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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恰似故人来(6K)(2/3)

此时,县衙大堂。

“来了一群骑兵?”

“没有旗号?”

“怀疑是昌豨的先锋,来打探附近郡县城中的防守力量?”

从哨骑口中蹦出一连串的话语,让县君冷汗直冒,更是连连暗骂。

天老爷啊!

怎么贼寇今年这么早便来生事了啊?

县君虽赴任不久,却也早听过县衙里的一些老卒说过,这昌豨乃是泰山郡有名的巨寇之一,手下贼众过万,声势浩大,更曾在初平元年(190)直接攻打徐州的彭城国,吓得彭城王刘和都避难到兖州东郡,至今不曾返回老家。

如今这瘟神要来进犯我费城了?

这....

想到这里,县君叫苦不迭,彭城那等雄关都差点没挡住对方,自家这小小的县城,岂不是吐口水都要被淹没?

越想越心慌,越慌越失了分寸,县老爷惊叫着嚷,

“快、快去齐庄,还有赵家堡,贼势浩大,非聚兵不可。”

这年头,地方大户旺族的私兵,比县城的守备都多,尤其是泰山这等地方,如能聚在一起,也有小两千的兵马。

若真是昌豨主力来犯,县君自觉加上这些豪族的兵马后,城内防守力量达到了四千人后,才有可能守住。

甚至退一步讲。

逃路时多个人,多把刀枪也是多条活路啊。

“对了!”县君又想起一事:“昨日在吾县落榻的颍川贵人如今可走了?”

“那可是有州牧信函的大人物,速去带来县衙,好生看护!”

县君却不知,他口中的这位大人物,此时不但不在县衙,更是在傍晚时才得到了风声。

有在河边掬水的汉子,远远瞅到了哨骑的经过,又听临村有人说费国突然闭着城门,而且不光是县城,齐庄那边也是如此,不许生人出入,这些异样,让这些久经霍乱的泰山人瞬间反应过来了。

一定又是有毛贼来犯了!

大伙议论纷纷,或是惶惶不安,或是叱骂不休。

“这帮天杀的瘟神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哟!”

“去年年底不是刚来抢过吗,怎么才过几月又来?”

骂归骂,逃还是要逃的。

随着几人返回了村庄,不久后附近一带都炸开了锅,老的哭喊小的奔波,草草把能携带的家产一裹,几个村子数百号人跌跌撞撞地朝县上涌去。

虽说县城的城墙又低又矮,但好歹是个屏障是个心理安慰,能熬得两天,州府点兵派将,救援过来,杀退贼人,人们也不用离了田园,弃了家乡。

同样是逃难,泰山人果然与众不同。

却见这些青壮中,人人别把柴刀,把妇孺老人和骡车围在中间,车上整整齐齐码着并不算多的财货,在混乱的人群中显得井井有条。

可见若是真遇见了贼人,这些泰山人可没准备束手就缚的。

而相比这些乡民,夹带在其中的十几个人却是与众不同。

“别走最前头,现在天晚,万一县城那边的守兵见黑压压的人群过来了,误会是乱民直接拿箭射就惨了。”

青年一路上不停低声的指挥,心中虽也有些慌乱,但尽量不露声色,保持着冷静。

“小满。”他低声吩咐道:“立刻去找附近的乡民借些衣裳,咱们速速换上,真要遇见贼寇,这一身太显眼了!”

“费国既然紧闭门户,很大可能不会再开,去也无用!”

“如果真是泰山群盗来了,县城比我们这些逃难的要有油水,咱们绕城而过,直接朝西北边走,离南武阳越近越安全。”

“先生,区区贼寇罢了。”身侧一个粗汉瓮声瓮气地嚷道:“俺们兄弟定能护住你的安危!”

“真是孩子话。”

青年摇了摇头,相处日久,他已经知道这粗汉虽然身材高大,一脸横肉,其实年纪却不算大,甚至尚未及冠。

只是无论脸蛋还是身材,都长的太着急罢了。

“便是汝父在此,无重甲护身,也不可能以一敌千啊。”青年正色道:“说起来,这祸事还是怪我,若非这身体不中用,吃不得苦,咱们也不留在此地耽搁,更不会陷入如今境地。”

“不过如今自责已是无用,咱们还是赶紧逃吧!”

