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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千山万山如火发(4/5)

可见这东西二辅军,平日治军甚严。”

章楶道:“不仅如此,这背后有人在操弄呢。”

“你莫要着急,先吃一碗冷淘看戏吧!”

章直目光一凛问道:“何人在背后操弄?”

章楶叹道:“保死党之志而济之阴谋,你道是何人?”

章直惊道:“章子厚?”

章楶默然片刻后道:“不止……”

……

对方回到城楼下一间宅院道:“太皇太后已下发禁军犒赏,唯独对辅军一字不提。”

宅院中十余人道:“还等什么,只有兵谏了!”

众人迟疑中。

一人入内道:“开封府已是被拿下了。”

众人轰然叫好。

为首的将领道:“你们回到各自指挥中,随我一并入宫!

事若不遂,直叩宫门!”

众将领闻言又恢复了迟疑之色。

正在言语之际,宫门开启手持黄诏的内宦大声道:“陛下有旨,今夜叛乱之人,一律既往不咎。”

“禁军犒赏,辅军冬衣皆如额下发。”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

这时又有一人入内道:“北镇辅军周行己到了。”

“速见!”

但见一名将领入内,这些将领都是太学时同窗,彼此都认识,但此刻却隔着满室刀光相互抱拳。

周行己解下佩剑掷于案上。

“各位事闹到这个地步,可以了。

明日枢密院行文一到,北镇辅军就要入京平叛。”

“到时候袍泽之间,兵戎相见后悔莫及。

我冒死前来,劝各位一句当收手了。”

众人闻言默然,为首将领道:“恭叔,你忘了吗?”

“当年在太学时,我等歃血为誓,有朝一日要驱逐胡虏,收服幽燕!”

“而今太皇太后任用司马光,废除新法,以母改子,弃先帝遗志而不顾,你要我等如何自处啊。”

周行己闻言满脸惭愧道:“你们这终是犯上作乱!”

“我等不怕死!”

“我们东西二辅军被裁撤了,北辅一镇难道可以安然无恙吗?”

周行己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刘昌祚率数百名手持兵械的禁军赶到,与西华门下数千辅军对峙。

面对铁甲森然的辅军,刘昌祚跃马上前大声呵斥:“尔等速退!”

但辅军纷纷高喊道:“到了此刻,朝廷若不罢吕公著,司马光相位,则我等不退。”

“朝廷不罢吕、司马,我等誓不还营!”

一人反而道:“刘太尉何不效陈玄礼?”

此言一出刘昌祚大惊失色。

陈玄礼三字实在诛心。

“事到临头,我等只有伏阙言之!”

辅军士卒齐齐捶盾高呼:“伏阙!

伏阙!



刘昌祚见辅军不退,又见马上要天明,当即入宫。

……

章惇府中。

章惇府内,张氏望着丈夫苍白如纸的面容,泪水簌簌而下。

她攥紧帕子声音发颤问道:“官人……何苦为了新法,连性命都不顾了?”

章惇紧咬牙关,额角青筋隐现,低喝道:“糊涂!

若不使这苦肉计——”他猛地咳嗽几声,指节攥得发白,“朝廷虽有不杀士大夫之祖训,可若牵涉兵变谋逆,便是万死难赎!”

张氏闻言一震,颤声问道:“此事……当真与官人有关?”

章惇闭目片刻,缓缓道:“说无关是假。

两镇辅军生乱,我身为主政枢密,本就难辞其咎。”他倏然睁眼,目光如刃,“更何况,我早知军中怨愤,却按下不报……你即刻去将右柜密匣中的书信尽数焚毁。”

张氏慌忙点头,却听章惇忽长叹一声道:“纵使行此险招,朝中明眼人又岂会看不破?

今夜过后……是生是死,全看天意了。”

“官人,官人,你何苦如此?”张氏泪泣道。

章惇道:“新法乃先帝与荆公心血所铸,我怎能见此番心血毁于太皇太后这深宫妇人之手。”

说到这里,章惇捂住伤口,冷汗直流。

“若使事成,纵死万次又有何妨!”

……

高太后凤辇甫一停驻福宁殿,便见向太后已端坐殿中。

高太后见此不由露出冷笑。

“臣妾恭迎太皇太后。

“向太后敛衽行礼。

高太后抵入殿中,对于前来迎驾向太后不言不语。

天子毕竟虽是孩童,但深在宫中早知人心险恶,坐在御殿上不语。

高太后看向向太后问道:“宫外兵马作乱是何人主使?

你可知道?”

向太后道:“妾身不知。”

高太后看向向太后笃定之状,心下已是了然了好几分。

“蔡确余党作乱,背后是谁的手笔?”高太后伸指抵向太后胸道:“如若事定,终是遂了你之意了吧。”

向太后行礼道:“妾身不知太皇太后何意。”

高太后道:“此事难道不是蔡确遗党所致?”

“而当初立储时,蔡确又是受谁主使?”

向太后抚着胸口道:“臣妾与蔡确从无往来,只是以往与其母明氏有些言语。”

“这是明氏身在外朝认识不少名医。

当时先帝病重,我便托她询一询。”

“并无他意。”

高太后冷笑一声,显是不信。

向太后闻言泪下道:“太皇太后如此询问,臣妾难以辩明。”

高太后还要言语,突闻内侍禀告:“殿前司副指挥使刘昌祚入宫求见!”

高太后当即离殿,随即吩咐道:“看顾好皇太后和陛下。”

等高太后离殿后,向太后旋即看向天子,手指其胸泣道:“此犹痛矣。”

天子看了殿外一眼,依旧默然地垂下了头。

向太后又道:“陛下,文相公当年曾言,这大宋是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干我们妇人家何事。”

……

高太后见到刘昌祚凤目微眯道:“当即问卿家是欲为宇文化及乎?”

刘昌祚闻言如遭雷击,甲胄铿然作响间已单膝跪地道:“臣臣万死不敢当此诛心之言,臣更不知太皇太后为何如此视臣?”

张茂则轻咳一声,高太后神色稍霁,她看了一眼宫外晃动的火把光影道:“老身当然知道卿非这般人,乱兵已围宫三刻,禁军竟未发一矢。”

“这满城禁军,叫老身如何不疑?”

刘昌祚定了定神道:“臣罪该万死!

殿前司新旧交替,臣调度不力确是死罪。”

“至于臣之所以不允禁军放箭,是担心一旦流血,事难善了,到时候便激起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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