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章 特事特办(1/2)
猎猎寒风中,穹顶之上,鹅毛般的大雪一刻也不愿停,倏忽飘落,似乎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一样。
天地一片苍茫,银装素裹,冷风如刀,马得福蜷缩着身子,手上戴着母亲缝制的手套,头上戴着帽子,缩着脖子,身上的大衣裹的严严实实,顶着寒风在大雪之中前行。
一脚下去有凹陷感,在原本就有几排脚印的积雪之上,再度留下一个约莫三四厘米的脚印。
前方几步的距离,父亲马喊水和王重并肩走着,一直不停的向王重请教,王重也耐心的给父亲解释,如什么冷敷和热敷的适用时间,快速降温的方式,还有病毒性感冒、细菌性感冒,还有个什么混合性感冒,及其应对的方法云云。
马得福自己是听得云里雾里,父亲马喊水则不住的点头,是不是问上两句。
看着父亲身边王重那高大宽厚的背影,马得福莫名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
羡慕、嫉妒、亦或者是一丝丝钦佩,自愧不如······
马得福也不知现在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难受,憋闷。
水花也在金滩村,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生活,马得福自然看得见,水花的日子过的,别说是金滩村了,就是在玉泉营整个移民吊庄区里,那也是最好的。
所有的吊庄户里头,第一个在戈壁滩上建起房子,而且还是钢筋混凝土做结构的砖瓦房,听说是连沙城暴都能扛得住,还有个砖窑,就连自家那个砖瓦房,都是在王重的帮助下才建起来的。
金滩村迄今为止的三十多户吊庄户,全都是在王重开的砖窑里头打工,工钱还比旁边的窑厂高出一截,到砖窑买砖建房的话,还有优惠。
最近有不少等不起存钱买砖建房的乡亲,因为已经建好的土胚房,看着周遭陆陆续续建起来的砖房,都开始后悔了。
土胚房虽然不错,但和红砖房比起来,还是有很多不如的,不然的话,砖窑的生意也不会那么好。
在离家不远的一个路口分别,看着王重踩雪离去的背影,马得福的心情愈发复杂。
“爹!
王重的医术,真的比镇上卫生院的医生都好?”马得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马喊水背着手,不咸不淡道“我咋晓得!”
马得福愣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父亲“可你刚才让我去喊王重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马喊水道“当时那种情况下,娃娃的父母慌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我要不这么说,怎么让他们安心。”
“不过王重的医术是真的好,至少比你爹这个半吊子赤脚郎中要好的多!”
马喊水可不是无端放矢,随口乱说,过来吊庄的这几年,吊庄户们哪个有点小病小痛,水土不服这些,他还知道该怎么应付,可稍微严重点,他这个只跟着赤脚郎中行过几年医的半吊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让乡亲们把人送到镇上的卫生院。
马得福没有说话,望着王重离去的方向,目光复杂。
“傻站着干啥呢!
这么大的雪,赶紧回家去!”
马喊水走着走着,就没见儿子的身影了,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家大儿子傻傻的站在雪地里,看着他看的方向,马喊水无奈的叹了口气,砖头走回去,搭着自家儿子的肩膀说道。
知子莫若父,马喊水怎么不晓得自家儿子心里想的什么。
“嗯!”马得福应了一声,跟着父亲一道往家走。
“行了!”看着得福脸上的神情,安慰着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莫想那么多了!”
“爹!
我是想,水花嫁给王重,算是嫁对了!”
得福目光闪烁着,满是感慨的道“王重有能力,有本事,能挣钱,能给水花更好的生活,他是个好归宿!”
马喊水拍了拍马得福的肩膀,也颇为唏嘘的道“你能这么想就最好,王重常说的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眼睛是长在前面的,咱们就应该往前看!”
“眼睛是长在前面的,我们应该往前看。”马喊水喃喃复述一句。
“爹!”马得福扭头看着马喊水,嘴角上扬,露出笑容,眼神真挚“你说得对,我们就应该往前看。”
“吊庄移民的工作才刚刚开始,正是艰难的时候,我们总给乡亲们讲未来未来,未来就是要用眼睛去看,要往以后,往将来看。”
马喊水发自内心的道“王重是个好娃子,以他的本事儿,就算跑到燕京去,那肯定也能活的好好地。”
“人家为什么要留在我们这穷地方?
当初你大有叔他们跑回去,他还带头补了了吊庄移民的缺,来了以后,开砖窑,给乡亲们开高工钱,还领着你爹我和得宝他们,帮着乡亲们盖房子。
那是因为人家念着我们的先人当初收留了他的先人,念着我们给他的先人收敛尸骨,让他们入土为安的情,想报答我们嘞!”
“就说他给乡亲们建房的那些砖头,那都是按成本价卖的,价格比旁边的砖窑便宜了将近一半,我们这些过来吊庄的乡亲们,有多少本来只能起土胚房,因着他的帮衬,才起了砖房。”
“得福啊!
我们做人,不能忘记人家的恩德,但也不能指着那点旧事盼着人家报恩,人家对我们好,我们也要念着人家的情,报答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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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晓得。”马得福道。
马喊水眼里透着欣慰“你爹我没什么本事,帮不上王重,但你现在在扶贫吊庄办,是国家干部,在职权范围内,又不违背规定的,可以帮衬的话,就多帮衬帮衬他。”
“爹,我晓得,王重现在做的这些,跟摸着石头过河一样,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了我们金滩村的村民,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马喊水欣慰的拍了拍马得福的肩膀,笑着道“这才是我们马家的男人!”
