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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面具(1/2)

一位老人一只猫,长街上孤零零。

“师父,什么是治孤吞龙?”

“就是用一处孤棋,斩杀别人大龙的剑走偏锋之术,步步杀机,置之死地而后生。”姚老头抱着乌云慢吞吞走在青石板路上:“陈迹棋风如此,做人也是如此,人们常说以棋观人,不无道理。”

姚老头叹息:“这一次若无变数,金猪这小子怕是要被陈迹坑死了。”

“您似乎和金猪很熟?

连他的修行门径都知道。

我听陈迹说过,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修行门径呢,会有杀身之祸。”

姚老头想了想:“倒也不熟,只是我在京城时,亲眼看着他从小胖子变成大胖子,从一个愣头青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乌云忽然说道:“师父,陈迹说您有很多秘密。”

姚老头乐了:“我?

他是怎么说的。”

乌云想了想:“这个可以跟您说吗?”

姚老头也想了想:“他有交代不能说吗?”

“没有。”

“那就是可以说。”

乌云点点头:“他说您明明知道四十九重天,却说不知道。”

姚老头一怔:“他怎么知道我知道?”

乌云说道:“他说,先前制出火药时,您问他这炼金之术是何人传授,您问他是不是无极山传授的。

后来他与世子闲聊时发现,无极山便是四十九重天之一。”

姚老头砸吧砸吧嘴:“跟这小子说话真得滴水不漏才行,稍微漏点马脚就被他抓住了。

你说他这么聪明,怎么偏偏聪明得不是地方呢?

还是不够聪明。”

“那该在什么地方聪明?”

姚老头说道:“若他真的聪明些,就该带着你远走景朝,远离这些是非。

真正的聪明人,便该少沾因果,无牵无挂才没有破绽。”

乌云点点头:“原来您是他的破绽。”

姚老头气笑了:“算了,我跟你这小猫说不明白!”

“师父,咱们现在去哪?”

姚老头想了想说道:“自然是要去牡丹桥那边看看的,陈迹算得清楚,可他用驱狼吞虎之计杀金猪,自己却也得以身入局。

金猪确实会被他坑死,他自己又该如何独善其身呢?”

乌云昂起脑袋:“师父,陈迹说他有计划的。”

“哦?”

乌云回忆片刻说道:“他说自己从一开始就戴上面具,待到关键时便故意与金猪撕破脸。

金猪为了避免他搅局,肯定会找人换面具戴上,因为这对金猪来说是最简单的方法。

陈迹说,人都是有惰性的,大家习惯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金猪也不会例外。”

姚老头思忖片刻,长叹一声:“金猪非要招惹这小子干嘛。”

“师父,咱们还去牡丹桥那边吗?”

“去。”

“您要去帮他?”

姚老头没好气道:“他都那么聪明了还需要我帮?

我去看看热闹不行吗。”

……

……

浓烈的夜色下。

金猪戴着牛首面具,静静凝视着牡丹拱桥,他只觉得面前这座桥像一张血盆大口,一口能将巨龙吞下。

二十余丈开外的马车旁侍立着五个人,夜色黑得看不清模样。

马车遮蔽得严严实实,不知里面是人还是鬼。

金猪深吸一口气,下意识问道:“陈迹,你觉得咱们该不该撤?”

六条怔了一下:“大人,我是六条,陈迹被押解着,没有过来。”

金猪微微转头,默默看向身旁的那张青色虎面,久久不言。

他心中自嘲一句,而后开口道:“你们觉得,刘家设埋伏,是不是已经看穿我们身份了?”

西风保持着挺拔且倨傲的姿态,在面具下低声说道:“大人,刘家埋伏人手兴许是为了以防万一,并不是针对咱。

换咱们去接洽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会提前安排人手布控的。”

六条低声道:“有道理。”

金猪低声驳斥道:“事关身家性命,怎可有侥幸心理?”

西风沉默片刻:“大人,要不咱们先撤吧?

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抓他。”

六条说道:“大人,留得在,不怕没柴烧。”

金猪沉默不语,难以抉择。

这便是他先前要去找陈迹的原因:自己身边竟是连个帮忙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

就在此时,那架马车的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刘明显披着一袭黑色狐皮大氅,手中抱着一只小巧的铜手炉,缓缓走下车来。

他与金猪等人遥遥相望,隔空笑着问道:“几位既然来了,怎么不上桥一叙?”

桥上桥下两方对峙,空气渐渐凝固,连桥下洛河都静悄悄的。

下一刻,金猪低声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上桥!

刘明显已现身,稍后听我号令行事!”

西风抬脚上桥。

刘明显见他们登桥,便笑着说道:“诸位何必如此谨慎?”

西风身后的金猪冷笑道:“你把匠作监副监丞交给我等之后,又授意洛城兵马司将人夺回,此事已违反了彼此的约定。

今夜我等还愿意前来,已是对你刘家天大的恩赐。”

刘明显渐渐收敛笑意:“以我刘家门第,谁有资格谈及恩赐?”

金猪笑着说道:“哦?

你刘家早些年依仗着自家有太后和阁老,作威作福、嚣张跋扈,留下了不少把柄。

这些年朝堂局势逆转,刘家门生故吏被御史言官参倒了一半。

眼看着大势已去,只能龟缩在豫州一地,再有数年,怕是连豫州都保不住,最后落得个抄家灭门的地步。”

金猪声音渐冷:“若非如此,你刘家又怎么想到要联系我景朝?”

刘明显忽然哂笑起来:“景朝……诸位真是景朝人吗?

金猪大人,您何时变成景朝军情司的谍探了?”

金猪听见对方喊出自己名字,当即面色一变,拉着西风与六条向后退去。

刘明显骤然爆喝:“此三人乃景朝贼子,吾乃洛城通判,自当为朝廷除之,杀,格杀勿论!”

撕破脸了!

刘明显身后的张果儿从腰间取出一支铜哨吹响,尖锐的哨音撕碎夜色。

刹那间,一座座安静的民居豁然洞开,数百名披着棕色皮甲的精锐掩杀而出,与分散藏在一条条小巷子里的密谍厮杀在一起!

金猪飞退之际,却见身后有十余人嘴中横咬着长刀,从牡丹桥下爬上来,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西风急促道:“大人,是刘家在偃师大营里藏的精锐!”

金猪想要拉着西风、六条跳河,却被那摩挲着山花鬼钱的张果儿,与那两名纹身的汉子拦住去路。

他面色阴沉的听着夜色中的金铁交鸣声,转头看向刘明显:“刘大人私调甲士进城,是要谋反吗?”

刘明显意味深长道:“我可是在捉拿景朝贼子啊,怎么会是谋反呢?”

金猪冷笑道:“说我等是景朝贼子,刘大人可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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