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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倾国之力(3/5)

十年如一日,”

有时候甚至宋军城寨都修到党项城墙下了,宋军就是不攻,非要一圈一圈地挖沟堑,修堡垒,等着你出兵来打。

元丰年后章越为相后,宋军就如此在泾原路葫芦川大道及天都山一线,如此步步推进。

战术十年不变,唯一的变的就是宋朝操持这等土木之术,越来越熟练。

经过几次大战后,宋军也变得越来越擅守。

党项名将不乏的战术就是诱伏,当年好水川等战就是如此,但现在宋军从不冒进,每日只行进三十里至四十里,天才刚过午就立寨修营。

无论你如何搦战就是不出。

看得党项众名将们都是望敌兴叹。

等到宋军一步步修到你眼皮子底下时,党项兵最后忍无可忍率军出击,结果一败涂地。

等到你以为宋军就这么困守时,他又能时不时的骑兵出击,打你两下。

李秉常对耶律南道:“今日我连夜回定州,就是要告诉你,速请你书信一封去大辽,禀告你父皇就说南朝要效法唐太宗灭突厥旧事!



“灭我大白高国!”

耶律南吃了一惊。

耶律南是契丹公主,但却是宗室之女。

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看不起党项,更看不上李秉常,不会将亲女嫁给党项。

但耶律南到了党项后,却以耶律洪基之女自居。

耶律南毫不犹豫道:“臣妾既嫁陛下,自当与大白高国共存亡。”

李秉常看着耶律南如此欣然,道:“我愿立即将察哥立为太子。”

李秉常本要以此作为交换的筹码,但耶律南如此答允,他也没有必要掖着藏着。

现在只有辽国能救党项,这唯一出路。

耶律南听了目光一柔,她想到了还在襁褓中的察哥。

察哥虽不满周岁,但李秉常如此急切立对方为太子,不仅表露了对辽国的忠诚,更也是对他们母子的深情厚谊。

“明年便行册封大典,立察哥为太子。”李秉常坚定地道。

耶律南道:“陛下,父皇一定为我们主持公道。”

李秉常点点头,这位皇后绝对是称职的,当年迁都定州,满朝文武都是反对的。

认为定州穷僻如羊圈,根本无法与已定都多年的兴庆府相提并论,但是耶律南以身作则,带着宫室迁至了定州,在此定居。

她每日与普通宫女一般操持事务,任何事都亲力亲为,用实际行动支持了他李秉常。

这些年李秉常已经暗暗忘了辽主耶律洪基赐死他原配梁皇后之事,真正地接纳起眼前这位豪爽大方的契丹公主。

李秉常定了定神道:“我李秉常虽是国弱,所幸却有一位贤后和一帮忠义之士!”

“我绝不会是亡国之主。”

话音刚落,一人入内急报道:“陛下,不好了,韦州守将野利信义叛附宋朝!”

李秉常闻言大吃一惊,野利信义是党项国师野利仁荣之孙,竟然叛宋了。

李秉常闻言胸中一痛,当即咳出血来。

……

韦州并不是重镇,当年两路伐西夏时,宋军曾攻占过韦州,后来韩缜也率军攻陷过韦州,只是后来退兵不及,被党项兵马追击最后大败。

可是韦州虽城小兵弱,但未战先降,也是头一遭。

章楶让折可适亲率三千兵马接管了韦州,自己亲率一万大军至移赏口接应。

山坡下大军猬集却鸦雀无声,甲士持戈侯立,而章楶勒马高坡,与数骑望着远处缓缓行来的降将队伍。

野利信义秃发左衽,手捧铁盔跪伏草原上向章楶行礼,对方身后亲兵不过百余,家小数十口瑟缩其后——这位党项镇守韦州的大将竟真未战先降!

“拜见枢相!”

这声字正腔圆的汉话让章楶眉梢微动。

章楶道:“起身说话!”

