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冬捕的成绩(2/3)
现在的明州营海司……准确来说,控制着北到松江南到温州的总计七府的在编渔户,按照朱塬返回之前开展的登记,总计4.6万户, 8岁以上人口为15.3万人。
其中3.2万户总计8岁以上的11.9万人在明州。
而且,这还是应了广州营海分司营海副使吴良的请求,拨付一部分经验丰富的渔民支援各个营海司的结果。
总计15.3万人,这次出海捕捞,出动渔船1300余艘,下海的劳力,其实只有不到5万人。
当然了,不出海的所有人,其实都有功劳。
从造船到织网再到腌制烘烤,乃至后续的销售,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少。
全部平均上来,也相当于每人在不到三月时间创造了5.4担的鱼获产值,这在当下的陆地上,不敢想。
奏报的最后,明州那边还提及下一年度的生产目标:300万担。
春季、夏季和冬季,三季渔汛,每一季100万担。
这是朱塬早前定下的明年整个大明沿海地区的海捕产值上限,现在,只是明州营海司一个,就足以支撑下来。
朱塬还知道,这个数字,其实是相当保守的。
明州那边应该也明白,当下,给出一个不那么高的数字,明年再次超额完成任务,那就又是功绩。
再加上从山东到广东的其他沿海地区逐渐的铺开,朱塬之前定下的10年时间实现2000万担的捕捞目标,或许,激进一些,只需要计划的一半时间就能完成。
2000万担,折合20亿斤,按照朱塬之前确定的全新的1000斤等于1吨比例,是200万吨。
两百万吨的年产,其实也远低于中国沿海至少千万吨级别的渔业潜力。
不过,曾经到后来,那应该是加上了远海捕捞的统计结果,现在,想要去往远海捕鱼还不容易,只能在近海捕捞的情况下,也就不能太激进。
达到年产2000万担,相当于额外为大明贡献了一份粮税收入,朱塬就打算限制下来。
免得竭泽而渔。
这么思考着,轿子已经停在了皇城内奉天门左的东阁前。
朱塬走出轿子,恰好碰到从午门那边赶来的吏部尚书杨宪,看到朱塬,杨宪笑着上前几步,施礼道:“见过平章,平章可是看了明州奏报?”
朱塬点头:“刚看完。”
“不足三月时间,捕鱼83万担,那大海还真真是丰饶呵,”杨宪感慨了一句,又转向朱塬:“说起来,这也都是平章功劳,若无平章提议开拓海洋,咱大明那里能得了这样一份好营生。”
朱塬谦虚道:“想法其实是最不值钱的,关键还是明州那边,大家干得好。”
“平章这就过谦了。”
简单说了几句,见李善长也从午门方向走过来,不管内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还是施礼招呼。
说了几句,李善长先走向会议室,杨宪停了停,与朱塬分开前,看似无意道:“营海司如此惹眼,怕那河泊司,又要有人提起了。”
河泊司?
杨宪不提,朱塬都要忘记这件事。
老朱之前说过,朱塬给否决了。
还因此又自己给自己加了一个绰号:朱断财。
断人财路。
这边不等朱塬回答,杨宪已经一拱手,也走向会议室那边。
朱塬又和同样赶来的农部尚书兼营田使康茂才招呼一番,距离巳正还有一点时间,自己先转向东阁这边老朱的书房。
刚进门,正在低头批阅奏章的老朱已经道:“明州奏报,可是看过?”
朱塬施礼后主动拉过自己的专用椅子坐下,说道:“看过了,祖上觉得如何?”
“你早前说那……用10年时间实现2000万担鱼获目标,再创一份大明赋税,俺还不敢全信,”老朱摇着头:“没成想,只是明年,江浙一地,就能有300万担,俺看得出来,这还是保守了的。
若是再加上山东、福建和广东,怕是明年,500万担……也都要保守了。
如此之下,2000万担,哪里用得着10年呵。”
朱塬笑道:“塬儿刚刚也想,怕是5年就够了,不过,事情也不能急。
早前和祖上在书信里说过,大海是块田,如何的丰饶,祖上已经看过了,但,大海这块田,同样也是脆弱的,咱们要非常小心谨慎地看护着,才能避免破坏这块田的持续产出,才能让子子孙孙在今后千百年里,都继续享有这块田的产出,而不是一两代人就捞干了,把大海捞成了荒漠,什么都不剩下。”
老朱听朱塬说着这些,收起喜悦的表情,认真点了点头,转而又笑起来:“你这孩子……这老成的……倒是……太老成了些。”
“祖上,你是知道我的,”朱塬也笑起来:“我就是看着小。”
老朱嗯了一声,想起一个,又道:“俺今日早朝也吩咐了给明州营海司叙功,这次……还是没有你,如何想法?”
