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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赏同罚异,遭时定制(3/4)

马自强这个只做了七个月的文渊阁大学士,则是更靠后的「文庄」,可谓吊车尾。

如今朱翊钧要拿马自强为惟新阁做筏,自然不能太差,但也不能太好,让好学生感受不到等级差距。

礼部拿出的两个谥,连升了三级差不多,文懿就有些过头了。

想到这里,朱翊钧轻轻颌首:「朕属意取文肃一谥,诸卿以为如何?」

如何?

自然是纳头便拜!

「陛下圣明!」

朱翊钧呵然一笑:「便照此祭葬,朕明日亲自送马文肃供奉惟新阁。」

亲自!



这话一出口,殿内的气氛莫名焦灼了几分。

王锡爵看了一眼张居正的背影,露出一丝艳羡的目光,莫非真能摸到范文正公的门槛2

申时行则是在心中盘算着,届时能不能为老师吕调阳争取到文忠。

许国仰着头,心中思虑不断,刑部不可久留,温纯又把西南政绩吃了下去,如今还有哪里可供挖掘?

朱翊钧感受看群臣的灼灼目光,心下满意。

自己当皇帝本身就已经很爽了,这些朝臣未必有自己这般正反馈一一既不让揽权,又不能贪污,尽心竭力还要整日提心吊胆。

驴子前面总得栓根萝下。

好在朱翊钧给的不是一般的萝下,而是好男儿的英雄史诗!

遍地哀鸿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某某们百死不悔,成就一朝中兴,谁听了能忍住沸腾热血?

「陛下,臣有奏—”」

良好的氛围开头,议事的分歧都小了几分,眨眼便过了好几项议。

户部尚书王国光奏,清丈试点三处日北直隶、日南直隶、日福建布政司,一京一省业已丈毕,独南直隶迁绵八年,未竟全功,议去诏申伤,奏准。

录辽东红土城及永奠二次功,李成梁世袭伯爵,梁梦龙荫一子入国子监,

广东布政司奏请,免隆庆六年以前通饷一十八万五千六百余两,合议不允,着陈明原委再议。

桩桩件件,几乎眨眼便有了共识。

时间缓缓流逝,微熹的晨光洒进了文华殿,顺势熄去了照明灯笼。

「”.—·陛下,铸币罢。」”

工科给事中万象春出列下拜,请皇帝定夺铸币事。

朱翊钧上下打量着万象春,确认这厮并不是真的在骂自己,才接上铸币的话头:「若是开炉铸币,如今能铸多少文?」

这事自然不是万象春能知道的。

只见工部尚书朱衡上前一步:「陛下,按万给事中核算的成本,库中工本只能铸得十二万五千万文。」

朱翊钧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

十二万五千万文,听着多,实际上也就二百万两白银左右的市值。

大明朝的市场有多大朱翊钧不知道,但白银至少是大几千万两。

只放这么一点水,只怕眨眼就被私铸大户们收进地窖里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王国光:「王卿,户部怎么说?」

专业的事还是得问专业的人。

王国光倒也没有推脱,挺身而出,拱手奏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妨先还复开采云南铜矿之政,积蓄工本,等国库足额之后再铸万历通宝。」

「市面上历朝以来官铸铜币、杂铜、私铜,该回购的回购,应当查缴的查缴。」

「工部再将历朝铜币回炉,兼国库工本,一并统一形制,大量铸造—」

廷议有廷议的好处。

户部的山头,此前可容不下万象春这个给事中,明目张胆插手铜币铸造一一殷正茂都知道铸币赚钱,户部能不知道么?

非得将黄金色这些户部主事革职,辅以张居正回朝后一番铲平山头的震镊。

铸币之事终于能回到实事求是的框架内讨论了。

王国光娓娓道来,有条不素,群臣无不随着其条陈一一深思。

首倡此事的万象春、工部侍郎万恭、兵部尚书殷正茂争相提问。

王国光一一作答:「..-是故,臣以为铜法应当准备一二年,届时与银法、钞法、鞭法,一并施行!」

朱翊钧并未表态,而是看向万象春、万恭等人。

众人迟疑片刻,才一齐下拜:「陛下,可缓步施行,若事有不协,再行调整。」

朱翊钧见几人有所共识,自然是从善如流:「即按此议施行!」

云南铜矿开采也不知道会否刺激到邻近的东吁王朝。

说到这事,本朝几场大战,缅甸、鞑都与历史上的时间不太相符。

不知道受了哪些事情的影响,更不知道何时如期而至。

「陛下,昨日摊丁入亩之事,部议之后,臣也有条陈奏上。」

朱翊钧正在御座上遐思,低头才发现王国光并未回列。

反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他疑惑看向张居正,昨日不是说妥么?

还有什么条陈?

张居正面无表情,对皇帝的视线没有任何回应,

倒是王国光再度开口:「陛下,臣以为大略妥当,细节仍需细究。」

妥肯定是妥的,但需要微调一下。

若非如此,王尚书又何称专业呢?

朱翊钧挪了挪位置,让自己坐得更舒坦些:「王卿且说。」

他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这事毕竟是前人的智慧,难有什么改动。

王国光再度一礼:「陛下,何以曰摊丁入亩?」

朱翊钧下意识道:「朕有意将丁税摊入田赋之中,便以此为名了。」

王国光闻言,却皱起眉头,一副不认同的模样。

看得朱翊钧摸不着头脑。

王国光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陛下,何不直接叫「取消人头税」,说与百姓听呢!

?」

朱翊钧一愣。

他正要出言解释,突然沉默了下来。

对啊,为什么要叫摊丁入亩?

因为自己窥见了始发万历一朝移丁为田的结果,那就是摊丁入亩。

原因?

先入为主罢了。

真要论起来,丁税是直接取消,还是摊进了田赋里,百姓哪里知道?

至于是「摊丁入亩」容易为人接受,还是「取消人头税」更为万家生佛,这更是一个毋庸思考的问题。

王国光见皇帝不表态,继续说道:「正好趁清丈结束,天下田亩有变,重新合并杂税,拟定田赋的正税。」

「不是正好用‘取消人头税」,来抵消此次变动的怨望么?」

听到此处,群臣有心附议,又恐拂了皇帝这个首倡的面子。

王国光说得确实在理,国朝大政,不同的名头之间,推行的难度也不可同日而语。

朱翊钧心中感慨。

果然,经验主义要不得。

他暗自警醒了一番,盛赞道:「王卿真知灼见,为朕窥破迷途。」

王国光却没有多得意:「除此以外,还有一事,陛下不得不查。」

「取消丁税,必然有百姓主动弃地,届时流民只怕也不在少数,需得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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