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1/2)
如今满宫里都在传, 薛恕起?得快,但落得也快。
触怒了陛下之后,被赐给了太子殿下。
这宫里还有谁不知道太子殿下不喜薛恕?
就说薛恕到了慈庆宫的这些日子, 正经事没做几件, 整日里就在给太子殿下端茶送水, 做些杂事。
昨日里甚至还有人瞧见他给太子殿下打了洗脚水!
从前也是在御前行走、呼风唤雨的管事太监, 如今在慈庆宫里, 却连最?低等的小太监都不如!
传言甚嚣尘上, 也难怪先前在薛恕手底下办事的人心思浮动。
薛恕早就料到会有这一遭:“不急,那些不安分的不必理?会,且看着就行。”
这宫里头最?忌讳的就是背主另投,这种朝三暮四之人,都不必费他的手去料理?,以后还有得是苦头吃。
“至于你与崔辞,若有本事, 便只管往上爬。
咱家?另有正事要做, 迟早也得你们顶上。”
见他姿态从容,卫西河便知他心中必已有了打算。
而且他与旁人不同, 在天津卫时?他是见过太子殿下与薛恕相处的,外面那些传言,恐怕就只是传言罢了。
“臣省得了。”
卫西河行了一礼, 便转身离开。
殷承玉回了弘仁殿,便瞧见桌上放着的秋闱名单。
秋闱已于九月放榜,先前他惦记着谢蕴川亦于今年?参加秋闱,便叫人放榜后将中举名单送一份来。
他将名单展开,只去看头一名,果然见谢蕴川的名字在第一个——正是解元。
看来先前孙家?案并未影响到他备考, 走向?仍然与上一世相同。
若不出?意外,明年?的春闱,谢蕴川还会一举得中会元,又于殿试上被点做状元。
之后他顺理?成章入了翰林院,任翰林院修撰观政。
后因为隆丰二十年?冬的“通州惊变”表现出?色,仅两年?便结束“观政”入了礼部,任礼部右侍郎。
后在礼部表现亦十分优异,升任兵部左侍郎兼文渊阁大学士,成为首辅邵添的心腹。
他是当时?年?纪最?轻的阁臣,风头无?两。
朝中官员都言邵添有意培养他做自己的接班人。
但后来殷承玉回宫临朝,为了除掉邵添及其党羽,几经周折辗转才查到谢蕴川与邵添有血仇。
他忍辱负重多?年?,甚至不惜成了邵添的得意门生和左膀右臂,不过是为了更方便报仇。
当年?他费了不少?力气,才打消谢蕴川的怀疑,与他联手除掉了邵添这个大患。
若不是邵添倒了,没了最?有力的支柱,文贵妃与殷承璋后来也不会昏招频出?,被他一举覆灭。
谢蕴川于他,是挚友,亦是良臣。
想到谢蕴川身负的血仇,殷承玉思索了片刻,还是决意派人暗中盯着些,这一世生出?的变数已经太多?,他不希望谢蕴川受了影响。
他下意识想要让人传薛恕来,还未出?声便又打住了。
上一世薛恕与谢蕴川便互相看不顺眼,屡屡针锋相对,不知有多?少?次差点大打出?手。
若不是他在上头压着,这二人恐怕就是生死之敌。
这一世二人相遇,难保不会再?结下什么仇怨。
想到薛恕那极为强烈的嫉妒心,殷承玉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最?后还是让人传了赵霖过来。
……
薛恕中途耽搁了片刻,行至弘仁殿前时?,正巧与往外走的赵霖撞上。
赵霖不仅负责东宫防卫,手中还有一支暗中培养的探子。
但自他把控了西厂之后,殷承玉寻常不会召赵霖,大部分事交由他和西厂番役解决。
按照薛恕的经验,殷承玉每每用到赵霖时?,必定?是有什么避着他的事情。
薛恕目光微闪,顿住脚步和赵霖打了个招呼:“赵统领这是做什么去?
可是殿下又有差事吩咐了?”
