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川雨生用手拍在店面的玻璃展柜上，因为有些用力，整个玻璃展柜微微震动，店员们都将视线看了过来。

“老板，来一份小份的！”

用最有气势的话语下最小的单，被拉在后面的雨宫千染，注意到店长期待的视线落空后，默默的低下了头。

又觉得有些好笑。

相川雨生铭记着自己的使命，毕竟想吃的东西还有那么多，即使是中份，也是在浪费自己的肚子空间。

章鱼烧制作还需要时间，相川雨生搜罗着下一个猎物，余光扫过一家店铺，眼神微眯。

娴雅站在一边的雨宫千染，感受着其他人若有若无的视线打量，不过少女早已习惯，有些无聊的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身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少女扭头看见相川雨生正在脱下身上的外套。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地面——没有水坑，随后开始反省自己，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下意识，这里怎么可能没有水坑。

还没反省完毕，身上就披着了一件宽大的棒球外套。

“会长，快穿起来。”相川雨生督促道。

“这也是你学习礼仪的一部分吗？”少女表示了然的点点头，随后说道，“不过我不是很冷诶，我外面有针织衫的。”

“不是不是，快穿起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喔。”雨宫千染看着他满脸跃跃欲试的样子，有些好奇，随后便把手伸进了外套里面。

能给相川雨生合适的外套，到了雨宫千染的身上就显得太大了，即使双手伸直，手指也很难露出来。

相川雨生满意的打量着这一幕，随后在雨宫千染疑惑的目光中，将手伸进了外套的口袋中，不过没有牵手，只是抓着袖子的一角。

从外面看起来，两个人是在牵手的样子，少女不解的看着这一幕，还没有问出声，就随着衣服被相川雨生拉着往对面走。

“老板，情侣买一送一对吧？”相川雨生用另外一只手，指着这家冰淇淋店门口悬挂的横幅问道。

“对的，接吻还可以再送你们巧克力块加在上面噢，要试试吗。”店主看着牵手的两个人，点点头笑着说道。

“接吻就算了，”相川雨生十分自然，笑着摆手说道，“刚谈恋爱没多久，怎么好意思来这个，麻烦老板你就给我来两根冰淇淋吧。”

“好嘞！”

“你们两个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我办活动这么久，你们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对情侣了。”

身边的少女眨巴眨巴眼睛，相川雨生则故作谦虚，浮夸的伸手‘阻止’店长的发言：

“也没有特别般配，顶多就98%啦，不过老板，你这话不会和每一对都说，然后骗我们花钱吧？”

“怎么会呢？”随后老板看了看两边，随后凑过来，小声的说道，“好吧其实是这样的，但是别人可能是假的，但是你们绝对是真的。”

“可恶，老板你这么会说话，那没有办法了，两份冰淇淋都加一份巧克力，自费的！”相川雨生捏着自己的胸口，咬牙一般说道。

“等等，”相川雨生突然打断，扭头看向雨宫千染，“会长，你要加什么？”

“草莓吧。”

“好，老板，加一份巧克力和草莓。”

“那我也只收你一份草莓的钱！”老板竖起大拇指，随后说道。

“怎么不按照一份巧克力的价钱来收？”看着售价表上，草莓可比巧克力贵多了，相川雨生用「你这就不靠谱」的神情说道。

“那就没什么利润了，我也不能白夸你们，你说对吧？”老板啧了啧嘴，挑眉说道。

“那也行吧，看在老板你眼光确实好的份上。”

少女歪着脑袋，仰面看着和店长交谈自若的相川雨生，五颜六色的霓虹下，浅浅的笑容像是在微微荡漾。

好像有点意思，但意思的来源在哪里，她又无法明说——大概是他和老板的聊天，确实很有趣。

冰淇淋的制作很迅速，随后相川雨生就‘牵’着默不作声的少女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同时松开了牵着衣袖的手。

“会长，你能吃冰的吗，还是大早上？”相川雨生后知后觉的问道。

如果不能吃的话，自己只能勉为其难的吃两份了，他倒是也不介意这个。

“可以。”