......

离费国县城还有三里路时,官道的另一端却忽地传来马蹄声。

这下直惊得无数人乱了起来,喧哗大作之余,更是个个迈足狂奔,人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青年等人自也在跟着跑,只是还没跑几步,青年就直喘着粗气,连连摆手,眼见是跑不动了.

“先生,我来背你。”

一个大汉刚准备走去,身子一乱却立刻露出了空挡,登时便有几个人从他身边冲了过去,把那青年一阵推搡,差点摔倒在地。

“放肆!”眼见州牧看中的人物被这般对待,一直拱卫左右的几人怪眼一翻,全是叱骂,其中一个最高大更是直接将手按在了刀柄,眼见便要暴起杀人。

“不可!”刚被搀扶起的青年立刻跺脚阻止:“此时逃命都嫌不及,切勿再生事端!”

此时的他脸色发白,倒不是被吓的,而是气虚之下的脱力。

一边说着,青年一边侧耳,却听身后的声响越来越近了,心中登时一沉。

“尔等先走!”青年一咬牙,急中生智:“我来挡阵子!”

“先生,吾等受命要领你前往东郡,先生若有不测,吾等万死亦是无用!”几个亲卫闻言大急:“要挡也是我等断后,留个人背着您突围吧。”

“糊涂,两条腿怎可能跑的过四条腿啊!”青年苦笑:“若是让人背着我,更是不可能了。”

“让尔等速去,是因吾一人反易脱身!”青年骂道:“老子可没活够呢!”

“这...”

或许是这些时日下来的相处,让几人已知眼前青年的能耐。

对方身子虽然孱弱,可却是一等一的聪明人,自家等人碰见这等情况,除了逃便只能站,可在他这等有心眼的人看来,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带着这样的想法,加上青年连声呼喝,最后众人只得无奈抛下一句“吾等便在南武阳等候先生,若不见先生,便绝不离开!”,

随后他们融入拥挤的人流,趔趄着前行,

......

只剩青年一人后,他倒是彻底镇定了下来。

他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不是嫌命长。

让这几个兖州牧的亲兵先行离开,可不是什么舍己为人,在青年看来,比勇武,十个自己也不如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可要说价值,这些人加起来也没自家一根汗毛重要。

将自己的守卫力量主动抛开,既是无奈,亦是必须。

没办法啊,这些人身上的军人气息实在太过显眼,而且绝对不是一般城池的守军,豪族的家将可比。

要是留在身边,等会遭遇贼寇,岂不是不打自招,告诉对方自家身份不一般?

整了整衣冠,又休息了会,好容易恢复了几分气力,青年顾盼左右,又气喘吁吁地搬来一辆断了轴承,被人遗弃的拖车,置于道中,旋即大刺刺地坐了上去,更是轻轻哼起小调,一脸云淡风轻。

来吧。

他暗暗说着。

......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见数十骑人马仿佛从黑暗中跃出来,撕碎夜幕似地驶来!

青年眯眼一瞧,却见当头一人身材颇为魁梧雄伟,披甲带盔,登时轻“咦”了声。

如今便是此等盗匪,也已这般装备精良了吗?

那骑人马看到大路上独坐一人,亦是有些诧异,随着为首者微一摆手,便见骑队散开,在离青年一两丈的距离时将将停下,隐隐呈现半包围的阵势。

“你是何人?”那首领驱使着坐骑缓缓驰前,旋即轻喝一声:“在此作甚?”

这声音...

好像年岁不大啊?

一边暗自嘀咕,青年一边潇洒起身,先是装模作样地扫了扫衣襟上的尘土,旋即一脸坦然地凝视对面,似乎毫不畏缩,更是摆足架势。

他先不回答,反而施施然地拱手笑道:“逗留此地,特为救将军性命。”

卖弄口舌之术,关键便是先声夺人,骇人魂魄。

而若要如此,唯大言,狂言,以欺人耳。

“哦?”那首领听到这话,却是嘿然一笑,饶有兴致地看了青年眼,亦是笑道:“此话怎讲?



坏了!

一见此人这等反应,青年心中便是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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