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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二十章 大义(4/5)

战争的阴影由于一小部分人为了自己的私人利益而强加给了人民。

有一件事是杨一没有想到的,从德格出发的部队这一路上经过的地方,所有土司好像是商量好一样的,纷纷动员领地子民,对政府军队夹道欢迎,道路的两边准备了水和干粮。

这让先期出发的那一个团很奇怪,各地的土司甚至还亲自出来迎接大军,并派出向导给军队带路。

有了藏民的大力支持,先后出发的两支部队行军速度很快,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们都没有携带多少重武器,顶多就带上了60毫米的迫击炮,这也是让时间逼的。

登上**分裂政府宝座后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命令他所谓的联盟大军,讨伐桑格部落。

只可惜这个命令下得晚了一点,**毕竟不是一个玩军事出身的,他不听英**官的意见,没有在第一时间立刻就攻打桑格部,而是先急着给自己登极加冕,等一切都完成后,桑格部落已经在刘铭传的帮助下,在那条小河,怒江的一个支流的对岸修建好了完整的防御体系,加上有河流的阻拦,骑兵的冲击作用被大大地减弱,而石达开派出的十支小分队三百多人,也先后在战斗开始前赶到索县。

三百中**队和一万藏兵共同在河对岸组成了一条坚固的防线。

6月15日,五万叛军以一百门英国大炮为火力支持,对这条防线进行了疯狂的进攻。

对桑格土司来说,他必须信任刘铭传,在活佛的意思下,桑格把自己的一万藏兵交给刘铭传指挥。

对刘铭传来说,这样的信任固然让他感到欣慰,不过也实在是郁闷。

严格地来说,这些藏兵根本不能算做一支军队,就算是火绳枪也才装备了两千条,其他人拿的都是些冷兵器,弓箭大刀。

关键问题是这一支藏兵根本就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其中十四五岁的小孩和五十多岁的老人就占了三分之一。

刘铭传接收部队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老人和孩子请出部队,让他们去搞后勤。

桑格还有十几门土炮,这十几门土炮的使用上刘铭传颇费脑筋。

这种土炮的射程实在有限,摆在明处根本就是叛军大炮的靶子,但不用上又浪费了。

刘铭传只好让人利用掩体巧妙地藏好这些土炮,到打起来的时候只要能放上个两炮就算赚到了。

藏民们对挖战壕很不理解,打仗就应该是大家骑着马砍在一起嘛。

不过有活佛的支持,他们还是只能接受。

刘铭传在一线阵地上布置了一千人的部队,主要防御力量是那些拿火绳枪的藏兵。

第二线阵地才是刘铭传心目中的主要阻击阵地。

五千骑兵作为突击队,等叛军半渡而击之,这也算是最合理地使用这些部队了。

第二道防线上布防的主力应该是那十支小分队的士兵,还有一千装备火绳枪的藏兵。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刘铭传一面祈祷援军快到,一面指望这些乌合之众能多阻挡几天。

英国人正规作战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五万叛军装备的全是新式的后装步枪,这和刘铭传这边的比起来那就是天壤之别了,这也许是**如此嚣张的本钱吧。

一百门大炮发射的炮弹把阵地几乎都翻了个个,刘铭传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战前要求藏兵在炮击时全部趴着别动,看来根本没用。

开始不算听话,但有人趴着也被炸死的时候,有人开始爬起来就跑了,这大大影响了部队的士气,把对岸的叛军得意得不行。

不过大部分藏兵还是听话地趴在那儿。

也许他们知道自己在保护心中的偶像和神圣的活佛,这也许才是他们勇于牺牲的原动力。

炮火给藏兵带来的伤亡是巨大的,二百多藏兵死亡,一百多也重伤后失去战斗力。

藏兵们还没来得及难过,叛军开始渡河了。

河水似乎都不帮忙,平时齐腰深的水,现在顶多到大腿处。

看着叛军渡河的过程,刘铭传郁闷得不行。

叛军成散开队形向对岸扑了过来。

“***,连这个也会。”刘铭传骂了一句,立刻让那几门土炮开炮,放倒几个算几个吧。

土炮被隐蔽得很好,叛军的炮兵没有发现土炮的存在。

“轰轰轰”几声剧响后,这土炮总算是开炮了,只可惜这土炮玩的是实心弹,在河面上激起几朵水花后,根本就没看见有叛军被击中,反而立刻遭到叛军的炮火报复。

幸好刘铭传早有吩咐,炮手们放个两炮就闪人,免得叛军没打着,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第一批叛军已经开始上岸了,立刻遭到阵地上藏兵火绳枪的阻击,噼里啪啦的一阵枪响后,总算放倒了几十个叛军,刘铭传恨恨地骂道:“这帮白痴,没让他们开枪他们倒积极得很,七八百人一轮射击还伤不到对手五十人,反倒被叛军的步枪反击打倒十几个。

这仗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啊,但刘铭传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尽管藏兵很英勇,但手头的家伙实在是落后,还没放上两枪,叛军就已经冲到阵地上了。