“祖上,我是自家人呐,不需要总念叨这个。”朱塬道:“而且,活了两辈子,我在祖上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真的。
塬儿日常是好享受了一些,但,若说更多,真不在意,只希望这辈子安安稳稳,又不虚度,这就够了。”
老朱轻轻点着头,忽然又莫名感慨:“当年……要是如你这般……唉……不说这些旧事了。”
老朱没头没脑,朱塬却是明白。
这是又想到了朱文正。
当年朱文正口口声声说先不急着自己,等叔父成了大业,如何少了他的功绩。
可……灭了陈友谅之后,老朱上次了众臣,暂时略过了侄儿,朱文正就不平衡了。
不少人对这段历史的感受是老朱故意除掉自己侄儿,但……朱塬还是比较坚持自己的态度。
陈友谅覆灭后,得知依旧驻守洪都的侄儿因为没有得到赏赐而各种胡作非为,甚至生出不轨之心,老朱的反应是,离开了金陵,千里迢迢地跑道了洪都城下,质问自己侄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是一个一心想要除掉侄儿的腹黑上位者,哪里需要这么意气用事地多此一举。
证据确凿之下,派人把朱文正抓了,废黜囚禁,干脆利落。
至于老朱没有给赏赐。
这一方面是真的记得侄儿的话语,另一方面,当时朱文正已经是从一品的大都督,老朱也只是正一品的吴王而已,还能怎么赏?
难不成……一个王爵,再封另一个王爵?
而且,立国之后,老朱也没有对不起侄儿这一支,有明一朝,靖江王一系,明明是郡王,享有的却都是亲王的待遇。
就像把另外两个侄女都封为公主一样。
对于家人,老朱骨子里,都是下意识多给一些。
因此,对于朱文正,如果是一场不足为外人道的阴谋,没有了任何亲情,以老朱的性子,不会给那么多。
既然给了,不是另一个角度猜测的老朱心中有愧,反而更是内心坦然的表现。
就像史载老朱对得知父亲被废后恐惧的侄孙说的那样,大意是:别怕,你爹爹虽然是个混球,但不影响你,等你长大,叔爷还是会给你封爵的。
若是其他腹黑帝王,说过了,大概就忘了。
不知不觉,或许某个侄孙就消失在众人视野。
这是常事。
老朱却是说到做到,而且给的比正常的还多。
嗯。
又颠覆了吧?
其实,对于历史,若是能抛开从小到大不知不觉被灌输出来的固有观念,仔细通过各种细节去分析,去思考,每个人都能发现更多的颠覆。
大概就是……
哦。
原来这人……好像,或许,应该……不是以往想像的那样。
那么。
为何会成为那样那样的呢?
这……又是值得仔细琢磨思考的一件有趣事情了。
至于历史记录会不会是假的?
把一个历史人物,比如老朱,各种本纪、实录、传记、野史等等记载大致浏览一遍,基本就能清晰地勾勒出对方的人生经历和性格轮廓。
至于其中与主体印象显得格格不入的地方,那才很可能就是假的。
比如《太祖实录》中总是偶尔冒出的莫名其妙对燕王的夸奖,乃至老朱临终时喊‘燕王来未’,感觉就很失真。
老朱末年传位给嫡孙的态度是很明确的,为此不惜再背上一些骂名帮孙子铺路。
东阁的书房内。
祖孙两个一个唏嘘一个走神,都是短暂沉默,又很快恢复过来。
老朱先转向了正事:“这一次,明州那刘琏、方礼和姚封,都是可升一级,再者,营海使也不可总是空缺了,塬儿,对他三人,你有何想法?”
刘琏、方礼和姚封三个,现在已经是正四品的营海司佥事,再升一级,就是与吴良、胡惟庸、和淮三人并列的营海副使。
至于再上一阶的营海使,三个人就又都差了一些。
刘琏太直。
方礼……也是要限制一下,毕竟方家之前可是盘踞浙江的,类似的事情,朱塬的态度,就是最好不要给人犯错的机会。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