以为意。

“以飨祭道炉过滤，以辟谷之术识别，避疫之能足以惠及虔诚上香者。”

“不对吧，你刚刚不是还说进去溜达了一圈？”

便见寿山神像脚下，一名黄衣道人正仰头凝视，他蓦然似有所觉，神色一惊，连忙低头，拱手致礼。

最终无奈，博彦石记只能在得意中，享受山神老爷赐予的荣耀和清闲。

心有暗昧者，甚至不敢昂首细观！

自从寿山神庙吹化而出。

原来，寿山神庙终究是微雕放大而出，瞧着浑然天成，天衣无缝，但细节终究粗糙了些。

“哈哈哈，东福！

东福！

瞧见没？

俺可没鬼谝！”

“俺之前还拉了一个人，在码头干苦力，常年腰酸背疼，全靠一口烈酒镇痛，自打去了一趟山神庙，好家伙，回来逢人就说山神保佑，腰不疼腿不酸……”

“仙君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便见这东玉河神，状如三岁童子，耳大如蒲扇，臂长如猕猴，一双眼睛猩红如兔，瞧着甚是骇人。

太牢，乃牛之雅称，这显然是暗指他身上的蜚牛独眸。

工程量越庞大的匠人越高兴！

其越虔诚，力量越强。

寿山镇匠人哪里能容忍山神庙出现这种瑕疵？

因此一番商议之后，决定各修各的。

莫川一愣，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莫川看着下方恢复行走能力的阿婆，心中暗暗忖度道。

抬眼瞧去，却是四海酒楼掌柜路过。

之所以选择季津，原因无他，仅仅是因为他雕刻的神像，颇合莫川胃口罢了。

“哎呦，那你们可来对地方了，咱们山神灵着呢！

自打显灵以来，不知瞧好了多少人。

俺家大姑子村里有个傻子，疯疯癫癫十几年，前阵子跟着村里人去瞧了一场热闹，你猜怎么着？

回来之后，噗通一声跪在老娘面前，直骂不孝，疯了十几年……”

头纤一声吆喝，顿时令围观的纤夫们一哄而散，忙着干活拉绳索去了。

水灵子一拍大腿，连忙凑近，在莫川警惕中，拍着胸膛道：“哥哥乃是水中君子——罔象啊！”

不等他说完，旁边传来一声劝诫之言：

除了凡夫俗子之外，亦有各路仙妖精怪登门造访。

“嘿呦，客官这话说的好哇，咱寿山山神可不就是天上的月亮？

凡人哪能轻易瞧见？

要不是雷君大发慈悲，立了神庙，咱们老百姓哪里知道？”

下一刻，斜眼艄公兴奋扭头，大声嚷嚷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谁鬼谝啦！

俺明明亲眼瞧见，掌柜的，你这不是凭空污人清白……”

“从此以后，即便我不在寿山神像前，亦能及时回应虔诚信徒，无需担心觊觎者的打扰！”

……

问题是地脉之气、土木之气、蜚牛气息……这三者联系在一起，怎么就成了夔魍魉？

还成了你东玉河神的贤弟？

“看来贤弟果然是璞玉未琢，不知你我兄弟的血脉渊源啊！”水灵子见莫川依旧茫然模样，忍不住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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