这时候藏兵爆发出一种让刘铭传震惊的能量,他们丢掉火绳枪,操起长刀就朝叛军冲了过去,一场白刃战展开了。

为信仰而战的藏兵们表现出来的勇气让刘铭传震惊以外,也震惊了叛军。

双方在滩头整整肉搏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把叛军的第一次冲锋给打了下去。

得胜的藏兵们欢呼着,也不再躲回战壕里,急得刘铭传立刻下令大家回阵地,结果还是慢了,叛军的炮兵无情地将这些勇士们笼罩在火海之中,心疼得刘铭传汗都下来了。

第一道防线只支撑了三个小时就被迫撤退了,不到半天刘铭传就被迫要拿出看家的法宝了。

刘铭传不断地告诉自己,我忍,我忍。

看着叛军一队又一队地渡河,眼看过河的叛军就多达数百人,刘铭传下令,骑兵出击。

没有炮兵的支援,这也许是刘铭传这一辈子打的最辛苦的仗,没有炮兵,又必须巧妙使用兵力躲避叛军的炮火,这实在是辛苦的事情。

没办法压制叛军的炮火,刘铭传被迫把骑兵放在远处藏好。

当骑兵从隐藏的高地后出来,高速朝过河的叛军冲上去时,立刻遭到叛军炮火的拦截。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骑兵被炮火掀翻,而他们还必须一往无前地向前,刘铭传的心简直在流血。

三千骑兵把叛军的渡河企图粉碎后,回来的只有一半的人马。

刘铭传手上还有多少个三千的一半呢?

还能支撑多久?

刘铭传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自己要同意那个桑格土司和丹珠活佛的意见,把战线摆在这里,其实只要大踏步后退,这些伤亡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可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心存侥幸呢?

刘铭传已经没有时间考虑太多了,只好硬着头皮顶下去了。

看这样子,第二道防线也支持不了多久。

这艰难的一天终于过去了,黑夜让叛军停止了进攻。

没有了炮火的掩护,他们也没有贸然进攻。

这个白天是难挨的,刘铭传为了把叛军阻挡在河对岸,付出了半数以上藏兵和五十多中**人的代价,骑兵也只剩下两千人了,在十几次近乎自杀的冲锋后,他们坚持到了天黑。

藏兵素质是不高,但他们为扞卫信仰而表现出来的牺牲精神,却是任何对手也不敢小看的。

看看阵地上吧,几乎每一个藏兵都战斗到最后一刻,他们倒下的方向都是朝着前方的,不管对手如何凶残,但是他们只要缠住了对手就会拼命到底,一命换一命的场景一次一次地在重复。

他们面对死亡时所爆发出来的勇气,就连刘铭传这样的老兵也为之敬佩。

他们用刀,用枪,甚至用牙齿把叛军阻拦在了河对岸,叛军也为此付出了伤亡两千多人的代价。

天黑了,疲劳了一天的刘铭传却没有丝毫想睡觉的情绪,只是在不停地运转自己的脑子,试图找到办法来解决明天将遇到的问题。

“刘将军,有时候只要去做了,就不必在乎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丹珠活佛出现在刘铭传的身边。

“哦!

是您,活佛。

您怎么到前沿来了?”刘铭传赶紧给活佛见礼。

“刘将军,我知道你难过,我也是一样,可是你看到没有,勇士们是微笑着去牺牲的,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灵魂的升华。”丹珠活佛似乎想用话语来安慰刘铭传,只可惜刘铭传早就被杨一训练成唯物主义者了。

刘铭传考虑的是如何再顶上一天,如何在援军赶到前守住阵地,如何保证丹珠活佛的安全,对这些精神上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在意。

“活佛,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您还是和桑格土司离开索县吧。”刘铭传几乎是在哀求了。

“不,我是不会在这时候离开的,在我佛的信徒用生命来扞卫佛祖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刘铭传彻底地绝望了,这老秃驴根本就是油盐不进。

刘铭传本想骗活佛离开,然后自己也好带着其他人撤退,总比在这硬抗要强吧,等大部队来了回头再收拾叛军,那不也是一样的吗?

看刘铭传半天不说话,丹珠活佛笑了,笑得很开心,看得刘铭传心里一阵翻腾,但也不能发火,只好继续沉默。

“从佛法的角度上来说,牺牲是要看价值的,为了挽救佛的真义而去牺牲,这是一种大义。”

又是一个黄昏,就算没有落日的辉映,河里的水也是红的,坚守两天了。

刘铭传现在是由衷地感谢**喇嘛,要不是他急着要当老大,叛军的总攻被拖延了那么十三天,估计现在刘铭传和丹珠活佛他们都得去见佛祖了。

根据刘铭传的判断,丹珠活佛那个牛脾气,肯定是不会就此跑路的,且不说他的信徒们还在为他战斗,单说活佛老人家动不动就打算用嘴巴实现和平这点,刘铭传就相信,就算是人全死完了,丹珠活佛还是要和叛军理论理论的。

回头看看阵地上残存的兵力,实在是惨不忍睹。

一万藏兵还能战斗的不到一千,刘铭传视为主力的三百政府军,死三十,重伤一百多,还能勉强战斗也就一百来人,最要命的是子弹手榴弹都打没了。

想起来刘铭传就心疼啊,就是因为没子弹,兄弟们今天都参与肉搏了,刺刀见红地拼了一个下午,主要损失就是肉搏战造成的。

今天的战斗太残酷了,叛军的每一次冲锋,几乎都是用肉搏来做结束,原来的三千老弱也被刘铭传当预备队投入战斗了。

“刘帅,活佛还是不肯撤退,不过活佛说了,我们可以走的,不必管他。”听完齐远国的汇报,刘铭传头都大了。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要求活佛闪人了,可活佛死都不肯走,有心来硬的,又怕被活佛的信徒们生吞了。

自己跑路,开什么玩笑,要是能跑不早就跑了吗?

天亮了,刘铭传集中所有还能战斗的人员,开始准备撤退到索县的土城内,现在刘铭传知道怎么解释负隅顽抗这个成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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