赵霖与郑多?宝算是东宫里唯二知道薛恕是太子心腹的人。
因此?他对薛恕并未设防,点了点头道:“正是。”
“人手可够?
赵统领上回不是说手底下的探子不得用,想从西厂调几个么?”薛恕随口?闲聊一般道。
“不过一个书生罢了,杀鸡焉用牛刀?”赵霖乐呵呵道:“下回再?去你那儿挑人。”
说完朝薛恕抱了抱拳,便往外走了。
薛恕瞧着他的背影,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
书生?
先前他尚未忆起?前世时?,尚且不明白殿下为何会忽然关心孙家?案牵连的几个书生。
眼下什么都想起?来了,自然知道这都是为了谢蕴川!
又是谢蕴川!
上一世在他与殿下之间搅合还不够,这一世竟然也阴魂不散。
薛恕眼中蕴着戾气,想到先前错失的机会,心中越发郁郁。
但凡他早些想起?来,当时?便能在诏狱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料理?了,还可以将黑锅甩给高?远,如何还会让殿下有机会再?见到这心黑的老狐狸?
!
他在门外站了片刻,强压下心里的怒火与嫉妒,方才往弘仁殿里走。
殷承玉坐在书案后,正在批阅文书。
听见动静抬眸看他一眼,虚指点了点砚台:“来得正好,过来替孤磨墨。”
薛恕抿起?唇,走到他身边,执起?墨锭在砚台上打圈。
他动作?极轻,没有带出?半分情绪。
唯有一双阴郁的眼,借着眼睫的遮挡,沉沉瞧着殷承玉。
故人旧事,又勾起?了他深藏心底的暴戾。
只是如今这个时?候,他甚至没有立场质问一句,只能暗暗憋着气,将那墨锭当做谢蕴川,一点点磨了。
殷承玉并未察觉身边的暗涌,将礼部送过来的折子摊开,示意他看:“方才礼部送来了丹犀冬狩的章程,日子定?在了十一月二十。
届时?瓦剌与鞑靼都会派遣使者参与冬狩。”
古之帝王,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四时?出?郊,以示武于天下。
[1]
大燕自建国?以来便有冬狩之传统。
丹犀冬狩每三年?举办一回,地点在北平府的丹犀围场。
届时?瓦剌和鞑靼等周边部落都会派遣使者前来参与这场盛事。
而大燕则会派出?最?为精锐的军队,在丹犀围场上演一场军演。
既为操练精锐士兵,也为以武力震慑邻邦,彰显大国?之威。
上一世这个时?间,殷承玉正被幽禁皇陵,自然未曾参与丹犀冬狩。
但他却知道上一世的丹犀冬狩结果并不太好——大燕建国?以后,一直沿用太.祖重文抑武之策,以至于良将难求。
而勋贵们更是养尊处优,早已失了先祖的血性。
更不用说禁军久未应敌,风气惫懒。
诸多?因素累加,以至于隆丰十八年?的丹犀冬狩,不仅未能如愿震慑诸国?,反而大失颜面。
作?为东道主的大燕,在丹犀冬狩上不仅未曾得到围猎的头名,隆丰帝甚至还在追捕一头吊睛白额虎时?,差点丧生虎口?之下。
当时?正值围猎中途,所有禁军出?动救驾,连鞑靼和瓦剌使者都听说了此?事。
后头围猎结束,清算战绩时?,鞑靼与瓦剌包揽了一二名,而大燕只落得个第三。
这一年?的丹犀冬狩草草收场,隆丰帝受了惊又丢了面子,早早回了京中,并不许任何人再?提丹犀冬狩之事。
但鞑靼与瓦剌却由此?窥见了大燕的衰弱之像,隆丰二十年?的冬天,鞑靼大败瓦剌,之后兴兵南下直至通州。
沿途侵扰地方十卫三十八州,杀掠人口?二十余万,掠取牛马杂畜二百余万头,金银财宝无?算,焚毁民居八万户,导致荒芜田地数十万倾。
[2]
是为“通州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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