“爹,你说王重年后打算承包一百亩地,种上牧草,养殖滩羊,种枸杞葡萄,这个规模会不会弄的太大了?”
玉泉营的吊庄移民才搞了几年,好多乡亲,都是把房子建好了,留一个人在这边打工,其他人又跑回去,还有些人干脆连人都不留,直接全都跑回去了。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玉泉营这边才刚刚开发,连灌溉渠都还没有挖好,井也没有,要喝水,只能自家挖水窖存水,或者从村外的机井那边买水,更别提到现在连影子都还没见到的扬水站了。
“谁知道呢!”
马喊水摇了摇头,说道“王重是个有本事的,见过大世面,和莪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大半辈子都在山沟沟里头讨生活,连西海固都没出过的人不一样。”
“当初说要搞砖窑,哪个能想到,才两三年功夫,就能弄成现在这个规模。”
两三年的功夫,就从一无所有,到规模直赶镇上唯一一座大砖窑,在西海固区政府的照顾和乡亲们感念王重的恩德,齐心协力下,产量年年翻倍。
“那我帮帮他?”马得福尝试着问。
马喊水点了点头“王重这娃,从我认识他到现在,没有见过他打没有准备的仗,他既然说了,那肯定是已经反复考虑过了,在不违背原则,不违反法律的情况下,你能帮的话,就多帮帮他。”
马得福虽然只是扶贫吊庄办的一个小组长,但是在体制内的,很多事情,办起来肯定要比王重更方便,玉泉营这边,就在他们吊庄办的管辖范围内,王重想承包这么多地,绕不过张主任那一关。
如果有马得福的帮忙,虽然不能保证促成此事,但肯定能给王重省去很多时间。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衙门有人好办事。
说话间,父子两已经到了家门外。
和在涌泉村时一样,四周都是半人高的围墙,不过却不是土坯,而是红砖砌筑成的,院门还是个简陋的篱笆,三间正屋,西边两间屋子,一间是厨房,一边是仓库,最外边是个半敞开的摆杂物的棚子,东边是个羊圈、鸡圈。
院里已经铺上一层白雪,不厚,早上的时候,马喊水领着两个儿子已经把雪给清了一遍,可下了大半日的雪,院里难免又盖上一层。
厨房顶部的烟囱,有袅袅炊烟升腾而起。
父子俩刚打算进门,正屋的大门就被从里拉开,寒风卷着鹅毛的大雪一股脑的朝屋里卷去,已经和马得福差不多高的德宝出现在门后。
“爹!
哥!”
“你们回来了!”德宝的话音刚落,尕娃也出现在得宝身后,喊着舅舅和表哥。
“外头下着雪呢,不在屋里呆着,出门干啥?”
马喊水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大声对着二人道。
“这不是我妈看你们还不回来,让我去寻寻你们吗!
才刚收拾好准备出门,你和我哥就回来了!”
“行了行了,赶紧回屋去,天寒地冻的,冷死个人!”
说话间,父子几人就进了屋。
······
时光荏苒,转眼便过了元宵,水花的身子越来越重,肚子像是又大了一圈,走路都只能插着腰了,王重心疼自家媳妇,但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干坐着,营养要补足,但每天的散步走动不能少。
至于干活,现在家里家外的所有事儿,都被王重跟李李老栓老人给包圆了,王重负责做饭,李老栓就帮忙烧火烧水,打扫屋里的卫生。
元宵过完,寒流还没退去,雪虽暂歇,但还没有消融,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几度左右,走到外头,那冷风一吹,真真就跟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王重往扶贫吊庄办跑了好几次,一方面是申请那一百亩地的事,一方面,是为了水渠和通电的事。
王重知道,这事儿光往扶贫吊庄办跑没有用,但没得办法,现在玉泉营就是扶贫办直接负责。
本来王重以为,地的事情最好办,但没成想,却也是个难啃的骨头。
因为王重承包的多,一百亩地,相当于五六户人家的地了,张主任虽然有权利决定这事儿,但涉及的地实在太多,吊庄移民的工作又一直还在进行当中,毕竟区里的规划,是把所有那些生活在山沟沟里头的乡亲们,尽量都往玉泉营这边迁移。
而且玉泉营这边的移民安置村,金滩村只是其中之一,其他的几个村,移民吊庄工作比金滩村更早,规模也更大。
玉泉营附近的地,早早都被规划的差不多了,就等着鼓励越来越多的老百姓跑过来吊庄。
现在王重一下子申请一百亩地,还真的不是那么好搞。
“张主任,这事儿你看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扶贫办张主任的办公室里头,马得福坐在办工桌对面,给张主任倒了碗茶,皱着眉头,带着几分恳求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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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福啊,我已经和王重他说清楚了,不是我不肯帮他办,是他申请的地太多了,我们玉泉营移民安置区这边的地都已经规划好了的,他一下子想承包这么多,我上哪里给他弄去吗!”
“王重说了,远一点,偏僻点都无所谓,只要够宽敞,能够修灌溉渠的话,他都愿意承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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