可惜，不能勉为其难了。

拿着递过来的冰淇淋，小小的顶端咬了一口，用舌头舔过唇边沾上的点点雪糕，会樱色的唇畔增加了一点光泽。

“你为什么这么高兴？”雨宫千染看着大口吃着冰淇淋的相川雨生，他脸上的灿烂笑脸，有些疑惑的问道。

“优雅，太优雅了，会长你居然不能体会到用智慧去白嫖的乐趣。”

相川雨生看着少女依旧平静的小脸，和脸颊边一点没舔干净的雪糕渍，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少女。

“白色的那面还没用过，这里，还有没擦掉的。”

“白嫖的乐趣？”接过手帕擦拭脸颊，少女不解的问道。

“本来要花原本价钱才能购买的东西，略施小计就可以免费得到，这样很就成就感的，看来会长你又没有体会到。”

“体会到了一点点，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细长的眉毛稍稍聚拢了一点，少女有些疑惑的思考着。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会长你钱太多了，感受就不明显了，对我来说白嫖很快乐。

这一个多月很多东西我都白嫖，不过有个东西除外——看小说从不白嫖。”

“为什么？”

“不知道，我感觉冥冥之中有人在注视我，如果我看小说也白嫖的话，会发生很严重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情？”

“大概那个人会无能狂怒吧，我也不太清楚。”

相川雨生摸了摸发凉的后背，刚刚心悸的瞬间告诉自己——貌似和自己说的不一样，事情会严重到「不死的自己可能也会死掉」的程度。

少女点点头，小口的含着奶油，突然注意到一家店门口的横幅，拉了拉相川雨生，指着那家店。

顺着视线看过去，看清横幅的内容之后，相川雨生看看少女，又看看瓷砖地面反射的自己，最后有些犹豫：

“这.....不好吧。”

“去吧。”

“这...不合适吧。”

“我想要再次有意思。”

“那...行吧。”

◇

“老板，来一份父女套餐。”

店门口来了两个身影，正在听着店里手机发出的戏曲声音活动筋骨的老人抬头，看清两个人的长相后笑骂道：

“两位，我是老了，不是瞎了。”

“不是的老板，这真的是我的女儿，你看她身上还穿着我的衣服呢，这衣服这么大，怎么可能是她的。”

绷着脸不笑场的相川雨生，看着身边的少女，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柔顺的发丝弄得稍稍有些乱。

老人已经双手抱臂，一份看两个人表演的姿态。

“你是我女儿吧。”相川雨生转头对雨宫千染问道。

“嗯。”少女点点头。

“看吧，老板。”相川雨生将期盼的目光看向老人。

“我真是服了你俩了，现在年小情侣玩的真花。”

“不是情侣，是父女。”雨宫千染抬头，笃定的对老板说道。

老人笑骂道，“行了行了，看在你们两个长的这么好看的份上，就卖你俩一份‘父女套餐’好吧。”

“老板我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早生贵子，子孙满堂，金枪不倒......”

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成语，但是相川雨生管不了那么多了。

“夸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喏，这些你们拿好。”老人一边笑着叹气，一边将东西递给他们。

这家卖的是八桥，已经有现成的，只需要装盒，制作的也很迅速。

接过食物，然后身为父亲的相川雨生付钱，准备找个地方坐着，开始先吃一点——他真的饿了。

“怎么样，女儿，这次有意思吗？”

“不知道。”

“都笑成这样了，还没有意思啊。”相川雨生指着少女其实只能算淡淡的笑脸——但是在雨宫千染脸上，确实能算「都笑成这样」了。

“那，应该是有意思的吧。”

“居然被人当成女儿也会觉得有意思么？”相川雨生摸着下巴沉吟思考道，“我决定撤回对会长你的优雅评价。

会长本质上还是和我一类人，只不过我是觉得认女儿和认儿子很有意思，我在班级里有好几个儿子。”

相川雨生顺手又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同时忽略了雨宫千染投来的视线。

上樱空风那种冷冽的视线他或许会收手，但是雨宫千染的视线是软软的，根本没有杀伤力，甚至会激发相川雨生更加用力揉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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