“是!”野利信义缓缓地直起身子,章楶左右亲兵上前卸下对方兵刃并搜身一番。

看着对方有几分儒将的作派,章楶打量对方道:“你倒像个读书人。”

野利信义道:“启禀枢相,卑将家学渊源至东朝文化,可谓是仰慕已久。”

章楶笑道:“可是令祖父野利国师,曾言一王之兴,必有一代之制……不可让党项人汉化!”

野利信义道:“诚如枢相所言,昔商鞅峻法而国霸,赵武胡服而兵强。”

“我大白高国表里山河,蕃汉杂处,好勇喜猎,日以兵马为务,若学东朝礼乐诗书之气,则国必微弱。”

“唯有惟顺其性而教之功利,因其俗而严其刑赏,才是真正的富国强兵之法。

只要百姓乐战征,习尚刚劲,方可以制中国。

吾祖父创造我党项文字,一生坚持本朝礼乐与汉人之不同,不可易其俗而改之。”

章楶闻言深以为然道:“野利国师也是一位可敬可佩之人,可谓无缘一见,否则必向他请教。”

野利信义道:“章枢相乃乐毅一般的人物,祖父曾听闻枢相如此夸奖必是高兴。”

章楶哈哈大笑,跳下马来对野利信义,肃然道:“那你为何降宋?”

野利信义沉默片刻后,道:“我对贵国政治多有所知,一直派人在秦州,永兴府刺探贵国消息。”

“章公复相后,第一件事就是启用章枢密。”

“这几日永兴府的军资源源不断地朝泾原路输来,韦州城小,如何抵御大军。”

章楶笑道:“尔党项的细作倒是无孔不入。”

野利信义道:“韦州和鸣沙城都是灵州门户,韦州绝无幸免可能。”

“我早一步归降,总比兵临城下要好。”

章楶问道:“你怎知我军要打灵州?”

野利信义低头道:“行枢密院就在泾原经略使路,大白高国朝野皆知东朝此番要打灵州!”

章楶闻言不由失笑,旋即肃然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本朝自会善待于汝与汝家人。”

野利信义被带下去后,章楶对章縡道:“立即书信一份于侍中。”

章縡笑道:“爹爹,韦州数经战火,今已不过数千人口的小城,不值一书。”

章楶道:“你可知国家将危,最先降叛的并非那等三心二意之徒,而正是野利信义冷静务实,世受国恩,又深知两国虚实之人。”

“侍中闻之必然大喜。”

“再说韦州不战而降,虽是小城,灵州已门户洞开!”

……

西北战事重启,作为翰林学士兼户部尚书的曾布不免焦头烂额。

他手持奏疏,快步走入政事堂,向章越禀报:“启禀侍中,对党项重新开战,仅第一年陕西各路便需加拨最少要一千两百万贯军资,其中泾原路独占五百万贯!”

曾布眉头紧锁,继续道:“陕西各路兵马已占天下四成,当年司马相公本欲先在陕西、河北裁撤冗兵,以节省开支。

如今战事一起,耗费实在惊人。

眼下只能动用各路常平钱应急,但长此以往,国库恐难支撑……”

章越轻呷了口茶,目光微沉。

他正欲大展拳脚,曾布却来扯后腿——当年此人任三司使时,便曾如此掣肘王安石。

不仅是他,连王安石亲自提拔的薛向也曾这般行事。

而且这二人都是王安石亲自任命的。

变法一动,战事一起,整个国家便以‘钱’为眼,身为户部尚书三司使作为国家最高长官,自是压力如山。

章越放下茶盏,淡淡道:“此事暂且搁置,待经筵之后再议。

今日你随我同去迩英阁,有何难处,不妨直接向官家陈情。”

“与官家说?”曾布有些为难。

他可以与章越诉苦,但到了天子面前,却不愿这般。

曾布只得拱手应下:“是。”

曾布定了定神,只好与章越一并前往迩英阁。

每次到了迩英阁,章越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身为经筵官时为仁宗皇帝讲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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