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杀杀杀(求月票)(1/2)
些微天光从窗口中投下,被长有锈斑的铁栏栅阻挡,照在地面上呈一一个个井字格。
黑。
很黑。
六月中旬,即将丙火,二日凌空,天气逐渐燥热起来。
地窟里未曾清理,存放一冬天的血肉开始腐烂发臭。
这股子臭味混杂着各种体液发酵出来的酸味,不断冲击鼻尖,让人晕晕乎乎,几欲反胃。
「哈~哈~」
头发黏连在一块,成了络子,衣衫槛楼的牧民次仁拖着沉重的锁链,被人推着押进大牢,一个跟跪摔入干草,口鼻中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脑子浑浑噩噩,惊惧中,无意识地左右摇摆,视野穿过折戳干草。
牢里有人。
抱着膝盖蜷缩靠墙,好像只有半个脚掌。
越过这个人。
石墙上钉着一个黑色的人形,一半在阳光里,一半在阴影里,上半身的肢体完整,可整个胸前和腹部已经空荡荡。
仔细看。
人形体表亦是纤细干的肌肉纹路,整张肉皮也没有了,像是挂着风干了很久的腊肉,人形后面的晾衣架上挂着的是黑色的条状物。
次仁不知道那条状物是什么。
肠子?
「一二三四———五个人,够么?」
沉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够了,又不是我们西院一个在干活,东西各一半,咱们只需五颗头,五副肠子,三桶血,剥皮不用我们西院来,此前便备好,咱们可以晚些动手,免得肠子臭了。」
「我是说三桶血,不好凑,不小心出个差池便蓄不满,要不要再拉一个人来,免得手忙脚乱——」
次仁脑袋推开干草,努力往下。
黑漆漆的阴影里,站着两头「熊」。
「熊」魁梧高大,大到让次仁汗毛直立,他瞳孔竭力放大,好捕捉更多光线,才发现原是两个披着厚毛毡的人。
毛毡表面黏黏糊糊,像十年不洗的厨房,铁锅边上黏了一层厚厚的黑油脂,
又像是半融化的沥青,上头沾满断裂的毛发,甚至有吸血的跳蚤沾在上面,无法动弹。
「怎么会这样?」
坚持低头的次仁脖颈发酸,又摆正位置。
他想不明白。
隔壁的牧主索朗德吉不知如何,能请来两个莲花宗的僧侣,翌日便指着脸颊上的血疤,称他得了僧侣的指示,要把自已和自己的三个儿子一起带到月泉寺,
给上师过殊胜日。
乡民闹哄哄的聚成一团,大儿子想反抗,不知被谁敲断了腿,躺在地上。
他也给寺庙送过农奴,虔诚的进行祭祀,把血肠从腹中掏出来。
一转眼,怎么会变成自己?
自己可是中等人,不是草绳一根的下等人。
「啊!」
头发被抓了起来。
「熊」来了,高大的身躯挡住仅存的光亮。
次仁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人捏开,一根坚硬冰冷的铁棍捅了进来,中间撞到了门牙,几乎要撞掉下来,松动一半,半断的牙根痛得他眼泪直冒,沾满黑灰的面孔洗出两条痕迹。
「奇怪,谁家的农奴,倒是生的一副好牙口。」
粗壮的手指在口腔里搅动。
次仁浑身发抖,想说自己不是农奴,可他咬住铁棍,说话含含糊糊,口水顺着嘴角淌下,滴到地上,一嘴的铁锈味。
「把他舌头割了吧,还有三天,省得他在里面叫唤。」
「也好。」
另一头「熊」答应下来。
距离上师殊胜日仅仅五天,要的是湿肠,热血,被压入地牢的人还死不掉。
农奴好像含含糊糊说自己是牧主。
算了。
懒得管,太麻烦。
谁在乎呢?
农奴、牧主,都有血红的肠子。
正当两「熊」磨刀,要把次仁的舌头拉出来割掉。
「央金拉姆,给我滚出来!」
天际霹雳炸响,地动山摇!
割舌头的「熊」停下手,耳畔嗡,他们没听懂对方说的什么话,却听到了前半句。
央金拉姆。
上师的名字。
「谁敢在月泉寺闹事?」
两「熊」紧忙放开次仁,踏上石阶不断往上,同时脱下身上的厚毡衣,丢在地上,露出内里的黄袍僧服。
「熊」变成了「人」。
地面轻微震动。
仿佛有无数人从房间中走出。
地窟外的争执越来越激烈,越来越高亢,隐隐约约能听到几句雪山话从上师口中冒出,夹杂着半生不熟的大顺官话。
「施主,月泉水之手脚,绝非我月泉寺所为!」
月泉水,手脚?
莫非前两日的月泉水出了什么问题?
某个大地主找上门来?
二人心想。
许多大贵族身份不容小,纵使月泉寺亦要仰仗鼻息,不好得罪。
真是倒霉,定然稀释月泉水的僧人出了差池,招惹出今日祸患。
「好!
月泉寺派人来瀚台,打探、监视,又意欲何为?」
打探、监视?
言语言辞愈发激烈。
二人觉得事情越发不简单,心头沉重,裹紧僧衣加快步伐,伸手去推铁门。
「多说无益,死来!」
轰!
耳畔贯彻巨响。
天地怒雷!
嗡昏暗的地窟好像被人平白掀开屋顶,炽烈的阳光无所阻碍的照射下来。
所有的跳蚤都寻找阴影,躲避阳光。
最深处,牧民次仁瞳孔骤缩,耳鸣剧烈,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无数阴影重叠交错。
紧接着,他听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抬头。
旋转往上的石梯上,失去上半身的两位僧人摇摇晃晃,血水喷泉似的往外喷涌,其后向后栽倒,沿着石阶一路翻滚、滑落,直至砸到地面上。
「人」也不是了。
新鲜的血液铺开,阴影中的跳蚤忍受不住诱惑,重新跳出来,大口吸。
耳鸣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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